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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自由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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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不知道如何拿捏老爷子是怎么想样的。”景颐回到陆千扬那里的时候,把自己跟她一样的感觉告诉她;“不过,没关系。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们见招拆招就是了。再说,又没有什么规定市长不可以有朋友,那篇新闻稿和几张照片又算得了什么?又不是拍到你和我做了什么。所以啊,我都直接把话挑明了说,老爷子也没太大的反应,估计也是这种虚假消息听多看多了,也就一眼能辨真假了。”
“可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如果爷爷真有这本事一眼辨真假,那我们才糟糕了呢。”陆千扬没被景颐的这种乐观心态给感染,反倒还是有些担心。
景颐掰过她的脸,“那又有什么关系,我是市长,我保护你。”
陆千扬看着她那张开玩笑似的脸,不由的失笑起来:“是啊,仰仗市长大了。”
景颐扳过她脑袋,跟她咬耳朵;陆千扬听了她的话却红了脸,打她:“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开这样的玩笑啊?”
“那怎么的?难道如现在都爆各种食品有毒,我们就要绝食啊?我们也确实很久没有‘二人世界’了嘛。上次上了个旅馆啥也没做成,还要被人拍了吊起来一颗心,损失惨重啊。”景颐站着,就抱着陆千扬那颗头,把话说得俏皮又轻松,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新闻稿的事给影响到;也不知道是她没心肺还是陆千扬想太多。
陆千扬仰着头看她,其实她知道景颐故作轻松是想让她多安心些:“跟我在一起,真是好为难你。”
景颐见她不解风情,干脆直接坐到她大腿上:“谁为难谁?我也是官面上的人,要说为难,还不如说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总让你被各种事情牵扯进来才是为难。”
“如果我不是黄家的……”陆千扬不想她一个人把为难都担掉,想要强调自己黄家人的原因才造成了她和景颐之间被为难的成因。
景颐捏她的下巴,瞪着她:“说什么黄家人,你本来就不是黄家人,你姓陆的嘛。”
陆千扬便无话可说了,她都明白景颐的真正想法,只不过想把这件事情在她们心里大事化小而已,她希望的是她别心理负担太重;这样就容易患得患失,这些心理上的不安就会影响到感情。
“嗯,好吧,这件事情就不再提了,也不想了。也许爷爷就巴不得我们在这儿猜,然后猜来猜去,我们就自己因为想太多反倒散伙了呢。”陆千扬自我调侃了一下,接受景颐的心意,再不要去纠结这件事情。
景颐脸上浮起一朵笑脸,真想敲敲这开了窍的笨脑壳。
不过,她刚想要往早已盯好的香唇亲下去的时候;陆千扬却又问了:“对了,千桦怎么样?”
景颐翻了一记白眼,心想这木头脑袋今天特别不开化啊,尽想着别的事了;于是,她低下头去一下将她耳朵咬住,却不舍得用力,然后将整只耳朵都含进了嘴里。
陆千扬被她突然这下弄得打了个颤斗,忙扭头躲开,这该问的问题还没问完呢,怎么就吃起耳朵来了。
她捂着自己的耳朵,脸红得跟个番茄似的,但显然激情没燃起来:“干嘛?问你呢,千桦怎么受伤的。”
景颐深深的无奈,心想这人今天肯定不正常,或者绝对是脑袋上哪儿被砸到了,情商都直线下降到什么程度了,真是让人又气又恨又无奈。
“陆千扬!”景颐双手定住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然后使劲戳了戳,“你别遇事的时候脑袋就变成了木瓜了好吗?”
陆千扬见她认真的生气了,低头转念一想,这脸又红了起来,随即呵呵呵的自顾自笑起来,她是笑自己还真是,被家里召回去了一下就给唬愣头了,太过认真的思考这件事,就能把其它都给忘了,她难怪景颐要生气了。
等她想通了自己掉线的情商,赶紧就把它给拾了回来,接着搂上景颐的腰快速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我是太忘我了。”
“你是因为太担心我吧。”景颐抚摸着她的脸,这个清秀的人让她感动又心疼,
陆千扬没有答,只是默认的笑了一下,问她:“今晚回家吗?”
“那你想我留下吗?”景颐反问她。
“想!”陆千扬直白的回答:“其实既然已经曝光了,不如就更加光明正大一些,那又如何呢?”
景颐深深点头:“正合我意。”
“所以,我在上面?”陆千扬开始上下齐手了。
景颐当然不肯让步:“不行!当然是我在上面。”
“那猜拳!”陆千扬退步建议。
景颐撒娇抵赖:“不行,你说小孩子气的嘛。”
“你落下的主要课业有十七门,运动那方面姑且不算,那些文理科的东西,我会安排时间让教授过来替你补课。在你脚完全好之前呢,你最好别出门,有时间就预习一下那些落下的课,免得到时候教授来的时候你什么预习的准备都没有做。还有……”黄千桦才回到公寓里,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拿出来;黄芳菲就拿了一摞的资料过来给她,要的就是她尽管把学分给补上。
黄千桦心口直叹:“姑姑,我还没好呢,能不能求你让我歇两天?我这才回来,你就……”
“是啊,再为难,你也要看千桦的身体情况,她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多休息。”安瑜冷着张脸,也帮着黄千桦说话。
黄芳菲略有所感的看着安瑜,她说了‘再为难’,想必肯定知道她这么心急火燎的要把黄千桦逼上龙椅当太子的真正原因。是没错,她也被沙莞华施压了,虽然没有当着她的面说,但从她那里传出的话来就是她黄芳菲没有替她把女儿带好,让她各种的不满意。所以,黄芳菲也就只好拼命的要把黄千桦给塑造回来;虽然她也觉得这很不应该,可是一想到自己如果被干涉被施压的话,她对黄千桦的那小小私心上的开放就会被剥夺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担忧和盘算,只是彼此都不被了解而已。
“默然呢?”黄千桦提早回学校来,虽然求过黄芳菲,但还是怕她三叔黄少奇会难为庄默然,她想如果黄家要处理这件事,她肯定还是会出来作声的。
黄芳菲耸耸肩,其实她也不知道:“她从总医院跑掉之后,就不见踪影了,我派去调查的人也不知道她上哪儿了。”
“会不会出事了?”黄千桦一激动抓住她的手臂。
安瑜在一旁看着她这过激的样子,心头一阵发酸,不过脸色吊着,一句话也没吭过。
黄芳菲手臂上的痧斑还在,虽然不疼,但被抓着也是不舒服,挣开她:“应该不会吧,那个老板和他老婆那都有人看着,没见有什么动静。”
黄千桦信她的话,不过这心还是悬着没落下来,庄默然的突然怀孕又突然消失,一切都跟个谜团一样费解。她颓下头来,心想这一切的谜都只有见到庄默然才能了然。
不过,这一颓头却看到黄芳菲手背上那些痧斑,不由的抓起她的手将袖子往上一撸,惊见整整一条手臂疹子般的红点子,给吓了一跳:“姑姑!你怎么了!安瑜!快给她看看!”
安瑜听了也凑过去一看,眉头就皱起来了,这真是够下人的,细了一看却又不是疹子:“这是什么?坐下来,让我仔细看看,身上有吗?”
黄芳菲被她们俩这一惊一咋的弄得有些尴尬,脸都不由的红起来了,忙把手臂抽回来:“没,没什么?”
“姑姑!你不像是不会照顾自己的人,这怎么回事?”黄千桦脸上十二分的认真,蹙着眉头盯着她。
安瑜也拿了自己的听诊器,要给她听诊。
黄芳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其实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却觉得怎么都说不出口,那脸色被涨得通红,惹得瑜桦两个人都面色凝重起来,因为她们都从没见她黄芳菲也有这么失态和窘迫的时候。
“是不是生什么病了,让安瑜给你看看。”黄千桦拉住她的手,所有的担心都写在脸上,不过这回没有着急的逼问,语气里带着安抚。
黄芳菲憋了半天了,也平静下来了,深吸了口气,让黄千桦不用担心:“其实,是田希文给我做的一个自然疗法,有消除疲劳的功效。”
安瑜听她这么一说,凑近了她手臂上的痧斑仔细看了看,“是刮痧吧?”
“嗯。”黄芳菲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却总有种不安,似乎自己有什么不想让人发现的秘密被别人看见了一样。
黄千桦看着她的不同往常的神情,有点明白了:“姑姑,田希文跟你表白了是吗?”
黄芳菲一怔,瞪她:“开什么玩笑,都是女人。”
黄千桦轻哼的笑了声,这下安心了,知道田希文追她姑姑追出点名堂了,但是黄芳菲却还没觉醒:“姑姑啊,你不是不知道吧?田希文来我们学校,不是冲着我们圣皇是多有实力还是资薪丰厚。可是为了你啊?人家对你一见钟情的。”
安瑜听了颇有兴致,真是没想到这也能遇到同类,只不过跟田希文接触的少,还真没了解过这点。
黄芳菲听了有些不大乐意相信:“你,你开什么玩笑?”
黄千桦却收了话题不说了:“你自己问她好了。”
黄芳菲脸上涨出来的红晕渐渐散去,心里有些乱了,想想田希文的细致入微,似乎什么都能一目了解,说的话也总能句句戳到她的软肋,那安眠的茉莉花、礼服还有刮痧;如果不是真的对自己万分上心,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更不会有人为你做这些种种。
她黄芳菲活了三十年了,从来没有人如此待她过不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吗?可是,越这么想着,她心里头就越有一股气在慢慢膨胀,然后终于爆出到脸上来;她觉得田希文在涮她;做为学院的系主任兼女部院长,她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被一个女人喜欢?
这样的事情如果爆出来,对学院的影响又多大,更何况还是在全部都是女生的部院里头,她怎么可能做为一个代表者都还接受一个女人的感情呢?田希文这分明是在挑战她系主任的威严,是在拿她寻开心,是太不尊重她了。
安瑜和黄千桦面面相觑的看着她脸上由红晕变得腊青,然后气得转成了大白脸,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是什么样的念头在她心里兜兜转转的让她几经色变。
“哼!”终于黄芳菲重重的哼了一声:“安瑜,都是你带的好头,如果这个学校再出任何一个同性恋,肯定都是受了你的影响。到时候,我绝对让总医院把你调到别处去的,省得你到处祸害人!”
安瑜莫名其妙的中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算是听出来她的意思了,感情是她把田希文喜欢她的事怪罪到她头上来了;她轻轻的冷笑了一下:“黄主任,人家喜欢的是你,可不是我。”接着,走过去黄千桦身边,又开始展示她妩媚的撩骚样,捏着黄千桦的下巴:“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跟千桦卿卿我我,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你睁着眼闭着眼这么久,其实你自己也有这种喜好吧,只是还没遇上,现在遇上了不知所措又要周护自己的面子,才要拿我来开刀吧?”
黄芳菲被她这些话气着,冲过去将她坐黄千桦身边拉开:“是啊!如果我要拿你开刀你又能怎么样?”
安瑜敢这么横她,其实一是从未将她放在眼里,再一想就是其实就算黄芳菲不拿她开刀,也已经有人拿她开刀了,早晚她也要离开学校,离开黄千桦的,就更不怕得罪她,
不过,一想到这些,她还是不免有些哀伤的,那脸上的情绪一下就颓唐了下来,也不想跟黄芳菲吵了,懒懒洋洋的说:“没什么,不能怎么样。你们聊吧,我回保健室去了。”
她这态度的转变,令原来上火的黄芳菲一下哑口无言了,先前拼命要留下黄千桦身边照顾她的,现在却又说要回保健室去了,也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里没有家庭医院,她不是更应该要求留下来吗?
但其实黄芳菲不知道,安瑜明白这学校里有多少眼在盯着,不比黄家大本营里少,她不强求,只不过也是为了让眼线在沙莞华面前交待些好话罢了。
黄千桦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她从安瑜的表情里头也看出来她的不对了,但她比黄芳菲能猜得到的多些;她知道安瑜离开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想她也许也不过是因为少了一直以来的游戏而不习惯罢了。而她黄千桦又何尝不是,但她最愿意接受的方式倒是,一切静悄悄的不起任何波纹就改变的好。
黄千桦回来学校几天后,一直都没有庄默然的消息,她到图书馆去也再没见到这那个清秀的身影,不论跟谁打听都没有她的资讯,就仿佛一夕之间她这个人就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黄千桦甚至还很不厚道的怀疑过,是黄家人消消把她处理掉了,不声不息的让她变成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过的人。但是,黄千桦好歹也是黄家人,自然不会真的愿意相信黄家会这么丧心病狂。她倒宁愿相信庄默然的怀孕和失踪都有她自己的苦衷,还没到可以告诉她的时候罢了。
安瑜这些天也没有来找她,黄千桦便觉得这个世界空荡荡的,虽然学校里都是人,到处都来来去去的,但她心里就很落寞,像从来没有拥有过什么,或者得到过什么一样。
她还是跑到蔷薇架后面去假寐,拐杖就搁在她的身边,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副木头而已。
钟小齐照例巡察到这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黄千桦了,只听说她为了救本校一个人学生受了伤,回家里休养去了。她就每次到这边来巡察的时候到这蔷薇架后来看一看,这是她和她相遇的地方,虽然她知道她看不上她,可她心里还是念着她,一天比一天深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多一点点的怨恨,看得见却又得不到的恨。
只不过,这次她比以往多得了一些惊喜,她天天念想的那个人就躺在这里,均匀的呼吸,手臂盖在自己的眼睛上,大概是不喜欢被太阳光直射着。
钟小齐心头嘭嘭的跳着,每次见到她都会有的感觉,从未曾消失过;她轻轻的走过去,轻轻的唤了声:“学姐!”
黄千桦没应她,一动不动的躺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钟小齐在她身边坐下来,歪着头看她那张脸,白皙又干净的脸,抿着的嘴唇唇红粉润的刚好,在黑色的校服衬衫下显得特别的诱人。钟小齐不由的看呆了,吞咽着唾液,身心都不安起来,偷偷的她壮了胆,俯下身去轻轻的用自己的唇印在她的唇上,然后快速闪开,就像蜻蜓点水一般。然后,像偷腥的猫一般,心头乱跳得几乎都要窒息了过去。
“小齐!”这时候,待到她安下心来的时候,黄千桦却突然说话了,身子什么的都却没动。
钟小齐刚做了坏事,现在突然被抓了现行似的,被她吓了个半死,紧张到结巴起来:“学,学姐,你,你没睡着啊?”
“算我给你最后的回绝好吗?”黄千桦坐起来,指的是这个被她偷走的吻,她没有怪她,只是想用这个吻来做为她回应钟小齐感情的最后一个拒绝方式。
“为什么?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阻止我?”钟小齐从刚才万般欣喜偷香成功的喜悦云端中被拉到了深渊谷底,心里的落差真的无法接受,黄千桦总是拒绝她拒绝的那么决绝:“如果你根本就不可能接受我,那你就不应该给我任何一点希望,连让我碰你,遇到你都不应该。”
黄千桦冷冷:“这些都不是我安排的,也不是你能选择的,但有些作为是你自己过了界,就别怪别人泼你冷水。”
“哼,学姐,你就是个魔鬼!”钟小齐吼向她,爱情就是个魔鬼,你什么情绪都被她左右,但是你爱的人不爱你,那你就只有被这个魔鬼折磨的份。
她吼着冲出蔷薇花架,险些撞到站在外面的学生会长张沁,她一把推开她哭着跑向远处。张沁就那么看着她一路飙泪跑开,脸上神情哀伤。
田希文在自己的单间办公室里做着设计稿,这是学校交托给她的一个大型规划项目,是学校要修建医疗院了,一些庭院的设计都压堆到她的手头上,虽然时间不急,但交稿时间也不长。
因为,她也就只能埋头苦干;不过,这认真的劲和灵感才刚有点眉目,就被突然撞开的门给一下子吓没了。
她狐疑的看向门口,想看看到底是哪个这么没教养的人门都不敲,竟然还直接就撞门进来了;可没想到一抬头却看到的是虎着一张脸的黄芳菲。
田希文起身走过去:“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田希文,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到学校来,请心死吧。我……”黄芳菲犹豫了一下,还是开门见山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田希文完全怔了,不明白她这话从哪儿说起,但细理一想也就知道了,肯定是黄千桦那里漏出来的;于是,她笑了笑:“我喜欢你,不见得你也要喜欢我啊?再说,我来这里这么久,也没有跟你提过任何要求不是吗?”
黄芳菲其实不是很善于处理感情事,刚才那样的直白已经叫她觉得涨着脸都红了,现在听她这么说却又觉得气愤,愤于她似乎带点儿戏,“你最好明白你到这学校来成为一名庭院设计师的职责只是做好份内的事。以后,别再以任何形式的借口来接近我。”黄芳菲只是来说这些警告的话的,说完她就走了。
田希文没拦她,却说:“黄主任,你这样其实暴露了你的慌乱。”
黄芳菲一下住了脚,心头气又起了,真的不想像被看裸X体一样被她看得那么穿。
“你不是这么气急败坏的人。”田希文看着她停住的背影说:“我不会忘记我的工作职责,但是也不会忘记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别枉费心机了,离我远点。”黄芳菲被她这些话勾起一些已经很遥远又模糊的心情,这种心情青涩又难过,令得她口气都软了些。
田希文笑了笑,轻轻的说:“好的。”然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拿起笔继续自己的画稿。
黄芳菲背对着她微微的愣了一下,心里头有些失落;但咬咬牙又抹掉这些失落,抬腿走出去。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那些被田希文做过小小变更的房间,那一股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心头气又起来了,那些小盆栽种在壁架上生机盎然,却越叫她烦心。
于是,她打算眼不见心不烦,那些田希文做过的所有的变更,带过来的所有盆栽她都拿了下来,然后打开门一一丢到门外去,听到那一声声哗啦碎掉的声音才觉得泄了愤。
第二天,田希文出来逛学校找灵感的时候,路过她的公寓前,看到了还因为太早而没有打扫掉的那些小盆栽的废渣,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却又有些小小的成就感,她知道有些东西在改变,一切东西的坦白也是一种不一样开始。
“黄主任,黄主任。”学生会长站在黄芳菲的旁边,叫了她好几声,她已经举着咖啡杯定定的出神了好几分钟了。
黄芳菲一下惊醒回神,“什么事?”
张沁不敢说她走神了,只是轻声提醒:“咖啡凉了。”
黄芳菲这才注意到自己失神了,那咖啡搁在嘴边,想喝却发现已经冷了,想搁下又觉得没喝到可惜,竟然一个小小的举动都犹豫不决了;最后,还是顿的一下把咖啡搁回桌子上了;“设计部那边有没有把医疗的平面蓝图送过来?”
“男部院那边已经通知说送过来了,正在等校董过目,已经安排小齐去取了,想必下午就可以交到黄主任这里来了。”张沁细心的报备着,就像一个活体的记事本,只要一个问话,她就能答你全部的内容。
黄芳菲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学生会长,说实话,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过这个女孩子,一张白净的脸,眸子是清澈明朗的,上扬着的眼角从面相上看是个做事严谨认真的人。
黄芳菲又想起那晚田希文替她刮痧时候,让她放手让学生会来替她分担压力时说的话来。她一个眼闭,像要把田希文从她眼前挤出去一样,她有些恼怎么现在哪哪儿都能触景即想到那个人呢?就连走过林荫道都能想到这些树枝杆杈是她在安排修剪。
黄芳菲莫名的烦躁,一想到田希文就烦躁,这种躁郁来自哪里,她却不明白,却始终觉得是被田希文给唰了一道,可要说怎么被她唰了,自己又说不出来。总之,这些感觉就是那么的莫名其妙,叫她种种不安。
夜里的时候,田希文拎着她的清酒上黄千桦那里去了。
“是你跟你姑姑说我喜欢她的事吗?”田希文给自己倒酒,自顾自的喝。
黄千桦坐在她对面,懒洋洋的看她,“嫌我说得太早了?”
田希文摇了摇手指,“唔,你是没看到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她就紧张了,紧张什么呀。”
“对你来说不是好事?”黄千桦抢过她手上斟满的小杯酒,一口喝尽;她现在心里空得让她都快抓狂了,她想念的担心的都不在她身边;她瘸着只脚,也哪儿都去不了。
田希文本没有请她喝的想法,只因觉得她是不好这口的,怔了一下,又给斟上:“也许是好事,她紧张了,气急败坏了,也就说明她心里有感觉了,不管这感觉是好还是坏。”
“你到底为什么想要接近姑姑?”黄千桦总觉得这家伙在感情事上有那么点吊儿郎当,不太像认真的。
田希文是不会说她因为觉得黄芳菲像点了浊水的清酒,她想要把那点浊给蒸出去,这说出来谁都不信,跟玩笑童话一样,一把年纪了,哄小孩子都哄不了了。但其实,这些简单如童话的理由,自己信就好了,别人信不信,她也管不着。
“别拿你那一脸要死要活的表情看着我,我不会害她的,如果你要觉得我会伤她,往后凭你黄家的实力,把我剁碎了丢阴沟里好了。”田希文只能承诺这些,她不招惹就不会有任何事,她若招惹必然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担起来。
黄千桦也不就再说什么,不是她完全放心田希文,只是觉得自己的感情都一团糟,哪里还够格去追究别人?田希文比她年长,感情事应该比她更通透,姑姑也不是傻子,不是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学校要增建医疗院了。”田希文汲着她的清酒,目光盯着黄千桦,她是想听听安瑜的去向;因为多少也听说了如果增建校医疗院,保健老师上大的变动是肯定要有的,到时候是旧的依然待岗还是调往他处,这些谁都不知道。
黄千桦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真的累了,往沙发上一靠,鼻息轻叹:“随他去吧,建与不建,都不是我能左右的,任何东西我都不能左右。”
田希文心细如发,从她的语气里也大概能听出来安瑜往后的安生,想必再不会是在这学校里了,她也忽就明白黄千桦这晚上一脸失落的模样是为那般了。
她抬到嘴边的酒杯,搁下来,语重心长:“一些爱,不勇敢,它会走丢的。”
黄千桦长叹一声,起身又抢过她的清酒,一口喝完,把杯子重重搁在桌上了,响起一声清脆。
田希文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有点借酒浇愁的意思,也不拦她,再拾起杯子,给自己倒上,“其实,不管是不是你不能拥有什么,重要的还是你们不肯也不敢把手伸出来抓住你想要的。你和芳菲都是一样,生活的圈子遍布着重重无形铁笼,一条一竖的搭成你们的监牢;一些是家族给的,一些是你们自己锁上的,选不选择拆掉一些,抗衡一切,你们自己可以决定的。”
黄千桦凄然的看着她,她说的这些东西,早在许多年前,早有许多长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去洒过血了,可是现在是什么模样,看黄芳菲就知道了。
那些东西,不是没有去拆,其实拆了,换的是一身的伤痕累累,有形的监牢也变成无形的了,无形的就是自己给自己的,画地为牢罢了;入得去容易,想要出来,那就得把自己一颗心重新砸碎了塑造过;但是这些也许一棍子把自己打成傻子,可能还要更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