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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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说麻烦也不麻烦，说麻烦……那真是很麻烦——要命的麻烦。
自古乐舞不相离，乐生于心，舞动于情。来到燕国，二人游历不久便到了燕都，二人虽不缺用度，但总归不能无所事事，于是高渐离去了妃雪阁做起琴师的本行。高渐离的琴艺如今可说是天下无双，毕竟那个与之同名甚者更胜一筹的师旷已死，妃雪阁自然乐于招纳他，荆轲最近倒是没有朋友找他，干脆每日坐在妃雪阁上听琴看月饮酒。
妃雪阁最有名的，便是舞姬雪女。听闻她是赵国人，年纪虽幼却生的天姿国色，不知经历了什么离开赵国故土来到燕国，做了妃雪阁的第一舞姬。无数将军大夫，富贾豪奢为看她一舞一掷千金，每到雪女登台，妃雪阁总是高朋满座，虽不能说往来无白丁，却也都是燕国排的上名号的大人物。
问题就出在此处了。
雪女是个有故事的人，为人聪慧却偏生坚强，又善箫乐，高渐离便忍不住对这女子生出几分知己之感，为她眉间清愁感到怜惜。
前几日雪女登台，燕春君处处轻佻以势压人，言辞间无不昭示着险恶心思，高渐离一时义愤出手相助，以妃雪阁后台燕太子丹让燕春君暂时退去。
但这燕春君本就是燕王喜的叔叔，平日便是恶行昭著，罪孽累累罄竹难书。论辈分，却是要比太子丹更加权重，虽说压得住一时，却压不住一世。
雪女心思玲珑，当日虽巧言推辞却也明白这一劫怕是难过。明白高渐离并非对她有心，虽略有失落更多的却是歉然，她是个恩怨分明的女子，便劝高渐离及早离去以免祸事上身。
可燕春君虽不动雪女，高渐离这等燕国之中无名之辈却是必定要出手抹杀的。高渐离剑术虽然不错却比不上他的无双琴艺，刺客来袭险些受伤，好在荆轲赶去及时。不过燕春君显然动了真怒，想要出燕都难度何止增添十倍？却是连离开也难。
“所以说，你们现在是想怎样？”裴静手肘支在桌上撑着脸颊，听得快要睡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若是你们两个想离开，我有的是方法，若是你们还想救人……那就麻烦的多了。”
“……若是能救人自然最好不过，可那里是那么容易？”高渐离说着，眼眸暗淡，拿起酒壶直接痛饮。
荆轲丝毫不心痛那上好的酒，只连连劝着。“小高你也别这么消沉，大不了我去把那个什么燕春君杀了，反正我是刺客嘛！”
裴静白他一眼，要笑不笑的摆手鼓掌，“那敢情好，只要有心人一看，全天下都知道是你动的手。难不成以后你们准备面对燕国天下通缉？”
荆轲哀怨的看她，能不能不要总拆他的台？他堂堂天下第一刺客被她说得好没用……白若看着荆轲就快要去蹲墙角，于心不忍，对裴静拱手道，“裴前辈，你若有法子不妨直说，想来这种是应当难不到你才对。”
裴静嘴角一抽，“别叫我前辈，听着就晦气。”她的姓加上前辈二字怎么听怎么没财运。“这事儿对我而言确实不算难，但我为什么要白帮忙？话说在前面，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何况不过结义？大哥你我认识这么久，想必也知道我这人是从来不做赔本买卖的。”
“什么法子？”荆轲眼睛一亮，干脆就当没听见后面的话，裴静虽然会提要求，但绝不会刻意为难他人。当然，前提是那人没惹过她，她看着也顺眼……
裴静眉峰一挑，手一挥，嘴角含笑自信十足，“好说，办法就是——我来代替雪女姑娘去见燕春君。”
“什么？”
“我不同意！”
高渐离惊讶得一手弹错，琴弦突兀的铮铮作响，荆轲更是一拍桌子直身而起，却都是极不赞同。唯有白若对裴静盲目相信，觉得荆轲二人未免大惊小怪，太过小心。
裴静是什么人？十恶之一的‘鬼医’诶！不过就是假扮一个人再另寻他法离开而已，这种事情怎么会难倒裴静？
“不然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啊~”裴静看向高渐离的眼神充满诡异的兴奋，“我不去也成，不如让小高去？以他的底子扮作雪女倒也不难，说不定更美一些？诶呀！我听说这燕春君男女不忌，上一次没看清楚，这一次要是小高被抓说不定……”
裴静隐晦的表达出对小高贞操的担忧，以及贵族之间的龌龊，笑声略带尖锐得令人毛骨悚然。
荆轲白若看向高渐离，高渐离被那肮脏的画面吓得脸色苍白，他能容忍荆轲，却不代表他能接受其他人，尤其是燕春君那般气息令他觉得恶心的人的触碰。长睫颤动，薄唇色彩暗淡，一绺青丝吹落肩头，说不出的惹人怜惜……白若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连忙甩头心中默念清心道经。
荆轲则是后怕不已，还好，还好那天他去的及时，否则……猛地打个激灵，荆轲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若当真那般，他怕是要疯掉的。
“这个法子当真能行？”荆轲迟疑着开口。
亲疏有别，他其实并不太在乎雪女如何，美人生于乱世，本就是一种悲哀。若是要用结拜妹子和心上人作比较，他定是选择裴静和高渐离。这与他是否心怀正义无关，他并非是为了正义而无视自身和亲人性命的迂腐之辈。
“若只有我自己，把握不过九成，但有了这家伙——”裴静抬手一指还在自我批判的白若，“我有十成把握。”
荆轲看着她，沉思片刻，“就算你易容术确实神异，但是你不会跳舞啊！你这一去岂不就露馅？”
“谁说我不会的？”裴静眨眨眼，怎么在荆轲眼里她好像除了医术毒术十分优异，便再无其他长处了？
荆轲抓着头发，纠结的不行，“你总说你这也会那也会，你才多大啊？何况凌波飞燕是雪女姑娘从不示人的绝艺，你怎么冒充？”
“你的脑子已经被酒泡烂了么？”裴静不客气的毒舌，“你都说了人家从不示人，那就没人见过，我还不是想怎么编怎么编？”
好嘛，果然是他太蠢……
高渐离阴郁的心思被这兄妹二人打消大半，伸手安慰的抚摸荆轲的头发，荆轲立刻张着灿亮的双眼看他。唔，怎么有种看到了耳朵和尾巴的错觉……
“阿静，你当真有把握？就算你能成功假扮雪女姑娘，事后你又该怎么离开？我听大哥说过，你过去惹下的仇怨也不在少数，若是暴露，只怕他们集结起来你会无法招架啊！”
看看，对比产生美啊！裴静不知道多少次后悔当初她拜的大哥为什么不是高渐离而是荆轲？果然传言误人！
裴静脸上虽带着笑意，一旁的白若却瞄到她眼中的森森寒意，打个哆嗦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这个岂不简单？你三人待我进入燕春君府上便迅速离去，我自会为你等做好易容。之后么——擒贼先擒王，若是燕春君死了，呵呵，谁还会注意你们呢？”
裴静垂睫轻笑，无限静好，可三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他们甚至不敢想，燕春君死后，那些追杀裴静的人的下场——那定然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如此……也好。”
高渐离虽然有文人善感之心，却也是个杀伐果决的剑客，最重要的是他相信裴静。看向窗外，天际隐隐只剩一抹红线，如今已是冬日，暗云堆叠，不多时倏倏细雪飘落，染上天际红光，平添肃杀。
“待到入夜，我们便去妃雪阁。”
金灯瑞脑，红楼暗香，入夜的妃雪阁是风流之地也是风雅之所，不入俗流。四人俱是武艺不凡，翻墙跳窗脚步轻盈，一路上来往仆从众多，却硬是无一人发现他们。
裴静看着四周装扮，空气中燃香气味，不禁点头称赞，“单看此地设计，仆从规矩，客者身份，我便要称赞此间主人，果然是权术高手。以无双美色作饵，不需现身便可知晓燕国大小事务，暗中波涛，果然是高人。”
荆轲和白若毫无反应，唯有高渐离失落一叹，为这风雅之地染上尘俗色彩而感到惋惜。荆轲是刺客，比这更龌龊的手段互相攻伐都见得不少，对此也只能是轻拍高渐离肩膀以示安慰。
高渐离抬手，三人止步。一间香阁前一名妃雪阁的仆从站在屏风后面带忧色，“雪小姐……是不是，有大麻烦了？”
屏风上映照出的倩影静默不动，那仆从低头沉声道，“雪小姐，燕春君传话过来，希望你能够带上这对玉镯……”
仆从看里面的人依旧不作声息，暗叹一声离去。不多时，又返回来。担忧之色更深。
“燕春君派人来问，雪小姐的决定？”
站在香阁外裴静对三人摇摇头，她很想看看，这个让小高赞不绝口，大哥也表示欣赏的女子究竟值不值得他们这么做？值不值得……裴静自有一套标准，她的好心，也不是谁都受得起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