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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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下等待的时候，谭宗明忍不住回忆了一番他和林纾之间的曾经。他承认，那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比起后来他交往过的那些女人，林纾客观、理智、聪明，很少会被情绪左右。但他也必须承认，这段往昔里，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没有撕心裂肺，甚至和安迪的爱情相比，他和林纾之间的过往，都是乏味的。
他想起来在北京的时候，安迪问他，还爱林纾吗？他迟疑了很久，没有回答。爱，这个词，到他这个年纪，以他的经历，谈起之时要谨慎又谨慎。他当时怎么回答安迪的？他说，爱吧。
一个“吧”字，透露着他自己内心的不确定。
他清楚自己爱林纾，但这种爱不是安迪所问？或许吧，或许有几分，但更多的不是。他选择林纾，是因为合适。
她适合他。
他也适合她。
手机响了，林纾说她马上下楼。
谭宗明收起了乱七八糟的思绪，看了一眼时间，竟已经一个小时过去，这种浪费时间的回忆往昔的发呆，他已经很多年没做过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谭宗明下车等林纾。
他挑了一家在巷子的私房菜馆。
虽然不是美食家，但谭宗明也算是半个老饕，想着时间不早，他挑了家清淡的广式店，打算喝点粥。
这样的安排甚合林纾的心意。
“你有心事。”
被谭宗明戳破心思，林纾也不觉得尴尬：“你向来明察秋毫。”
“和我说说？”
林纾婉拒：“我和现男友的事，好像不适合和前男友倾诉。”
谭宗明了然，趁机道：“的确不合适，尤其是你的前男友正打算重新追求你。”
林纾动作一顿：“老谭，别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谭宗明道，“如果你觉得我在说笑，那我现在就正式表明我的态度，小纾，我的确想和你破镜重圆。”
“为什么？”
“因为你适合。”
“适合，”林纾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字，“仅此而已吗？”
“以我们俩之间的感情，你不觉得谈爱太矫情了吗？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超越男女间的感情了。”
“是啊，”林纾承认，“你是我半个亲人。所以即使我们那么久没联系，拨个电话，我们还能像当年那样聊天。老谭，其实……今天我和安迪陪着她的邻居见了相亲对象，路上我听了一番那个小姑娘的爱情观，我虽然不至于像她那么天真，可我……ok，我不绕圈子。如果是在半年之前，你和我这么说，我一定会好好考虑，有极大可能会答应。可我现在遇到了吴魏，我对他有感情，所以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你已经可以猜到。”
被拒绝，但谭宗明并不介意：“是，你和吴魏是有感情，但是你们真的合适吗？”
如果是其他人，林纾一定会认为他在挑拨离间，心存警惕，但老谭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他不屑于做这种事。
“两个人相处，总要有一个磨合的过程。”
“的确，我和你到今天这步，也是经历过不少事情的。”
林纾无意回忆往昔，早该翻篇的故事，再提又有什么意思？
老谭向来喜欢点到为止：“怎么样，粥还不错吧！”
“是不错，”林纾又盛了一碗，“我今天去了一趟晟煊，短短几年，变化不小。说起来，大德这些年在程胜恩手里也发展的不错，反倒是林氏，科技这几年是热门产业，林氏的发展，跟不上行业的速度。”
“我手上还有个项目，想和林氏合作。有兴趣聊聊吗？”
面对谭宗明抛出的橄榄枝，林纾感兴趣之余，也很谨慎：“先大概说说？”
知道林纾的顾虑，谭宗明道：“我想和林氏合作，并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是因为三点，第一，林氏地处北京，在这一行的国内资源和人脉甚过上海的公司；第二，林氏作为老牌的科技公司，虽然式微，底子还在；第三，硬件支持上，林氏有优势。虽然单方面上林氏科技不是最优选择，但综合这三方面考虑，林氏值得考虑。”
“听起来，这是一桩大生意。”
“应该说，这是晟煊很重要的一步。”
林纾想，看来谭宗明的商业帝国版图，远不止于她眼前看到的。
“这么听来，我很有兴趣。”
林纾的回答在谭宗明意料之中：“有兴趣的话，找个时间，我让负责人去和你谈。”
“我以为你会亲自和我谈。”
“这笔生意，还不至于要我处处过问。”
谭宗明的回答反倒是让林纾安了心，轮得到谭宗明亲自过问的生意，不只有多少企业挤破头想要合作，必定轮不到林氏科技。
喝了粥，时间已经不早，但在上海这座不夜城，霓虹灯照亮了夜空，丝毫不让人觉得在这里，有深夜。
林纾也没了回酒店休息的心思：“老谭，我想去外滩看看。”
这个地点有些出乎谭宗明意料：“我可是记得有人说过，来上海就去外滩，拍个游客照未免太俗。”
“大俗即大雅。年轻的时候想要与众不同，现在发现，随波逐流的游客照还是有拍一拍的必要。说起来，上一次我去外滩，快十年了吧？”
“是快十年了，你那个时候和我一起飞的上海，到了之后就说要去外滩。偏巧赶上了五一黄金周，人山人海，还把我们俩挤散了。”
林纾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是啊，五一黄金周……这个词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也是那个时候我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很大。我虽衣食无忧，生活还算富裕，可是和你的家世相比，还是有云泥之别。而让我最觉得可怕的是，这种差距不是金钱就能造成的。”
“所谓世家，不过是先人创业早而已，追溯上去，我家祖上也是贩马起家的，至今家里还留着马鞭。小纾，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遇见问题，你觉得自己解决不了，就选择逃避。你难道真的觉得，所有的事情都能靠逃避解决吗？”
“我不觉得这是逃避。”林纾道，“老谭，如果你明知前面的鸿沟你跨不过去，也不能建一座桥，那么到达对岸的方法，除了绕开，还能怎么办？绕开不是逃避，是曲线救国。”
“曲线救国？好，小纾你告诉我，你认为你成功了吗？”
成功吗？林纾想，虽然谈不上成功，但也不算失败。至少，目前的状态，她很满意。
车已经开到了延安东路，外滩就在眼前，两人也就顺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老谭就近停了车：“下车走走？”
“正合我意。”
“等等，”老谭从后座拿了一件披风，“江边风大，披着。”他的目光落到林纾拉开的车门把手上，“小纾，这么多年，你依然是唯一一个从来不给我替你开车门的人。”
林纾接过披风，推开车门：“很高兴我是这个唯一。”
无奈地摇了摇头，谭宗明和林纾一起往外滩走。
凌晨两点的上海，整个城市依然灯火通明，还有不少行色匆匆的赶路人，有的在回家路上，还有的，是在上班途中，夜班的公交车开过，车上的乘客昏昏欲睡着。
一家家银行的标志在夜空中分外醒目。
“十里洋场。”林纾感叹，“汇丰、花旗、招商、建设……你说，这里是一个矛盾的地方，的确。这里代表过屈辱，也代表着繁华。”
抬眼望向对面霓虹闪烁的东方明珠，林纾喃喃道：“就像人生一样……”
对林纾今日的感慨，谭宗明颇感意外，他估摸着林纾一定是有什么事不愿说，也不多问。不管作为朋友，还是追求者，他的感情都不够纯粹。已经说出口的话，就像倒出的水——覆水难收。出口容易，收，却难极了。
在江边吹了一会风，林纾的心情也纾解了不少，心中之事也终于有了决断：“老谭，我有事想拜托于你。”
“你说。”
“如果小勇愿意，你可不可以收一个徒弟，让他和你学学为人处世之道？”
“我记得我早就答应过你。”老谭说，“但是我想知道，你再次这么决定的原因。”
林纾道：“以后有机会和你细说吧！”
“那我送你回去休息。”
林纾看了看时间：“送我去机场吧！”
“机场？”
“我出门之前改签了，一大早的飞机。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拿了就能走。”
“出什么事了？”
林纾其实也不清楚：“也许等回去了，就能清楚出什么事了。”
“好，我送你回酒店拿行李，再送你去机场。”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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