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突击队队长

5、种子

　　2008年2月2日
　　严冬，夜风如冰刺骨，阴霾的天空，看不到月和星辰。
　　马托一个人站在黑暗的小巷里，靠着墙安静等待。
　　和道努合作一个多月了，那个人能应梅罗的要求，准确的提供日本各种黑暗组织的资料和据点，并毫不吝啬的提供资金和高科技工具给他们。
　　与道努的相识并不是很愉快的经历，但是两个少年都选择相信了那个忽然出现的古怪男人，因为无论是从理智上还是感觉上，那个人身上有着让他们无法抗拒的震慑力和亲切感。仿佛，早就认识他了一般，仿佛，曾与他亲密相处过一般。
　　——马托把这奇怪的感觉归咎于他们小时候都曾听过的世界三大侦探的会战的故事。
　　自合作那日以来，道努一直行踪诡秘，目的不明，只是在最初时问了梅洛一句：“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并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开始在资源上全力支持他们，但从不说多余的话，也不会对梅罗的决定表示质疑。
　　梅洛不过才十五岁，道努那样一个世界级名侦探，居然如此纵容着一个少年走进那团洗不净的黑暗和血红。
　　“我离开，我会用自己的生存方式活下去！”——两个月前梅洛离开华米之家时曾这样宣言。
　　道努尊重了梅罗的选择。

　　有风吹过，红发少年冷的缩了缩脖子，他从口袋里拿出烟来，放进嘴里。
　　他和梅洛分开行动已经半个月了，他被留在隐秘的仓库里，整理道努提供的大量资料，并负责监视某些特定的人。而梅洛，他正在做让人齿寒的危险事情——他在接触和试探□□。
　　也许走进黑暗，就是梅洛要的生存方式。
　　少年风镜后的眼睛里露出些许沉思的神情，忽然他侧过头，直起了身子。
　　有人从巷子深处走了出来，金发黑衣，一身的傲然和霸气。是梅洛。
　　梅洛走到他跟前，没什么表情的递给他一把枪：“拿好这个”
　　马托伸手接过那个沉甸甸的东西：“……怎么弄来的？”
　　“我帮他们击溃了一个贩毒组织，这个是奖励。”梅洛将另一把手丵枪塞到腰侧，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声音很霸道，“马托，你帮不帮我？”
　　马托叼着烟，低着头点火：“又要我干吗？”
　　“帮我干掉两个人。”梅罗放下巧克力，突然开口。
　　马托打火的手顿了一下，衔着未点燃的烟抬头看他。
　　“只要这次成功了，我就正式入伙。”梅洛的眼睛极冷酷的看着他，问。“你干不干？”
　　“……”马托垂下眼睛，重新打火点燃了烟，他叼着烟，并没有吸，而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烟慢慢燃烧着，有烟灰渐渐积攒，折断，然后掉落到衣服上。
　　梅洛看着他，他的脸却面对着巷子黑暗的深处。
　　杀人啊……
　　梅洛，你是当真想拖着我，陷进这深不见底的黑暗啊。
　　许久，他表情淡然的弹弹身上的烟灰：“好啊，我帮你。”

　　日本的黑手党帮派约有三千个之多，如亲和会、松叶会、国粹会、全港会、稻川会等，但所有帮派都无法与“山口组”相提并论。
　　这个帮派约占日本黑手党总人数的百分之七十，是一个可以和美国黑手党相比的、巨大的黑手党组织，几乎涉足日本所有的产业。
　　有大量的政丵府要员和企业家被拉入他们的阵营中。他们可以在互联网上以羊毛或饮料生意为名，谈定一宗毒品或军火买卖，而这些物资的流动，也不再需要武装人员的押运，只需在几层楼高的集装箱里预备一个缝隙就够了。
　　在这样一个帮派内部分出了数字惊人的子帮派。梅洛和马托，现在就在山口组在关东地区的一个子帮派。在这样一个地方，梅洛的锋芒是遮掩不住的
　　但想走进组织核心，现在还不能急，要一步一步来。

　　“

　　2008年3月5日

　　马托坐在机车上，在路边小摊边停下来，烦躁的点烟。
　　通讯器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马托紧张的倾听，等待着梅洛的消息。
　　“滴滴”
　　通讯器响了两声，梅洛声音急促传来：“冲过来！”
　　马托拉下安全帽，机车马力瞬间飙升到最大，风一样驶向新宿主街道。

　　东京街道的高楼顶上悬挂着墙大小的高清晰大屏幕LED展示着时尚的信息，巨大的橱窗展出最新流行的男女时装、锦绣和服、高级装饰及精致的工艺品和丰富多彩的生活用品。醒目又奇特的宣传广告比比皆是，与街上的车流和行人相互映衬，增添了东京的繁华。
　　“妈妈，气球！”
　　一个可爱的小孩子挣开正在打电话的母亲的手，踉踉跄跄的跑到街道上，去追被风吹走的红气球。
　　繁华的街道，有黑色的机车忽然逆流冲进来，引来了惊叫和骚动。有几辆车为躲闪那辆严重违反交通规则的机车，慌作一团，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女人尖叫起来：“悠太！
　　小家伙眼睁睁看着有一辆出租车向自己驶过来，吓得呆了。
　　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一把拎起孩子，迅速向一边躲了过去。那人的动作很快，但还是被出租车狠狠刮倒在地上。他抱着孩子在地上顺势滚一下，回到了马路边缘。
　　出租车停了下来，司机隔着玻璃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紧接着发动车子逃走了。
　　“悠太！”
　　女人惊慌的跑过来，看见男人微微弓着身子侧躺在地上，背对着她。
　　“不、不！悠太，悠太？”
　　这时候，男人动了动，从地上坐了起来，他垂着眼睛把护着小孩的手慢慢松开。
　　孩子从他怀里探出了小脑袋，安然无恙。
　　“妈妈……呜呜呜……”
　　小孩子坐男人怀里哭起来。
　　“悠太！”母亲冲过去，从男人手里接过孩子，紧紧搂在怀里。
　　孩子没有事，女人安抚了一阵,想去扶还坐在地上的男人。那个男人白衣黑发，很年轻，手臂受了伤，血染红了白衬衫。
　　“先生，真是太谢谢您了……您的伤！快，我送您去医院！”
　　“没关系。”年轻人摆了摆没受伤的手示意他没事，自己站了起来，侧头看向不远处骚乱更大的地方。
　　那边弥漫着大片烟雾，显然是烟雾弹的效果。
　　很快就传来了尖叫和咒骂声。
　　“社长！社长被杀了！”
　　“妈的！怎么跟上面交代！？”
　　……
　　是有人被枪杀了，而刚才那辆机车，早已不见踪影。
　　年轻男子默然看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L走过这里并不是偶然。
　　自由丵行动近四个月了，他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行动。他只是在资源上协助这两个孩子，等待他们自己找到基拉的杀人手法。
　　梅洛……有强烈自我表现欲，心狠手辣，不受法规束缚的想法，不择手段的迅速行动力 。
　　马托，各种能力都与梅洛相差不远，只是性子随意，与其说刻意掩藏实力，不如说他根本懒得动脑。
　　这两个孩子现在也许还不够，但是将来一定会成长为让月相当头疼的角色。
　　还有一个——既然梅洛和马托都在日本自己寻找接近基拉的办法，那么说明继承L称号和遗产的人就是尼亚了。
　　—— 他们，将是扳倒基拉的种子。

　　L面无表情的走在街道上，目光穿过熙攘的人群，没有焦距。
　　月君，你定下的游戏规则，我可是好好的遵守了。
　　…… 真是可惜，不能亲眼看到你被击败的那一天。

　　“大哥哥……”有个声音脆生生的在身后响起。
　　L这才停下来，有些意外的回头，看见刚才救下的小男孩正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
　　孩子手里托着L在刚才的事故中掉落的墨镜，眼睛怯生生的窥着他的流血的胳膊。
　　L转过身来，拎起墨镜，说：“谢谢。”
　　然后用他一贯的低沉的、有些神秘的语气说：“以后不要乱跑喽，受伤可是很痛的呦。”
　　孩子看着男人无业游民的站姿，苍白的脸，夸张的黑眼圈，以及不符合年龄的有点孩子气的傻傻表情，害怕了起来：“……手，真的很疼吗？”
　　L老实的点头：“嗨。”
　　孩子咬着嘴唇，很为难的样子。
　　“但是我有特异功能，很快就不痛了。”L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完完全全是认真的口气。“呼啦，这块巧克力送给你，请务必替我保密。”
　　孩子明澈的眼睛里满是惊奇，他接过L忽然从手里变出来巧克力，傻傻看着他。
　　孩子的母亲赶过来，又愧疚又感激：“先生，果然还是让我们送你去医院吧。”
　　“啊，不碍事，皮外伤。”L戴上墨镜，很自然地把手揣回裤兜里，转身便离开了，“我会找医生看看的，不用担心。”

　　一路悠然的走着，慢慢抬起右手捂住左边擦破的大片伤口。
　　“啊。”
　　L张了下嘴，发出短促而没有意义的感叹声。
　　“——好像有点骨折。”
　　然后依然带着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继续悠然前行。

　　L受伤的时候，仿佛有感应般的，夜神月忽然睁开了眼睛。
　　首先入目的便是满屋子的屏幕和数据，月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慢慢清晰起来。
　　……居然，在工作中睡着了。
　　这是多么惊人的工作量，龙崎每天都要做这么多事么？那么，他是不是经常像这样不知不觉的累到睡着？
　　月坐直身子，对着屏幕出了神。
　　刚刚，第一眼看见屏幕的时候，他产生了和龙崎交换视角的错觉。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就是L。
　　他以为自己就是那个蹲在椅子上的，没日没夜工作的L。
　　然后莫名其妙的心疼起来。

　　“月君，辛苦了。”
　　夜神月略惊了一下，随后镇定自若的回过头：“相泽桑，你来了。”
　　相泽抱着资料走过来，放在桌子上，“基拉事件的调查最近一直没什么进展，世界警方来委托的案子却是越来越多。月君，不要太勉强自己。”
　　“恩……虽然很不好意思开口,但是……还是把最近的案子推了吧，”夜神月坐在屏幕前，疲惫的揉着太阳穴。“那种工作量，果然还是吃不消。”
　　“好的。”相泽点头。他看着夜神月的脸色，有些担忧的开口，“月君，你还好吧？”
　　“啊,不用担心，我还能工作。”
　　“不是说那个。明天是周末，月君也出去走走吧，这样年轻却每天呆在总部里，有点太残忍了。”
　　月抬起头感激的笑了笑:“不，我没关系的，”
　　“但是，月君也该陪陪海砂小姐了吧。”
　　“啊……”有淡淡的苦恼和内疚的神情。“那倒也是。”

　　——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像这样的伪装着。

　　龙崎，总部里没有你，真的很无聊。
　　表面上轻轻松松的应付着总部成员，月在心里空荡荡的想起了那个人。
　　已经，习惯了全心全意去对付那么一个人，习惯了每时每刻都要顾虑着那个人究竟怀疑到了什么程度，他的下一步又会怎么做。
　　——从没有像这样在意过谁。
　　L已经离开一百多天了，他究竟在做什么呢？
　　四个月了，是他的话应该可以办到很多事，为什么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上次遇见海砂小姐，她还在跟我抱怨呢，说月越来越冷淡之类的话。”
　　无奈的笑了笑：“是么，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海砂生气也是应该的。”

　　如果再与他相遇，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剑拔弩张，生死决斗，还是不动声色的擦肩而过？
　　他想象着那时的情景，红色而略显邪魅的眼里，涌现出类似于期待的危险情愫。
　　形势变了啊，从前是L在明基拉在暗，现在完全逆转了，他却不能像L那样赌博一般的放开手脚。
　　输的人会死。
　　这一次也是一样。
　　所以……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就放松一下吧。”
　　“这个……还是考虑一下再说吧……”

　　龙崎，我后悔了，也许不该放你走的。像现在这样无聊着，顾虑着，并不是我想要的。
　　下一次见面，会是决战的时候么？
　　四个月以来，你是不是一直在考虑着，怎么干掉我？就像，我正在想办法杀掉你一样。
　　想要找到你，赢你，然后……
　　没错，亲手抹杀你！

　　意外么，这是我所想到的，最适合的爱你的方式。

　　“好吧，那明天就约海砂一起出去好了。”月终于应承下来，在他的明澈的眼睛里只能看到柔和与真诚，“相泽桑，谢谢你。”
　　“哪里。”看不穿那温柔背后隐藏的危险心思的相泽，宽心的笑了。

　　——龙崎，我想通了。
　　即使是你也不能阻碍我！
　　在我们之间有一个人死掉，这是最合理的结局。而我作为新世界所需要的神，是不能死的。
　　所以……
　　乖,
　　——请，回到我的身边。
　　然后再一次的，在我怀里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