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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   《黄帝内经·太素》中有九针之法。
      一曰握针,取法于巾针,去求寸半,牢锐之,长一寸六分,主热在头身也。
      二曰局针,取法于絮针,第其身而卵其锋,长一寸六分,主治分间气。
      三曰提针,取法于黍粟之锐,长三寸半,主按脉取气,个邪出。
      四曰锋针,取法于絮针,,离其身,锋其末,长一寸六分,主痈热出血。
      五曰彼针,取法于剑锋,广二分半,长四寸,主大痈脓,两热争者也。
      六曰员利针,取法于碧,针微大其末,反小其身,今可深内也,长一寸六分,主取痈痹者也。
      七曰毫针,取法于毫毛。长一寸六分,主寒热痛痹在络者也。
      八曰长针,取法于接针,长七寸,主取深邪远痹者也。
      九曰大针,取法于锋针,其锋微员,长四寸,主取大气不出关节者。

      九针乃药王秘传之医术,专以救死扶伤。小成可清心顺气,益气养血,大成则可精元固守,起死回生。练之不易,常人习之需五年至十年不等。

      “爹爹,有此医术,为什么爹爹不救那些人呢?”不过寻常病症,连九针都不必用到,为何不救?

      “我万花中人向来是遗世独立的心性,不愿搭理江湖俗世。”大掌带着常年侵染的草药香气轻抚发顶,“这些人的病,自有那些平常医生理会,我们自不能断了天下医者的生路。”

      “可是那些有病却没钱医治的人好可怜,明明都不是什么重病,却只能等死……还有那些逃难的人,也有好多人重伤不治。爹爹,你救救他们好不好?”

      “静儿,世间之事皆不可做绝。”叹息悠长尽是无奈,“我等可救十人百人,却救不得千人万人天下人。天下纷乱乃是世道常理,难以避免。”

      “我不懂……不过爹爹不救是有苦衷,静儿不要爹爹为难。以后静儿学好医术,静儿去救,静儿要救好多好多人。大家都病了,那静儿就把大家都治好,那样就不会在打仗了,对不对?”

      “……”
      “静儿说的没错,这些人只是病了。”病的是心,肌理之病药石可医,心病却是药石罔顾。“要治这种病,很难。你可能坚持?”

      “静儿不怕困难!静儿要做比爹爹还要厉害的医生,济世苍生!”

      *****

      如玉素手执笔挥毫,下笔如有神助,胸中自有成竹,三两下就描画出一幅——春宫图。
      荆轲倚在床榻上痛快的扫荡着盘子里的桂花糕,也不去看裴静画的图。仰首一口饮尽囊中酒,痛快的吐气。
      “好酒!”

      “废话,本姑娘酿的酒自然是最好的。”将画好的绢布放到手边桌上,那里已经落了厚厚一摞同样活色生香的春宫画卷,内容男女皆有。画中之人是百媚千娇矫健硬朗,作画之人却是心静如水不羞不燥,仿佛画的是一块豆腐。“这竹青好酒被你这般牛饮,倒是可惜了。”

      荆轲动了动缠着绷带的手臂,先前伤及筋骨,这才不过三日就已恢复大半,剩下的只要静养就好。真看不出这个年纪小小的妹子居然有着不输医家掌门的医术实力。“就算你不收我医药费,但是能不能别总是拿我当模板来画春宫图?若是还在记恨先前之事,我道歉还不成?要不然我让你打上一顿?”

      “我不与病人动武。”裴静摇摇头,继续振笔疾书。目光扫过荆轲健硕的身体和莫名其妙的脸,略带笑意。“我画的是你的身材,春宫图自然要俊男美女才有人爱看。你那张脸?呵。”
      手下笔锋一转,就是一张与荆轲全然不同剑眉凤眸的邪俊面容。

      荆轲青筋一跳,此人还真是招人怨恨,但是这张嘴就毒得让人愤恨不已,何况此人行止……难怪身后总有数不清的人要找她算账。
      目光扫过房子另一边地上堆满的金银箱子,再次感叹好人难做。这年头骗子奸商都能赚的盆满钵满,他这样正直的好人居然连买酒钱都要绞尽脑汁,真真是天道不公。
      “你这又是要做什么?这么多金银,你不怕被抢啊?”最近酒囊羞涩,正想找个活计填补手上空余。眼前就是一只大肥羊啊!

      谁敢抢她?裴静扬手一道劲气荆轲就像是木头一样直挺挺的倒下,“你都这样了,还有谁能抢我?你以为高手都是地里的白菜么?”
      说话都不经大脑,也不知道同一次亏吃了多少回也不长记性,典型的记吃不记打。裴静将笔放置架上,拢了拢图卷收入木盒。她画的春宫图总是百金难求,不知多少人争抢,往往有价无市。不过也是应当,她所画的春宫图都是按照人的气血,穴位,肌理,以最自然有益的方式运动,稍微节制一点就不会伤身。更有提高受孕几率的好处,自然无数人争抢。
      当然,这些跟眼前这位只会武功,大字也不见的认识几个的大侠说,他也是不懂的。

      “听说河南水灾,这些钱你拿去替我购置药材,还有被褥粮食。”裴静指着这些足够一城农家一辈子花销的金银珠宝理直气壮地指使着荆轲。
      诸国之间暗潮汹涌,底下的百姓活得艰难,一两金子几乎抵得上一户三口农家大半辈子的花销,然而在都城中,王侯将相千金轻抛,不思进取,奸佞做大。裴静轻嗤,这样的国家存留不如灭亡。

      几下就冲开穴道,知道裴静手下留情,荆轲看着那堆金银若有所悟。“你就不怕当地官吏找你麻烦?”如此行事已经是越俎代庖,若是当地县大夫郡守记恨,只怕又是麻烦多多。
      他虽然对裴静根底知之不详,却也没有深掘之心。二人言浅交深,他只当裴静是自家小妹,虽然平时打闹算计却也不想对方陷入危机。如此心境,与对方武功高低与否实是全无关系。

      “又不是第一次了。”澄净双瞳中闪过讥讽嘲弄之意,“不论是什么人,总是怕死的。既然我是个大夫,他们又怎敢随意得罪于我?放心,就算他们有杀我之心,也要看鹿死谁手。”

      医者亦可杀人。

      救一人,难。杀十人,易。

      人命贱如苇,何况正值乱世?

      “不过未免意外,我义诊之时还需要高手在侧。荆大哥,届时就要你多多操劳啦。”这么好的打手怎能轻易放过?若是荆轲认真,裴静自认功力不足当年三成的现在,自己只怕挡不下十招。
      枉费自己身怀绝世武艺,却没有足够的功力运用,实在让人心生郁闷。唉!好汉不提当年勇,真是越想越心酸……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要帮忙的?”怎么突然就被赶上架?荆轲觉得自己又被坑了。

      “你连报酬都收了,还打算赖账不成?”裴静指指一桌的杯盘狼藉,荆轲腰间酒囊充足,“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大哥如此仗义,定然不会放任小妹身处狼穴,可对?”

      瞪着一双犹带茫然的大眼,荆轲颓靡垂首。
      “交友不慎啊!”

      *******

      “奉县令之命,取你项上人头!”
      一队蒙着面的男人们,个个亮着尖刀,杀气腾腾地将刀子指向裴静。

      “是谁指点你们找到这儿来的?”裴静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裳,边漫不经心地问着这些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不速之客。
      郡守大夫的人?想来是在怨恨自己插手水灾之事,致使百姓对他怨声沸腾,眼看就要官位不保之事。贪墨数年,一朝尽丧,若说不想杀她,那才叫咄咄怪事。

      “荆轲!”为首的蒙面男人,大声地报出告诉他们裴静所在之处的人来。

      荆轲?
      裴静扬扬眉毛,对这个人选略感意外。荆轲断不会放任自己去死,想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方有让他不能出手的理由,另一种就是自己就可收拾。

      这些看起来就三脚猫的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私人圈养的杀手,和以前来找麻烦的人水平差得远了。刚刚义诊完,抢了阎王爷那么生意,正好拿这些人还债。

      裴静扳扳手腕,眯眼望向这些人身后,浩浩荡荡的一队人,叹了口气,眸光一厉。
      “告诉郡守大夫,我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偶尔她也会做一下劫富济贫的好事的。

      黑衣红边,显出森然杀戮。她裴静,可不是蓝耗子的好人呐!

      弄虚作假,言不符实,滥杀人命,其罪罄竹难书。她已经想不起有多少人被她骗得倾家荡产,亦或是贪心四起一家死绝。想来找她报仇的人,只能说数之不尽、前仆后继、一日比一日多,所以现在多了大夫郡令,她也不感到意外。
      她一日也不曾为自己的行为引来无数仇家而感到后悔过。是非黑白在她眼中,只有一条界限,所有的恩怨在她的手中,只分为该杀与无罪,不论对方是何人家的子弟,不管对方是何人,如何官官相护,如何权势滔天一方霸主。
      有罪,即是罪,而该杀者,则杀。
      她唯一的底线,只有不伤及无辜而已。

      “要命!”
      裴静头大的看着山林间越来越多的人,来来往往满脸杀气,一双双虎目都成了含怨带怒的火龙眼。如果目光能杀人,裴静捂脸,相信只要自己现在出去,都能被那些目光凌迟处死。
      流年不利,今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

      解决了郡守大夫的一打人,裴静才发现那些追杀她好久的债主们纷纷找上门来。若是生死之敌倒还好说,偏偏其中因为不辨真假被她坑害的人也为数不少,害她袖中无数毒物想送也送不出,她还做不出如此无耻之事。

      叹息半晌,仗着武艺精妙,裴静在众人眼皮子下面悄悄钻入山中。
      只要翻过山道,便是城镇。以她妙手想换一张脸,换个嗓音不过举手。在此地易容也不是不可,只是她这一身黑衣太过特色,鹤立鸡群,想骗也骗不过,总不能让她一个姑娘家赤身|裸|体吧?
      好歹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呢!就算荷包蛋也是有尊严的!!

      这两年她的足迹遍布七国,读书万卷,不如行路千里。当年爹爹教导自己的话,她一直奉为圭臬。战国末年,秦尚未统一六国的千载之前,山河不变,变的只有碌碌凡人。
      这些山川深林不曾变过,只走过一遍,她就找到了当年的感觉。左移右飘,却是以最快的速度避开追击直冲山外栈道而去。

      “唉,要是有只羽墨雕多好。”飞入高空这些人也只能吃灰尘,这个时代可没有唐家堡,自然也就没有‘撞机’的可能。虽说机关鸟也可做代步之用,但终究没有羽墨雕来得舒服,真假终有别。
      裴静只听说过古时鲁班曾制作出飞鸢三日不坠,却也没当真。她如今在这里根基尚浅,对于诸子百家自然知之不深。
      她是自傲的,却也有自傲的本钱。
      周围人声渐去,她也就稍稍放松了些。

      “哇啊啊啊啊……”

      惨叫声?裴静立于树叶之上,侧耳倾听。

      “啊啊啊啊啊——有人?下面的快闪开!”
      裴静这次听清楚了,声源就在自己头上,当下头也不抬的平移三丈。只听一声轰响,烟尘弥漫,群鸟惊起。裴静眨了眨眼,看着地上的人形坑洞中颤巍巍的伸出一支手来,手上穿戴着黑色束臂,那样式略感眼熟?

      “呼!好痛哦……”
      ……声音也很熟?
      一颗乱蓬蓬像鸡窝似的黑色脑袋探出来,铺满灰尘的脸上看不清五官,唯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咕噜噜地转,让人生出此人毛躁轻浮之感,却又觉得此人赤真难生恶感。

      果然是熟人……
      麻烦来了!

      裴静默然,转身就走。两年不见,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此人身份,而这人在此,等下去的话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的麻烦随之而来将自己牵连,二是他那个弟控又自恋的哥哥就在附近。
      不论哪一个结果都不是她想见的,特别是现在自己也有麻烦在身的情况下,脚底抹油才是上上之策!

      死道友不死贫道就好,格老子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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