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
-
又是长久的静默，屏风后传来清冷的女声，声中饱含苦涩无奈与恨不能与天相争的怨愤。倩影抬起双臂，伸出双手。
“雪小姐，你这是？”
“帮我戴上吧。”
“……是。”
玉镯还未套上，仆从却沉重倒地，雪女骇然回头一名与自己年岁相差无几的黑衣……女子竟不知何时坐在案台上，玉镯套在指头上旋转，价值连城的宝物就这样被当做玩具一般的东西毫不见珍惜之色。
“这玉镯成色雕工俱是上佳，这红宝石颜色看着也漂亮~”裴静把玉镯子放到眼前，透过玉镯看雪女，目光扫过一旁画着墨竹、边沿被利刃切开一角的木骨罗伞，笑容更加灿烂，“雪肤花貌，玉骨冰肌，倾国倾城，果然是无双绝色。”
雪女却对她冷眼以对，十分戒备，“你是什么人！”
“我叫裴静，是来救你的人。”
“救我？可笑！在燕国，得罪了燕春君，没有人会平安无事。”雪女伸出手，“将镯子还我，你且速速离去。”
裴静将那镯子套上自己手腕，看着自己比起雪女还要白皙三分的手腕带上这上好的玉镯，果然是十分好看。“这可不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呀！我做生意一向很有道德的。”
“你的道德只怕常人受不起。”荆轲将仆从拖到一边藏好，高渐离白若跟在他后面走进来。荆轲转头看裴静，“这人没事吧？”
“放心，普通的迷药而已。一会儿我再弄醒他就好。”裴静摇摇头，心里却是笑的打滚，哎哟！荆轲大哥你的眼神不要那么像妒夫嘛~人家落花有意，你家流水无情啊！哪里会有什么结果？瞎操心。
“你……”雪女看到高渐离面上明显掠过喜色，但很快又收敛，“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再不快些离开，只怕燕春君又会有所行动的！”
“无妨。”高渐离微笑着安抚她，“有阿静在，我们都不会有事。”
“她？”高渐离将计划对雪女说出，雪女看向裴静的目光顿时变得温和柔软，不论如何，甘冒性命之危来救她，她已是感激不尽。但，“不行。这次的事，本就因我而起，又怎么能为我让裴姑娘深入虎穴？”
“……情生于心，舞动于情。身为舞者，重心方才是立足之本。”裴静静静看她，眼神复杂绝非寻常。“你心中满含杀意与死志，你今日前去一舞，燕春君死，你也会死。若我不来，你今日便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可对？”
雪女忽而一笑，发自真心，容光四射，果真让人移不开目光。“是又如何？如此，我一生也无遗憾，死又何妨？”
“可是，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裴静摇头，“你不是早夭的面相，命不该绝。放心，我裴静惹下的祸事，结下的仇人加起来都能堆死三四个燕春君。我去，不会有失。”
雪女与她对视，许久，缓缓而沉重的点头，“好。但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这一生都会倾尽全力为你报仇。”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裴静跳下案台，拍拍手笑眯眯的掏出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来来来，开工之前，先把报酬说一下。”
她掏出三张绢帛，上面写好了密密麻麻的条款，递给对面一脸呆滞的三人，“未免你们后悔呢~现在就把契约签一签。虽然我信得过小高和雪姐姐，不过大哥的人品有待商榷，所以一视同仁哈。”
荆轲暴跳，“什么叫我的人品有待商榷？！”
“这、这算什么要求？”高渐离和雪女对视一眼，“合奏阳春白雪……这种事哪里值得你这般冒险？！”
裴静摆摆手，“对我来说算不得大事，所以要求自然不用太高。当然，因为开口求我的是大哥，所以代价重点在他。”
二人扭头，果然看见荆轲写的满脸不公平。“为什么我就要教你我的绝技啊？！”裴静居然狮子大开口的要学荆轲的用剑之法，虽然比不得五步绝杀的‘惊天一剑’，却也不是可以轻易示人的好么！
荆轲抬手指着一直充当背景的白若，“要说第一个开口求人的，不应该是他么？”
白若“……”管他什么事？
裴静点头，理所当然，“所以他要跟我去。”
“等等！我去？！”白若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跳过来抓住裴静的……衣袖，“你是要我死吗？！”
真要说起来他的武功还没有高渐离高啊！历史上的高渐离哪有这么威猛？那一手剑术能玩儿死他啊！白若几乎都要抱着裴静的大腿哭了。
裴静拍掉白若的手，眼睛微妙的睥睨着他，一双暗紫的眼眸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威胁。“玉虚子门下若是都这般容易死，那你便去死好了。呵，我裴静难道会在乎一个耗子的性命么？别忘了你是什么人。”
白若仿佛感受到身上的血渐渐冰冷，在血管中凝结成冰，针刺般的痛感贯穿了每一根神经。
是啊，他们本就是敌对阵营，更不要说知道玩家存在之后，裴静对与他会是怎样一种感官。裴静对于纯阳的厌恶来源于她的养父洛风，而她对于紫虚一脉的痛恨更是世人皆知……他猜想，若他是紫虚门下，恐怕在她知道想知道的讯息之后，自己就已经成了一个死人，不，说不定会成为裴静的药人，从此生不如死！
想起恶人谷中的鬼医迷阁中那些冒犯了裴静被做成药人的存在，白若就感觉到仿佛坠入万蛊深窟，不寒而栗。那种样子，甚至还不如尸人毫无意识！那些人的眼睛里分明保留了清醒的神智，偏偏被操控着作为裴静的玩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白若永远都忘不了那些人的眼神。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笑，笑裴静的可悲，她根本不知道她最痛恨的人——就是她的生身父亲！这些原住民永远都生活在绕不出的命运中，可悲可怜。
荆轲看到白若恍惚的神色，不赞同的皱眉，“阿静，别这样。”
裴静撇撇嘴，“我和这家伙所学出处相同，但我们分数两个阵营，一善一恶。正邪不两立啊大哥~”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一掌拍在白若穴位上，看到白若仿佛游魂归来的模样不懈的冷哼。“就你那点实力我还看不上，等我用你的时候，插好你的镇山河就足够了。”
真当她心狠手辣啊？小心她记仇把他扔到敌阵中啊喂！
白若只是沉默着点点头，看他沉闷，裴静也没了吓唬的心思。
给几人找好衣服，让他们服下易容丹和变声药，又细致地为三人处理了头发等等细节，裴静这才开始收拾自己。
把三个男人轰出去，裴静拉着易容成普通妇人的雪女做打扮。不知她往水盆中倒了什么，在水中沁湿一块干净的布巾一点一点细致的擦拭着头发，雪女哑然看着满头青丝成白发，这种手段与寻常易容实在相去甚远。“裴…阿静，你这头发……？”
裴静将变了色的布巾扔到水盆中，用内力将长发烘干，一边褪去衣袍一边道，“我天生就是一头白发，不过是不想被人发觉便一直染做黑色。”
“……我来帮你吧。”雪女也曾被人看做异类，知道那滋味儿并不好受，便闭口不谈。看到裴静脱下那身复杂至极的层层衣袍，却磕磕绊绊怎么也穿不上女子服饰不由失笑，“你怎的连自己都打扮不好，这衣服样式尚不如你先前来得复杂。”
二人身形本就相仿，裴静穿上到没什么不妥，“我并不常穿女子服饰的……”正确的说，她这一生都几乎没穿过女装。拿着眉笔和胭脂，裴静拿一双大眼看着雪女，“帮我画。”
雪女叹了口气接过。
过了盏茶时间，雪女走了出来，三人的目光却是向她身后看。
“大哥，小高……”唔！高跟鞋果然很不舒服，也不知道雪女是怎么适应的。完全是凭借着高超武艺和卓越的平衡感才能走的平稳，裴静只觉得一双脚苦不堪言，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悬崖边缘，云端之上，毫无安全感可言！
没人回应她。穿上女装的裴静在淡淡的蓝色和烛光映照下美丽不可方物，就算早知道裴静生得好看，荆轲三人还是被严重刺激了一把。所谓灯下看美人，果然只有越看越美……
荆轲上下打量她，“你怎么没易容？”就算这张脸再美，那也是裴静的脸，和雪女完全不像啊！
“反正还有时间，一会儿再弄也成。”裴静看了眼对自己‘作品’十分满意的雪女，果然喜欢给女孩子打扮是每个女人都会有的爱好啊……“雪姐姐说先让我试试……”
“很美。”高渐离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阿静，你以后还是不要换回男装了。”
白若什么也不用说，看小道是脸上快要烧起来的红晕就知道答案。
“谢谢。”点点头，裴静收下对方的称赞。
只有荆轲闷闷的道，“你还是穿着男装吧。”他视线停在裴静胸前，“和雪姑娘比起来真是差得……远………………”
裴静拍拍手，笑眯眯地看着剩下的三人，“准备行动吧。”
三人怜悯的目光停留在大雨倾盆的窗外的某人身上三息，转过头来都是满脸严肃认真。
“开始吧。”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