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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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来的话，就杀了你哟？”
Avenger笑眯眯地放出了恐怖的威胁，握于双手的奇形的武器如同野兽一般，向“它”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黑影发出了尖利的啸叫。
似乎“它”是在说着什么，但是却只能说出无意义的尖叫。黑影明显地暴躁起来，身侧的触手狂乱地舞动着。
Avenger严阵以待。
触手胡乱舞动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黑影放弃了这种无谓的呐喊。“它”将地面的影子和触手尽数撤回，干脆地消失了。
“啊——哈，哈，哈啊——”
被压迫已久的肺部终于得到了解放，她因为压力的消失而大口地喘起气来。白色的连衣裙的背部早已被冷汗浸透，她的眼睛似乎也受到了什么刺激，眼皮下的泪腺开始活跃起来，泪水肆无忌惮地大颗大颗越过眼眶划过脸颊。
“啧。那东西可怕到将你吓成这样了吗？”Avenger将右手的干燥恶魔搭在肩上，“虽然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啥，不过要是真的打起来，我们也不会输给‘它’的。喂，你难道对你的Servant这么没有信心吗？”
难得的来自Avenger的打趣，可是她却丝毫没有那些余裕来理会了。泪水依旧不停地涌出，她吃力地抬起手，将爬满脸颊的泪水胡乱地擦去。过了好些时候她才断断续续地开口，连声音都是带了哭腔的哽咽。
“不、不是，的。那个、那个是——”
是可怕到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去碰触的东西。她努力地想张开嘴唇使用她的声带，却只觉得浑身无力，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她就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Avenger干脆利落地一把接住了倒了下来的，他的Master。
化名为清水寺千代，现在则是他的Master的无名的少女，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她明显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即使是处在昏迷的状态，她的表情依旧停留在遇见黑影那时的充满恐惧、不安和极度厌恶的表情，眉头紧紧地皱着，后背依旧不停地渗出冷汗，一身连衣裙被汗水染成了近乎透明的颜色。在寒冬的夜晚中，少女的身姿显得尤其单薄。
啊啊，若是不去考虑现在的状况，这景象倒是挺赏心悦目的。Avenger哀叹一声，认命一般地矮下身子，将昏迷的少女托在自己的背上，慢悠悠地，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那样，拖着悠闲懒散的步子，向清水寺邸走去。
***
仿佛未曾经历过以往所经历的那些一样，她如一个普通人那样做了梦。
做梦这种事情对于曾经身为圣杯的她来说，对于现在身为魔术师的她来说，其实都是一种奢侈的事情。
梦境里的她，是一个生活在偏远的山村里的普通的姑娘。
拥有一个简单、不怎么富裕的家庭，一个和蔼的母亲，一个少言的父亲，还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兄弟姐妹。早上他们很早就起床，跟随着父亲深入山林中，晚上带着明天家中一天的粮食，回到家里休息。
一成不变的生活，如她的家庭那样简单。
那是她没有体验过的生活，她的心里诉说着满足。虽然有些单调乏味，却都是弥足珍贵的体验。
然而，平稳短暂的体验，终究是无法持续太长的时间。
那天她没有随着父亲前往山林，而是留在了村子里。
大家都没有工作，而是参加了一个隆重的祭典——她，则是其中的祭品。
“——首先是眼睛——”
主持祭典的长老手捧着一本皮质外套的经典坐在椅子上，朗诵着所谓的圣经，语带虔诚，同时手中的笔随着他念诵的节奏，划去了什么。①他旁边的男人也如神的供奉者一样，将冰凉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右眼。
“——呃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身体的各个部位全都被束缚住了，能做出的举动就只有发出尖利的惨叫声。她的右眼只剩下一片血色，左眼中被溅了鲜血，顿时世界也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色。她求救地看向身旁围观的人，她的父亲、母亲、兄弟、姊妹、邻居，对此视若无睹。
“哎、”长老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喝住了又要刺向左眼的男人，“既然是做成‘那个’，那么，左眼可以留下。”
她明明怕痛的，有几次被树干砸到都可以晕过去好一阵子，可是这一次她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昏迷过去。她看着那个男人露出“真是上天给你的恩惠”的表情，将差点刺入到她左眼的刀刃收了回去。
她明明怕痛的。这次却对于这个疼痛却一点没有恐惧的感觉。
比起恐惧，更大的是疑惑。
为什么？
明明没有一点预兆的。
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会是我？
仪式平稳地进行着。
“将她手足的肌腱切断。只是肌腱就够了、这个身体是大家的东西、要给大家留着——”
嘈杂的声音，混杂着熟悉的，不熟悉的，热爱的，不热爱的人的声音。
疼痛席卷而来，耳畔是血肉迸溅的声音，刀刃摩擦骨骼发出的声音，人们愤恨地低语的声音，以及她自己的，凄厉的惨叫。
“——就是这样，还有呼吸就可以了——”
人们满意的笑声。
“舌头也切下来吧？她太吵了。”
因为某人的一句话，她又丧失掉了自己的舌头，喉咙里挤出来的尖叫因为没有了舌头的原因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然而大家觉得还不够，于是喉咙被粗暴地戳进了一根粗糙的树枝，铁锈味瞬间充斥着她的喉腔。
这下，连一丝声音也无法发出了。
“——看吧！这个恶魔、竟然——”
人们的唾骂声不绝于耳，身体就像是破布一样被踢打，被践♀踏，被蹂♀躏。在这个小小的仪式上，人们发泄着他们最高的恶意，不满与愤恨。
后来，他们将早已破烂不堪的污秽身体涂上污泥，做成偶像，供奉在山顶上。
破烂腐朽的身体经年累月结成了石块，左眼被强制撑开。她无法离开，一直一直地蹲在那里，凝视着外界——背负着“此世全部之恶”的恶名，直到世界的终结——
***
“啊啊啊啊——！！”
她的意识骤然回到了现实。
她的左眼依旧残留着梦境中的那种干裂的感觉，泪腺遵照感觉忠实地开始运作，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打湿了头颅下的枕头。
手指，脚趾，喉咙，心脏，仿佛也像那时一样，灼烧疼痛着。
“啊，啊。啊啊……”
想说什么，喉咙却无法发出声音，她的泪依旧在淌，搞得不仅是左眼，连右眼视线也模糊了起来。她想要试着动作，却被那种钻心的疼痛压在床铺里无法起身。
“吱——”
开门的声音，Avenger推开了门向里看了看，看到她醒着后他将门推开进到房间里。“哟，Master。”他平静地打招呼，“醒了吗？”
明明只是打招呼而已，却让她方才动荡不已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下子席卷了她。
右眼的泪腺居然也开始活动了，啧。她在心里对自己不听话的感官狠狠地啐了一口。
一张帕子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
喉咙暂时还说不出话来，她将眼睛向上翻了翻以表鄙视之心，换来Avenger一声轻轻地嗤笑。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冬木市正在悄悄举行的圣杯战争的第二天早上，Avenger组的二人迎来了一个平静的早晨。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