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剑三]斯人远》玖茔

74、第十二章

　　“……换句话说，他傻了？”

　　“没说过！那种话谁都没有说过啊！是失忆了！好好听人话啊！”
　　一副村长模样的老头子用力敲着拐杖，大声喊着。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裴静坐起上身接住掉下来的冷毛巾，身上还有包扎的绷带，看覆盖面积大概就能推断绷带下面有多凄惨。“大概是护着我掉进河里的时候撞到头了吧。”
　　话说回来，为什么比她伤重的莫雨这么快就活蹦乱跳精神百倍？就算体质有差这也差太多了吧！好羡慕啊，好想解剖来看看啊……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丫头在想什么但感觉好危险。刘洋粗糙的手拍了拍女孩的头。
　　五天前大丫在村口河边发现拥抱在一起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莫雨和裴静。莫雨很快就醒了过来，但是对过去的事忘记的差不多了，只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以及女孩是他的妹妹。看两人的样子也大概能看得出之前过得不会很好，村里面暂时也没有人家有富余收养他们，刘洋作为村长干脆让两个孩子住在他那里。
　　大概是失忆的缘故莫雨对于现状没有多少负担，身上的伤势很快好了七七八八。相对的，一直昏迷不醒的妹妹被诊断营养不良风寒入体、思虑过多身体跟不上等等，直到今天才睁开眼睛。
　　不过看起来，妹妹好像没有莫雨那孩子来的单纯。刘洋捋着胡子，眼睛好像倦怠一样半眯着，凭借他这么多年的人生阅历自然看得出裴静得知现状后的防备和疏离。刘洋能够体谅，裴静毕竟没有失忆两兄妹相依为命到现在，定然饱尝苦楚，戒心重一点也没什么。
　　“好好养病，别想太多。在这稻香村里你就做一个普通小鬼就好。早点好起来干活，又到秋收了村里人手不够啊。”

　　裴静“………”臭老头最后一句话才是目的吧混蛋！倚老卖老什么的最讨厌了！
　　但是白吃白住也很糟糕啊……裴静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微凉的空气钻进来好像一下子钻入骨头里发凉。裴静给自己摸了下脉象——喂喂不是这么糟糕吧？裴静苦了脸，寒气侵体处理不好会落下病根，气温微寒都会如入寒冬。这个村子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好一点的大夫，若是没有她就要自力更生了。

　　“你怎么下床了？快躺下，再受凉病状就要加重了。”
　　一身玄素衣裙的年轻女子端着药碗走进来，看到裴静站在地上发呆立刻把人赶回床上。裴静认识她，应该说万花年轻一辈的弟子她都认识，来人是万花正意弟子紫晴。

　　裴静对比了一下两人现在的实力，同时考虑到现状还是乖巧的钻进被子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没有大人不喜欢乖巧听话的孩子，紫晴伸手理顺裴静头发道，“真是个好孩子，你哥哥喝药也有你这么省心好了。”

　　裴静闻了闻碗中剩余的药渣，都是些驱寒祛湿清热解毒的药材，虽说有些治标不治本，但是以紫晴的年纪和她现在的见闻来讲已经是很不错了。
　　听到紫晴的话裴静眼角狠狠抽搐，莫雨不爱喝药是理所当然的。本来就是大少爷脾气，早几年还因为身上的毒被许多庸医名医开了无数药方灌了无数药汤，莫雨平日里闻到药味都会退避三舍，何况后来情况稳定下来安心习武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生病过，乍一闻到药味没吐给他们看都是好的……
　　裴静当然不可能这么揭莫雨老底的，抬手挠挠脸颊有几分羞涩的微红了脸道，“哥……哥哥他不太喜欢苦的东西。给姐姐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小孩子在没有表现出熊的一面的时候都是天使，何况裴静根本没有‘扮小孩子好羞耻’之类的概念，‘初入江湖的菜鸟太好骗’什么的阴险心思倒是有不少。
　　紫晴被眼前乖巧可爱，双颊染红晕，眼眸盈盈如明星，宛如精雕玉琢的女孩戳中了萌点，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你们两兄妹年纪小小却能流浪中相互扶持，紫晴很是佩服呢。对了，还没有介绍，我叫紫晴，是万花正意弟子。方才的老丈是此地的村长刘洋，不知道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我叫莫静。”裴静脆声道，“紫晴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之前烧得厉害迷迷糊糊地，只知道那些人把我和哥哥逼到悬崖边，然后就记不得了。村长爷爷说哥哥把以前的事和小静的事全都忘记了，小静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呢！”
　　虽然不觉得这么欺骗一个阅历尚浅的江湖侠女有什么不好，但是这种装可爱的语气一次两次还好，用多了她自己也会觉得不舒服啊。

　　“这里是稻香村。”紫晴接过空药碗放到桌上，推开竹窗。窗外天清气朗，白云高远，远山金翠交叠，已是秋景。“这里没有什么江湖人士，虽然不清楚你们身上有什么秘密，但在此处你们可以做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紫晴点点裴静眉宇间，药香袅袅余温微暖。
　　“所以啊，别皱着眉头了。”

　　裴静抬头看着窗外，犬吠蝉鸣，纺车水轮，书声童声，小小的村子里安宁惬意。这就是莫雨哥哥和穆玄英，小月姐姐念念不忘的稻香村啊……“确实是，不错。”

　　紫晴不知什么时候端着药碗离开，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头扎双髻的小女孩，看起来大小与自己相差仿佛，眼神富有灵气，虽然年幼却也有几分聪慧沉稳的气质凝在眉间。一个寻常村落中可养不出这样带着贵气的女孩子。这个村子里的秘密，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女孩将一套衣服送到裴静面前，声音比黄鹂鸟还要动听清脆，比起她的气质更多了几分小孩子才有的活泼。“你可算醒啦。莫雨哥哥在外面和小白小荷毛毛他们玩儿呢，你换好衣服就一起来吧。”

　　裴静接过衣服，面料粗糙但还算结实，颜色颇为鲜亮。比起这半年来常有衣不蔽体的状况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我叫莫静，你叫什么？”

　　“我叫小月。”女孩歪头看她，“你和莫雨哥哥真不像。”

　　本来就不是亲兄妹怎么可能会像？裴静整理衣装挑高眉毛，陈月小时候就这个样子？完全看不出以后的模样，果然女大十八变说的就是陈月这种人。

　　秋收时节满山落英，稻香弥漫。这里倒真不愧是稻香村，只可惜后来毁于铁蹄，再没能有这青山绿水。
　　“小月今天怎么没和小荷去玩？”王婆婆收整着摊子叫住两人，“这孩子是？”

　　“王婆婆好！是莫雨哥哥的妹妹。”
　　小月拉着裴静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接过王婆婆手里装满面饼的簸箕。裴静没说什么地接过另一个，这一点重量对她而言还不算什么。

　　“哦，是莫雨那小子的妹妹啊。呵呵，真乖，是个好孩子啊。”说着从竹篮里拿出两张带着热气的面饼给她。

　　裴静笑着接过。“……谢谢婆婆。”

　　“不用谢。婆婆喜欢小静儿这样的好孩子，以后来婆婆家里吃饭，婆婆给你们做包子。”

　　“知道了，婆婆再见。”
　　小月转身瞅着裴静眨眼道，“走啦，想什么呢？”

　　裴静退了半步，看清眼前是谁才有些羞涩的扯扯衣袖，转身向前走，“这里是个好地方。”

　　小月赞同地点点头，“是啊，村里的大家人都可好了。我和爹爹娘亲来这里的时候，大家也很快就接纳我们了。小静这么可爱大家一定会接受你们的。别担心。”

　　她没有担心啊喂。裴静朝天翻了翻白眼，脚下一只果子狸贴着脚飞快跑了过去，裴静回头那只果子狸似乎也奇怪碰到了什么似的转身用黑亮滚圆的眼睛冲着两人叫了一声。看着裴静转身又飞快地跑掉了。
　　“……果子狸？”
　　动物的感觉果然很敏锐，就算她现在是这个样子也没什么杀气，好像还是注意到她的本质逃开了啊。

　　看了看跑掉的果子狸，又看了看面无表情啃稻香饼的裴静。小月奇怪道，“村子外面的果子狸都不怎么怕人的……”尤其是喜欢过来喂小动物的她，见到她不是应该粘过来么？怎么转身就跑？
　　想了想，小月觉得就和她见到生人会害羞一样，果子狸对小静不熟的关系吧。
　　小月伸手拍裴静肩膀，一副宽慰的口吻道。“没关系，以后常来就好。”

　　裴静“……”
　　总觉得小月微妙的误会了什么……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