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朝露》天and还寒

8、菊花

　　时若流水，滴滴汇在暗慕山庄。谷雨时节，罂粟花在山庄中迎风摇曳，傲慢、妖艳。占尽了世人的目光。

　　暗慕山庄满是罂粟，唯晨曦之情，独系于菊花之上。

　　武林尽知晨曦爱菊爱的痴狂，然，菊喜凉，只在秋季盛开，在暗慕山庄这四季温热的地方是无法生长的。

　　为此，罗刹特地命人修建了冰释花房，其特殊之处在于花房下建了冰窟，只为保持一个能让菊花生长的温度，但那些菊无一能活过谷雨就全部凋零了。

　　今年，菊奇迹般一夜盛开，冬菊如金色的朝阳淡雅的绽放，冰释花房被这惊艳的颜色浸染着，淡淡的花香泛起阵阵的涟漪，清香扑鼻、沁人心肺。

　　逝儿在花房里忙碌着，淡淡的幸福从她身上溢出，站在一旁的小木竟看得有些痴了。

　　小木清楚地记得前几日徐娘脸上那狞列的表情，不由笑得打跌。

　　徐娘平日倚仗着罗刹奶娘的身份作威作福，很是惹人厌恶。怎料前几日徐娘竟自讨没趣的“欺负”到逝儿的头上，真是让小木替逝儿捏了把汗。

　　“二庄主用人一向注重能力，没想到这次竟玩起了金屋藏娇的游戏。”徐娘一手拿着蒲扇想扇走这闷热的空气，一手叉腰，嘴角抬得老高，眼睛一个劲的向上撇，看都不看逝儿。

　　“徐娘，有话请直说，休要搬出二庄主来压我。婉逝在暗慕山庄已住了数日，定不会白吃白喝，让晨曦损失惨重的。”逝儿嘴角挂着优美的弧度，镇定自如。

　　徐娘一愣：“你以为暗慕山庄连一个小丫头都养不起吗？”

　　“哦？请恕婉逝才疏学浅，徐娘的意思是……？”逝儿故做出一脸疑惑的表情，楚楚可怜。

　　“这……这……”徐娘顿时无言以对，脸色极为难看，“你这小丫头，嘴皮子到挺厉害！”

　　“多谢徐娘夸奖。”逝儿依旧笑着却多了几分讥讽。

　　“你……”徐娘生平还是第一次如此被奚落，对逝儿恨得咬牙切齿，偏偏逝儿又是二庄主带回的人，徐娘对她无可奈何。

　　徐娘那本不工整的脸更加的扭曲了起来，嘴角有微微的抽搐。

　　“江湖上素闻萧姑娘德才兼备，对园艺一定颇有造诣，那冰释花房里的菊花由萧姑娘来照看，想必是最好不过了吧。这可是庄主的命令！”徐娘得意地笑笑。

　　逝儿恬静一笑道：“承蒙庄主赏识，我会好好照顾那些花的。” 逝儿轻盈转身道，“小木，我们走吧。”

　　徐娘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周围的侍女无不暗自叫好，真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正值谷雨时节，菊花已缓缓开始凋谢了，此时让逝儿去照看那些菊花，实数强人所难。

　　小木暗自替逝儿着急，却未料到逝儿是一位谨菊之人，在她照料下，花房中的冬菊竟在短短几日奇迹般的盛开。

　　菊，如此淡雅之美，映衬着逝儿绝美的面庞，曼妙的身姿，竟像花中的仙子一般让人向往。

　　逝儿绝美的面庞上带着一贯的笑意，轻轻唤着小木的名字。

　　小木顿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窘笑。

　　逝儿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道：“今天早上就听侍女们说，暗慕山庄来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小木是不是想去看看了？”

　　顿时，羞红了双颊。 “逝儿姐姐不要拿小木说笑了。”小木躲过逝儿清澈的眸子，胡乱解释道。

　　“没关系的，花房这里我一个人忙得过来，倒是暗慕山庄来了客人需要人手，你去帮忙吧。”

　　小木心里顿时欢喜，含笑着向大厅的方向走去

　　晨曦刚刚回到自己的屋内，身边一男子低着头说道：“秉二庄主，堂外有两名陌生男子求见一位男子身着青衣，清秀过人，另一位像是随从，手里还拿着两坛酒。”
　　晨曦皎洁一笑，说道：“告诉他们，我随后就到。”

　　男子看着手中的茶，已经凉了，但鼻尖仍有淡淡的余香，是菊花，不禁莞尔一笑。

　　这一笑不要紧，身边的丫头竟失了神，手中的一壶热水应声落地。丫头慌忙收拾碎片，一抬头竟是一张好看至极的脸，男子含笑问道：“你没事吧？”

　　丫头先是慌忙摇头，随即又害羞地底下头，小声说道：“没，没事。”脸上泛起阵阵红晕。

　　暗慕山庄的丫头竟会这般失态，男子却丝毫没有在意，只是淡淡笑笑，轻声说：“没事就好。”

　　男子清秀俊美，温润如玉，却又不带丝毫脂粉气，含笑间极其优美，流露于外的气质已让人心驰神往。

　　晨曦此时已来到大堂，皎洁的笑容扬在唇边，轻挑眉，说道：“公子真是言出必行啊，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男子轻起身，一字一顿缓缓道：“韩子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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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粲粲黄金裙，亭亭白玉肤。
　　极知时好异，似与岁寒俱。
　　堕地良不忍，抱技宁自枯。
　　——吴履垒

　　青云亭中勾勒出两个绝美的身影，晨曦长发及肩，邪美如罂粟，子御一袭酒红色长衫，俊美非凡。

　　两人相谈甚欢，默契相投。

　　虽只与子御相处了三四日，晨曦却有相交多年的感觉。

　　晨曦甚是觉得子御为人洒脱，温润如玉，虽有才华洋溢，却无文人的迂腐不化，是江湖中难求之人。

　　“真是好茶。”子御放下手中的茶回味不已，那菊花的韵味在口中久久不去，淡美的笑容春深似海，让人的心对随着化开。

　　“晨曦兄，近日来，这菊花茶越发得好喝了。”

　　“子御，你是江南人，那里可是菊花之乡。”

　　“是啊，可不知为何，这暗慕山庄所种的菊花比江南之菊还要多上几分清香。”

　　晨曦邪美笑道：“最近冰释花房的菊花奇迹般盛开，往年那些菊花早在这个时节凋谢了甚是难得，不如，子御与我一同去冰释花房赏菊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子御带着几分春风般的微笑，与晨曦一同向冰释花房走去。

　　一踏入冰释花房，清香便萦绕在了身边，晨曦和子御霎时呆住。

　　冬菊如金色的朝阳，淡雅的绽放。逝儿在花丛中廓若隐若现，如花中仙子般美丽优雅。

　　逝儿拈起一朵冬菊，轻轻放在鼻尖，像是在对那菊花低语。金色的花瓣碰触着唇边，美如润玉，晶莹剔透。双眸清澈如水，那决绝的美萦绕在晨曦与子御的身边，沁入人心。

　　子御看着逝儿与大片大片的菊花，不禁吟起的诗句。

　　粲粲黄金裙，亭亭白玉肤。

　　晨曦忙回过神，看到身边的子御目光落在逝儿身上，久久不肯离开，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

　　“韩子御，你竟如此出神，该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子御淡然一笑道：“晨曦兄哪里的话，只不过……萧姑娘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子御的表情微微带着几分悲伤，“只可惜……那位故人已经去世多年了，不然，她一定能与萧姑娘成为知己。”

　　方才听道晨曦和子御的对话，逝儿这才发现他们来到冰释花房，逝儿淡淡的微笑宛如樱花：“慕公子，韩公子。”

　　逝儿身穿白色绸衣，金色的刺线精湛的绣出朵朵冬菊，宛若花开，似绽似放。

　　子御略带几分惊讶，淡然笑道：“萧姑娘认得我？”

　　“婉逝有幸在雪府得见韩公子。”逝儿轻轻点头示意。

　　“既然这样，就不要公子长公子短的了，叫我子御就好。”

　　“既然如此，请子御也莫要姑娘长姑娘短的了，叫我逝儿吧。”

　　“逝儿姑娘竟在这暗慕山庄，想必是晨曦兄好心收留吧。”子御微笑着如春风般暖人。

　　晨曦笑得不羁：“子御，你还真是聪明。”

　　此时，子御的随从匆忙从外面赶来道：“公子。”

　　“什么事？”子御回头看着随从，微微颦眉。

　　“家中告急，请您速回。”

　　子御带着淡淡的窘意，向逝儿行礼辞去，与晨曦一同离开了冰释花房。

　　马车停在暗慕山庄的门外。

　　子御略带不舍之意道：“晨曦兄，就此告别，处理完家中的事情后一定请你来舍下再续。”

　　“好，一言为定。”晨曦笑得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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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着淡淡的雾霭，白色的马车扬长而去。

　　赶了一天的路，天色已经黯淡下来，晨星闪烁在天际，若隐若现。子御带着一身的倦意，缓缓想起冰释花房的那绝色女子。

　　拈起一朵冬菊，轻轻放在鼻尖，像是在对那菊花低语。

　　如此相象的一个动作。

　　小宛，竟有人和你有些神似呢。

　　她的名字，也有一个“宛”字呢。

　　是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小宛，小御很想你啊。

　　子御笑得黯然神伤。

　　十一年前，杭州正值菊花盛开的季节。

　　“奶娘，听说，后山大片的菊花一夜间全部枯萎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轻扯着奶娘的衣角说。

　　奶娘轻轻扶着小男孩光滑细腻的皮肤，看着他精致的五官，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子御，不可以出去的。”

　　子御眨眨眼睛，浓密的睫毛上下忽闪，天真地看着奶娘道：“我知道，如果我出去，奶娘会被爹爹罚。”说罢，用自己稚嫩的小手轻轻地牵起奶娘的手，清澈的眸子注释着奶娘，心疼地说，“奶娘，上次爹爹打的地方还疼吗？”

　　“不，不疼。”奶娘眼中尽是感动的泪水，随即有些感叹道：“子御，你很想出去和那个小女孩玩吧。”

　　“娘亲说，她已经被爹处死了。”子御清澈的眸子含满了泪水，眼中尽是歉疚之意，“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小宛。”

　　“奶娘，你知道吗，自小爹爹就把我关在这个别院里，娘亲也只有在每月初旬能来看我几次，我很好奇外面的世界。” 子御略带奶气的声音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怜惜。

　　“那天我偷偷跑出别院，跑去后山，阳光下后山大片大片的菊花开的格外漂亮，这个时候我就看见小宛了……”

　　阳光旖旎，一个与子御年龄相仿的小女孩来来回回地跑在菊花丛中。花瓣飞舞，小女孩吹弹可破的小脸上映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子御默默地伫立在夕阳下，看着小女孩跑过的地方，被勾勒出一道道金黄色的暖意。

　　忽然，一阵菊花香扑鼻而来，小女孩手中捧着少许小白菊的花瓣，轻轻放在子御鼻尖下，笑着说：“你闻，香不香？”

　　“很香。”

　　“和我一起来玩吧。”小女孩轻轻牵起子御的手，随即又跑进了菊花丛中。

　　太阳的光华淡淡照在菊花丛上，两个孩子追逐着，欢笑声萦绕在一起。

　　小女孩扶上子御几缕飘荡在额前的青丝，小声道：“我叫小宛，你叫什么啊。”

　　“我叫子御。”小男孩微微一笑，可爱极了。

　　“子御？我叫你小御好不好？”

　　“嗯。”小男孩细腻的脸蛋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小宛，明天，我们还在这里一起玩好不好？”

　　“好啊，和小御在一起玩真的很开心。”小宛的笑容似阳光一般映在小男孩心中。

　　天空中繁星似一条条银色的缎带，交错在一起，马车在星光下颠簸地行进。子御看着淡淡的星光，脸上竟泛起少有的悲伤之色。

　　要回家了，后山那片菊花丛，应该还是枯萎的吧。

　　父亲发现自己偷偷跑出别院，下令处死小宛的那天，后山的那片菊花丛竟然一夜枯萎，自此以后，所有翻种的菊花，都活不过当日。

　　小宛，你莫非是菊中的仙子。

　　子御带着淡淡倦意，在马车上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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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3：30
还寒：很晚了，睡吧，下周再发第九节...
天：嗯..
过了几天...
还寒：前几天我3点半睡的..看动画片...这几天都没什么灵感写小说...
天：发第八节那天我4点睡的..
还寒：怎么那么晚..你第二天不是还要上课的吗？
天：看《凤霸天下》来了..实在是太好看了...
还寒：－_－||||||什么时候俺们滴小说能写的这么好....无限感怀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