22、少年与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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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次猛地后撤两步，下意识地躲开伸到自己眼前并无恶意的小手，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又是走神了。
“宁次老师，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女孩脑袋顶上挽着一个揪，她双手叉腰极为不满地望着宁次，眼睛故意煞有其事地眯缝着好显得自己状若看破了老师的秘密。
宁次并不准备搭理，他看了一眼还在苦练体术基本功的智也和林，两个男孩扎实认真的模样让他稍微感到了些安慰。
“宁次老师？”女孩却不依不饶。她伸手拉住对方白色整洁的衣袖，对自家上忍老师脸上并不那么明显的神色变化充满了疑惑。
“我没怎么。”宁次从女孩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袖。
“林的体术是你们这届下忍里最好的，他都还在一刻不停地练，你怎么就跑过来了？”他望着女孩，顿了片刻，接着说道，“小千，你不是还说要超过林做木叶体术最强的忍者吗？”
“我……”女孩一时无言，她窘迫地低下脑袋，宁次的话直直戳到了她最心虚的地方。她当然不是意在要偷懒，小千瘪瘪嘴，她想起自己丢下两个队友跑来这里是对上忍有话要说：“宁次老师最近一直魂不守舍，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没有魂不守舍。操心我之前你应该把该完成的训练任务先完成。”然而宁次毫不犹豫地就这样回答道。
他先一步往两个男孩所在的训练空地走去，小千连忙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露出半只眼睛瞥到正巧往这个方向看过来的智也，后者趁着宁次没注意挑衅地冲着女孩做了个鬼脸。
“智也。”却没想到他终究还是躲不过上忍的眼睛，“加十圈蛙跳。”
智也闻言一愣，但旋即松下口气：“十圈啊……”他嘀咕。却不想宁次早就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绕着村子。”
“……”蓝色头发的小男孩不说话了。
一旁认认真真练着俯卧撑的林笑而不语地望过来，智也瞪他，小千也瞪，都怪林练得太乖，一有了模范在旁边对照，他们的宁次老师大可以绕开他们好奇的话题，直接拿下忍们松懈的练习态度拒绝回答一切与练习无关的问题。
“宁次老师。”林被队友们凌厉的眼刀折磨得浑身不适，只好拍拍手从地上直起身子出声道，“老师我们今天……一起吃拉面去吧？”
小千顿时露出了欣喜，与此同时智也一脸无语，他没想到林好不容易发了言竟只是一句晚饭邀请。
宁次也没想到林会说这些，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迟疑着却还是点了头。
他平时很少和自己班的下忍小队联络感情，可以说除了执行任务他基本不会和他们私下见面。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这三个孩子是怕自己的，他还以为他们会怨自己严格，他想他们对他，总不可能是喜欢的。
可他看得出刚刚小千来关心自己确实是出自真心，而林的邀约也再简单不过，背后并没有承载任何东西。
“好，训练任务完成之后请你们。”他只好软下蹙紧的眉头，心想自己真是败给这些孩子了。
三人听到老师答应顿时欢天喜地，宁次赶着他们继续训练，想起来其实自己最一开始是不想来带下忍小队的。
最一开始是鹿丸带着纲手的意思来劝他。鹿丸说，现在木叶像他这样全面的上忍不多了。虽然和不懂事的小孩相处是挺麻烦的，但越困难的事，越要迎难而上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呀。
鹿丸话刚说完宁次就忍不住笑，鹿丸自己也觉得好笑，这不是他会说的话，只有急于说服宁次的火影才会这样说。
但鹿丸想说服他带队倒也是真的：“你帮忙带一个班能省去我好多麻烦。”
后来天天也跟着来劝。有时候还拉着小李，小李当时是自告奋勇地接下了培养下忍的任务，他来找自己无非就是对责任与青春发表一通热血的演讲。
而天天来劝他的理由则更简单了：宁次做老师一定好酷的啊。
可最后让宁次下定决心答应下这件麻烦事的却另有其人。
他是怎么都没有可能料想得到，在一个夕阳昏昏斜斜的傍晚，吹着稍许有些干燥的凉风，他竟会和日向日足并排坐在日向古宅的院子里一人一盏茗茶促膝长谈。
谈话最始只关乎风月——清风明月。
萧瑟的秋来了，日向宅邸栽着的几株枫叶却红了。
这着实是少见的情调。日向日足赏着秋色，情为景触，心里不禁感慨春去秋来，自己毫无知觉竟已在这地上踏了那么多年，雏田出落得亭亭玉立，连花火都不知不觉这么大了。也许要不了不久，他的女儿们都将开始各自的人生，组成自己的家庭，而他则还将留在这里，立到再也支撑不住为止。
正巧，这时分，回老宅办事的宁次无意间和他对上了视线。日向日足便用眼神询问他：来喝杯茶吧？宁次远远地颔首，一边走近，一边把手里用过的卷轴收回口袋里。
“有时候人对自己的了解不一定比别人对你的多。”
漫无边际的话语中，宁次只记得这一句重重击打了他。
所有见到他的人都想叫他去做那事，他不愿。他从来没喜欢过孩子。
宁次总觉得他有自己的主张，旁人懂不了自己，没什么权利决定他之后的路要怎么走。
全世界都叫自己要做的事不一定对，但日向日足这样若有似无地一言，后知后觉他突然意识到，他们的那些话也不一定就是错的。
宁次仔仔细细地想，他究竟有什么非拒绝不可的理由？不喜欢，可也不是不能做。任务和工作本就很少能讨得人喜欢。
——其实不过是劝的人多了，心里有一点傲气起了逆反。
他不是一直很认可纲手作为火影的各种判断吗？为什么偏偏放到自己身上就要觉得不对了？
宁次现在回想起来，那时还是自己太过轻狂太年轻。
他从来没想明白过自己的将来，甚至还没明白过来无数种“可能性”里应当包含着一切安逸的、危险的、美丽的、罪孽的、迷惘的。
“宁次，纲手大人叫你过去。”一位熟稔的上忍突然凭空出现，他打断了宁次的思绪，眼睛直直盯着他，一点都没有分给三个下忍。
“她找我？” 宁次诧异。最近不应该会有需要他的任务。
但他也没多问，应下来通知自己的这人后轻闭了闭眼睑不知道想了什么，而后他对上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三个孩子，道：“继续练完。”
小千：“……”
智也：“……”
林：“……”
宁次没用多久便到了火影办公室。然而纲手不在那里，正在书架前整理文件的静音听他一说便无奈地捂住头，手里杂乱的东西往边上一放，引着他下了层楼。
男生于是打开了一扇暗白色的门，门推开，房间里亮得他忍不住抬手去挡。他眯着眼艰难地寻觅着纲手的身影，可脚下一绊，他趔趄了一下差点踩到脚边的“东西”。
视线朝下移去，一愣——这个大型的“东西”竟然是头朝下“大”字趴在地上的竺沙井。
大脑还来不及反应女生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觉得心像被一只手掌攥紧了，宁次俯下身握住女生的肩膀，紧张却小心地把她扶起一些，慢慢地将她翻过来，动作轻得像是捻着一层容易破碎的糯米糖纸。
“唔……”身体被移动，竺沙井皱起眉头，动了动。
男生这才想起来用上自己的瞳术来查看对的伤势。
出乎意料的是，竺沙井并没有受伤，她似乎只是疲劳过度，大概是做了什么极费查克拉的事。
“别动她，让她躺着休息会儿。”他还来不及问什么话，就听到纲手揉着太阳穴走近道。
“休息非得要在地上吗？”宁次的心平静下来，他干脆一把将竺沙井从地上抱了起来。他的眼睛对这光亮适应了些，望见越过纲手几步之外的地方有一处沙发。他抱着女生大步走过去，没费什么力气，轻松地把她安顿到了更加舒适的环境。
竺沙井温驯地由着他摆弄，她兴许都还没认出来者是宁次，只觉得身体浮浮沉沉像是在一团云里，眼皮沉得怎么都睁不开，唯独这触碰自己的温度温热得让她觉得刚好适宜。
“您找我吗？”处理完这人，宁次终于抬头对着纲手问道。
纲手点点头，抬手抚按了两下墙壁上的按钮，房间里的光线总算暗下了些。
“长话短说。”她递来一条薄毯叫男生给竺沙井盖上，“日足要做一个换心手术，需要白眼和她的秘术配合，但雏田对这个有点承受不了——”
纲手将视线投远，宁次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一张铺着白布的手术台，只是现在并看不出那布的底色究竟是什么白，因为那上面一片猩红，触目惊心的血迹深深浅浅地遍布它的表面。
“今天刚开始用兔子做实验。”纲手道，“那孩子已经撑了七次了。”
七次秘术，是竺沙井原本能负荷的两倍还要多。
“虽然到现在为止都还没能成功，但不得不说，我在她身上看得到希望。”
宁次将目光从手术台上移开，重新望向了脱力睡过去的女生：“所以——意思是由我代替雏田大人，当她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少年与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