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颜无双》千滚水

28、第二十六章 宿命的相遇

　　萧家内乱结束，后续事宜还很烦杂。要修复御雷阵，要修补损坏的房屋，要赔偿城外养殖场的损失，要安定城里的人心，要处理那些鬼奴……
　　老家主身心俱疲，宣布闭关三月，任何人不得打扰。一切事宜交由昭言处理。
　　昭言看着纷至的账单和报告，觉得萧元坤实在是不开眼——这种看似大权在握，实则免费劳力的位置到底有什么值得争的？躲在成堆的纸折后面睡了半天的昭言伸伸懒腰，果断决定——开溜！
　　难得空闲，昭言偷偷溜出门去，没惊动任何人。
　　不知怎么就走到武南赌坊前。赌坊的人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萧家的人正在封锁。昭言飞身上了屋顶，找个平坦的地方躺下，想起在这里和洛天霁的第一次相遇，想起在这里和洛天霁的探访，昭言不自觉地挑动嘴角。
　　那个家伙，早就开始算计自己了。那次赌钱，被绑，估计就是为了让赌坊的人紧张起来，露出马脚。
　　一阵清风从远方出来，拂起轻柔发丝。恍惚间看到一人静静的伫立在樱花树下，墨色长发，一尘不染的白袍，薄唇也如桃花，无法比拟的温润如玉，光华高贵 ，一身优雅，彰显出贵族的风范。
　　不晓得又是哪里的妙人，昭言轻笑一声。欣赏着那人飘散的白衣，柔美的长发，墨色在忧伤的瞳底氤氲成了他的满足。一阵风过，桃花四处飘散，迷离了双眼，树下之人如仙人般恍若乘风归去。
　　不知怎的，昭言不自主地想跟上去，想听听这人说他的故事。
　　飘然而下，无声地落到后院，却只见残零的桃花瓣瓣娇柔。仿佛刚才只是邂逅了一场美里的梦。昭言叹口气，欲转身离去。有些事有些人，可遇，不可求。
　　然而，昭言迈出的脚步却停在半空——地上几瓣桃花半掩在泥土中，显然是有人刚刚经过，不经意掩上的。
　　昭言转身，一扇古旧的木门，正在向她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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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府内，萧元励外伤在身，情伤未愈，但被残忍地从病房“请”出来代替某个无良家伙，劳心劳力地处理各种事务。
　　昭言留条，美其名曰——劳动的光辉可以解救一切伤痛。
　　萧元励暴怒地一把碾碎了纸条，顺便想把萧昭言那张欠抽的脸也碾碎……
　　“昭言跑出去了？”洛天霁听着玄凌院里一众美人的抱怨，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带了点春水伤感的涟漪。
　　算了，他们迟早会见面。只希望虚游那家伙不要太过分就好。
　　没想到打开木门，里面竟然有延伸挺远的石阶，层层向下，隐隐可以看出下面有更大的空间，引诱着人向下探寻——当然这只是对昭言这种缺少恐惧神经的人来说。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会选择知难而退。
　　“呼呼——”昭言觉得有些昏暗，掏出一个火折子来，吹吹亮。周围顿时亮堂不少。
　　这一看，昭言有些倒吸一口凉气——呵，这什么鬼地方，顶上还吊着干尸啊？
　　昭言兴趣更大了，护好火折子，继续往里走。可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怎么感觉这地方没由来的熟悉？忽然感到一阵眩晕，昭言赶紧扶住墙壁，略作休整，却愈加天旋地转。昭言暗道不妙，往嘴里扔一颗清脑丸，拼命维持清醒。
　　朦胧的视野在摇晃，所有的景物都如浸在水波之中，叠加幻化，层层摇曳，那些歪斜的景物里，忽然有黄旧的莲花灯慢慢旋转，忽然“咔哒”一声——
　　万箭齐发！
　　昭言惊得来不及做任何思考，恍惚间本能地将手往后一按，竟然准确地摸到一块活砖。砖块被按进墙里，那些飞驰的利箭突然齐齐调转了方向，一支支箭头朝下，戳进地面。
　　昭言努力睁大双眼，才看清原本的石阶裂开，升起一大块平整的黑铁色的大板。看来是磁石，所以才能吸引这些箭头，救了自己一命。
　　昭言庆幸之余，不由怀疑——这个地方莫非跟自己有什么渊源？之前在桃花迷魂阵中也是，莫名其妙地就知道哪里会有网牢升起。在这里又是，本能地就找到那块活砖，破了这箭阵，简直就像曾经千万次演练过一般。
　　自己不是萧家亲生子弟，这点昭言比谁都清楚，所以她从来也没想过去继承什么家主之位。人家的百年家业，不好由一个外人来继承。得到自己不该得的东西，是会遭天谴的。虽然在萧家得到了亲人般的关爱，但是昭言内心深处还是想知道自己到底从哪里来的。以前忙着练功，忙着寻找失踪的养父母，忙着对付萧元坤的各种暗杀，再加上自己什么线索都没有。弄清身世这个念头也就是偶尔一闪而过。
　　可是这个神秘的地宫，却像一颗火星，将沉寂已久的疑惑熊熊点燃！昭言摇摇头，感觉晕眩的感觉好些了。
　　迅速分析下目前情况，这种事情，不好借用萧家的力量。萧昭言想到洛天霁，又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没有立场去找他帮忙。危险与机会同在，但是危险可以克服，机会不会再来。死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上，也不是坏事。昭言最终决定独自下去还是一探究竟。
　　这下不同于之前玩闹的心思，昭言一步步向着自己可能的宿命走去。
　　每到一处，昭言都能隐约感到这里有些什么机关，并警惕地逡视，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一个落魄的贵族，用之前的万箭齐发发出警告，吓退无聊的宵小，之后却无力再做出任何有力的反击。
　　行到石阶尽头，有石门自动抬起，竟然出现一座地宫。汉白玉的地面和墙体，只是血痕斑斑，一样散发着被尘封的寂寞的味道。
　　昭言将按紧剑的手松开，解除警备状态。这里，弥漫着令人安心的宁静。
　　地宫内唯一的摆设就是一张硕大的棋盘，有人在棋盘边沉思，似乎在思考下一步在何处落子。那人白衣垂落，唇色如樱，带着不属于这个空间的干净和空灵。
　　昭言走过去，回复了在屋顶上刚看到这人的状态，莫名地想听他讲他的故事。
　　那人也刚巧抬头，看见昭言感兴趣的目光，一缕若含深意的笑，嵌在唇角。
　　昭言神智微微飘荡，却奇异的没有晕去，隐约间嗅见似有若无的清香，香气清锐凌厉，利剑般的穿透混沌的大脑，那些星火般散飞向四周的意识，立即又飞旋着聚拢来，一点点聚沙成塔般，凝固堆积，渐渐拼凑出完整的图像——有人在云蒸霞蔚中，相视一笑，执子对战。
　　脑子却好像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昭言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突然一口鲜血樱雨般喷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身后有人及时扶住，看向棋盘的方向，眸光变幻，似有浪潮刹那卷起，却又瞬间消逝。
　　那人镇定回视，语气里却有淡淡不甘，“两次，又是被你先找到了。”
　　洛天霁将昭言抱起，转身，扔下一句话，“这是天意。”
　　半晌，黑暗中虚游仰头笑了笑，笑容中有微微的遗憾和惘怅，有对命运的无奈接受，最终他轻声却坚决的道：“为了她，我愿意逆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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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弯铁青的月，镶嵌在臧蓝的天幕上，月色森冷，照得萧城一片肃杀。朦胧月色中，一个白色身影轻快地飘过，带着转瞬即逝的殷红一抹。
　　那人眼中轻蔑，萧元坤实在是个废物，要不是他急于求成，没等萧经宇的毒性完全发作就开始篡位，又怎么会引起萧昭言的怀疑，最终导致计划的全盘失败！枉我还亲自从长穹赶来。
　　不过也无所谓，虽然萧城没有被毁，我倒是见识到了萧昭言，实在是有趣。
　　那人很快越过高高的城楼，轻飘飘地落在飞檐之上，那弯新月正好在她身后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就在下方巡逻的侍卫们却无丝毫的察觉。那人看着身后的萧城，清纯的娃娃脸在月光下更加惹人怜爱。她的嘴角扬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萧昭言，你不错，很不错。
　　那你就继续成长吧，让我看看你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然后才更有摧残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