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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七章 飞镖 ...

  •   这天晚上,白云瑞没和白玉堂一起去跟胡四德吃酒,用过饭便回到屋里,一个人坐在桌前细细琢磨飞刀门的事,手里一边拿了个空茶杯在桌上滴溜溜地闲转。不知是不是邻人疑斧的缘故,这两日瞧着秦西路实在是痕迹众多,问题满身。之前只觉他是个和善老实的好人,现在格外注意了,却惊觉这人在好多事情上藏头露尾,神神秘秘。只是父亲怕露了痕迹打草惊蛇,不许他过多参与,所以他还没能发现秦西路的鬼祟跟飞镖以及那个案子有什么关联,也不知道父亲对这案子查到了什么程度。
      茶杯被他无意识的在桌上转得飞快,心里有些憋闷。侧头瞧着窗外沉沉夜色中那一轮朗月,隐隐又有些发空,只觉一股寂寞在心中升腾。他从小在峨眉山上跟着师父习武,没有同龄的伙伴,也没有人可以一起玩耍,师父师叔同门都对他很好,可是师父慈爱,也严厉,只有在爹和爹爹身边,他才是一个可以任性撒娇的孩童,是个儿子,是个少年。多少个夜晚他趴在窗口,想念他的两个爹爹,和开封那个热热闹闹的家,陪着他的就只有这月亮。满月日日变缺,月牙又变月圆,几经变换,便又等到了爹爹和爹上山探望的日子。
      爹和爹爹两年没去看他了,他很想念,想爹爹,也想爹。这次,师父让他下山送消息,他心里十分欢喜。本以为回到开封,会在自己家里,跟两个爹爹舒舒服服地一起过段日子,只要起床就能见到亲人,桌旁总有家人一起吃饭,每天晚上睡在房里,都知道爹和爹爹在旁边的屋里呼吸。这样的日子是多么幸福。
      可谁知一下山就是这么个大案,话都没能好好说一句,就长途奔波来到了这里。跟爹每天都要演戏,爹爹明明就在近旁却就是见不到。现在黑夜茫茫,他一个人坐在这昏暗又陌生的屋子里,傻呆呆地发愣,感觉有些孤零零的。心想月亮那么亮,不停地变换身形,可惜都是自娱自乐,人总是不团圆。
      院里的脚步声响传来时,白云瑞已不知坐在屋里胡思乱想了多久。他知道是爹回来了,他正在院里走动。然后推门声传来,爹回屋了。白云瑞默默地又坐了片刻,放下手中已经转晕的茶杯,起身出屋,准备去找白玉堂。发现秦西路假账的事情已有两三日,他想知道爹和爹爹是如何打算的。
      谁知他刚把门拉开一条门缝,就瞧见一个女子推门走进了白玉堂的房间。他拉门的动作立时顿住,心想这女子是谁,怎么大晚上的跑爹房里去了。他跟展昭素来最亲,瞧见这一幕心里有些不乐意,心说难怪四伯打趣他勾走人家小姐的魂儿呢,客住别人家里怎么还认识个女人。想到这里猛然又是一顿,他突然想起来,四伯打趣爹的时候,说的不就是这飞刀门里的小姐吗?心里更是恼了,就想要冲进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又一想这样进去知道的能是实情吗?就打定了主意要去偷听。他顺着门缝往外去瞟负责盯视他们的两个小弟子。却发现这个角度瞧不见他们,也就不再理会,关上门悄悄地从后窗里出去,在屋顶上寻了个地方卧下来。他知道自己爹的功力深,怕被他发现,没敢凑到太近,所幸他功力也不差,总还能听到屋里人的说话。
      只听白玉堂正在斥责那个女子,说什么“女子深夜门都不敲,径直跑到客人屋里,飞刀门就是这样的门规门风吗”云云。
      白玉堂性子冷冽,功夫又高,神色一凛训起人来,气势很是骇人。这些年数不清的武林中人和朝廷高官都折在这上面,惊惧之余认了罪。白云瑞伏在屋顶看不到屋内的情景,可听到爹冰冷讽刺的话语,也知道他现在的模样必是十分吓人。那女子却不惊慌,只听她声音平静、规规矩矩地说:“深夜打扰,白五爷恕罪。只是听说五爷在打听飞镖的事,小女子恰好知道,所以特意前来告知。”
      白云瑞听她说到飞镖,又惊又喜。飞镖已经给了胡四德好几日了,飞刀门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凝重了许多,好些弟子的神情瞧着很是不安,不用想也知道,胡四德这几日都在查探这事,门里不少人都已经听到了风声。只是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仍不知道这飞镖究竟与谁有关,是从何处来的。这女子不知道是谁,居然知道飞镖之事,还主动前来相告。他心里一阵激动,只觉得在死胡同里转来转去转得甚烦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出口一样。白玉堂的声音却是淡淡的,像是并不在意似的问:“不知姑娘是谁,如何得知此事的?”
      那女子说:“我既然来了,自会实言相告。我姓严,未婚夫君是掌门弟子秦西路,至于我如何知道此事的,白五爷又何必问。如今门里不说人人尽知,也差不很多了。”
      白云瑞想,原来这女子是秦西路的未婚妻,这可真是奇怪了,我们正查着秦西路做假账的事,他未婚妻又找来了,他还真忙啊,事儿真多啊。只听白玉堂微微笑了两声,赞道:“姑娘真是好胆识。这飞镖的来由连胡掌门都不明了,姑娘竟然知道。”
      却听那严姑娘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见门里的王老汉打过这种镖,并不知道是谁托他打的。”
      白玉堂没再说话,屋里静了下来。白云瑞在屋顶上着急,心想他们怎么不出声了,爹怎么不问呢?这王老汉是谁啊,这女子是怎么知道的啊,他只觉得有许多问题要问,白玉堂却一句话都不说。过了一会儿,才听那严姑娘又说:“白五爷可是不信我的话吗?”
      白玉堂说:“我只是好奇,姑娘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还不惜名节,深夜前来。只怕姑娘知道这飞镖是谁让打的吧?”
      严姑娘顿了顿,惨笑了两声又说:“人都说锦毛鼠白玉堂狠厉无情,不留情面,我还道这都是些江湖人的胡乱言语,不想白五爷还真是不给人留情面。”
      白玉堂笑了笑说:“姑娘已经来了,又何必说半句留半句呢?姑娘一句话就能说出来的,我又何必偏放着不问,却去找旁人打听?再者,姑娘想要我做什么,也不妨直言,免得我白得了消息,却误了姑娘的事啊。”
      “白五爷既是这样剔透的玲珑心肝,我就不相瞒了,白显得小气。我猜那飞镖是……”说到这里,那严姑娘略停了停,似在犹豫是不是要说,可片刻之后还是说道:“许转山弄的。”
      白玉堂说:“哦?猜的?姑娘可有凭证吗?”
      “没有。我一个女儿家,心里起疑,也只是无可奈何,哪能有什么凭证。只是我见着他往王老汉那儿去过好几次,每次都是避开了人悄悄过去,甚是鬼祟。白五爷是客人,或许不知,王老汉是我们门里一个老铁匠,前些年的时候打过飞旋刀的,只是后来遭逢了一些事情,就不再碰铁器了,一心在后山上种菜,成了个邋遢老头,少有人在意。所以我见着许,许转山找他,才会留意的。”
      白云瑞心想,哎呀,还真是呢。自来了这儿以后,打听明白了飞刀门的兵器农具都是在外面找铁匠铺子打的,就只顾着查外面的铁匠了,没想到飞刀门里还有这样的老铁匠呢,倒是疏忽了。这下好了,不管这严姑娘猜的对不对,只要找到王老汉,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就算王老汉不知道,这门里不为人知的老铁匠肯定不止他一个,想来总是能打听得到。他心里很高兴,却听白玉堂说:“姑娘可知道我的飞镖是从哪里得来的?”
      严姑娘说:“我明白白五爷的意思。胡掌门定是跟你说,他们很少下山吧。其实,胡掌门很少下山是真,许转山却是没少下山的。”
      白玉堂笑笑,“他一个大活人,在不在门里还能瞒得住人吗?”白云瑞心里也正是这样疑惑的,他们来到这里,当然不会轻易就相信胡四德说的话,他们有意无意地在闲聊中问过门里不少人,都说门中人是极少下山的,只有秦西路是个例外,下山多些。
      那女子冷笑一声,“要想瞒人,总是有法子的。单说这一二年里,有一次他跟门中弟子练武过招时,不小心拿错力道受了伤,躺了近一月静养不见人。有一次门里要添仆役弟子,他下山去挑选,近半月没见过人,有人说他是日日早出晚归,只是我们都并没见到。还有两次,胡掌门的小姐要下山游玩去逛,都是他带着人陪同保护,一去便是数日。掌门派他出门办事就更不必说了。”
      白云瑞听她越说,话中越是饱含愤恨之意,话语中也越发的冰冷,似乎她对这许转山有着太多的不满。而且听她这些话,又是许转山找王老汉,又是许转山以各种名目偷偷下山,倒似她花了许多时间,夙夜盯视着这许转山一样,倒真是奇怪。白云瑞不解地想,这严姑娘是秦西路的未婚妻,与许转山又能有什么仇怨呢?竟是这样郁郁不平。只听白玉堂也问:“你就这么恨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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