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常好》清茶半盏

5、终于见到，久候的娇羞。

　　第五章、

　　中心广场凯旋酒店顶层，观光长廊一整片落地窗外，碎碎落落的灯色在暗沉沉一片的城市里星罗棋布。放目远眺，笔直的平安大道似浩瀚中的一道银河划空而过，景色妖娆。脚下净洁如新整幅无接缝的银色金丝云纹地毯，软绵触感衬上如梦似幻的荧光顶灯，从中走过人若漫步天府般飘飘欲仙。

　　长廊尽头格局一转，视野又掉入另一方金碧辉煌。

　　餐厅圆弧型大厅内处处水晶吊帘流泻，大篮大篮的桔色郁金香将入座宾客掩去了面貌，只剩穿着高衩旗袍的妙龄服务生穿插花丛其中。

　　如此华贵炫目的装潢却没入霓霓法眼，她在心底暗暗评价了一句：好一个奢侈的酒池肉林！

　　报上房号，自然有笑容可掬的美貌迎宾一路身姿摇曳领着她们去包间。

　　转动手柄厢门半开，里间传来嘻嘻哈哈的乐笑声，才让霓霓和步歌荡了许久的小心肝落回实地。

　　在座人话音一顿，迎着常恩灼灼的注视，霓霓走到桌前双手捧上礼品盒微偏了头，笑道：“寿星公，生日快乐！”

　　步歌紧跟其后递上礼金袋。

　　常恩道谢接过礼物，顺手扇了扇礼金袋谐趣道：“这里面是什么，硬梆梆的像银行卡。步歌，你该不会想包养我吧？某人肯定不同意。”

　　大伙轰然大笑。步歌面如关公。

　　坐在常恩左侧的黎立修神色自然地站起来，抬脚跨过放生日礼物的茶几时他极不经意地“轻”拍了下寿星后背，在常恩的喷茶咳嗽声中，笑得满意的黎立修拉了步歌的手，双双坐下。

　　霓霓含着笑也想在步歌身旁的空位坐下。

　　黎立修长臂一拦：“哎——这个位置有人坐，你换别的座位吧。”

　　霓霓信以为真，点点头移到另一个空位。才刚要坐下，一个平头男生快速扔了他手中的手机在椅面上。

　　“嘿嘿，这位置是留给我那未出世女朋友的，不好意思啊。”

　　众人又爆笑。

　　霓霓眉骨直抽，总算明了这群男生的心思。想着礼物送出去再没什么可顾虑，她顺着大伙心意爽快走到原本黎立修的座位，常恩的左侧坐下。

　　她暗暗还是想刁难刁难那只出头鸟黎立修，也好替常恩报刚才那一掌之仇。于是嘴一撇，耍起了小性子。

　　“黎立修，快动手把你舔过的碗碗盆盆弄走，堆在我面前看着就不舒服。”

　　听得霓霓这话，常恩刚想帮着转碟的手就收了回去，炯亮的眼里柔柔波光笼着她的侧脸。

　　黎立修似认命地叹了口气，起身一件件地捞餐具：“唉……为兄弟两肋插刀，不得已又被兄弟女人多插了两刀。”

　　常恩转首淡笑：“委屈你了。我那Elyq的Vision50油动给你当补偿。”

　　“我次奥！”黎立修喜形于色，“郝霓，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请尽情地使唤我吧。”

　　霓霓完全听不懂，无视了黎立修侧头低声问常恩：“你给他什么东西啊？让他那么高兴。”

　　“遥控直升机，他想买很久了。”常恩也侧了头凑到她耳畔，“对航模有兴趣吗？有的话下次带你一起去玩。”

　　霓霓想了想，点头应了声好。

　　摆盘精致的佳肴一道道地上，一桌人每人一杯灌了常恩一个满轮，才肯消停谈笑嚼菜。

　　常恩移开霓霓面前的啤酒替她换了杯果汁，问：“怎么都不动筷，点的菜不合你胃口？”

　　“不是啊，菜很好吃。”霓霓夹了块猴头菇入碗，思来想去迟疑地问，“你怎么……会挑这么个腐败的地方请客吃饭？”

　　常恩发笑，似嘲似戏地答：“家里人开的，可以优惠到不用付账。”

　　霓霓一怔，低声嘟囔：“你家有钱的亲戚还真多。”

　　常恩吃着菜，偏又混着鼻音有些咬不清字地答她：“嗯，上次校巴的是堂亲，这次的是血亲。”

　　霓霓：“…… ”

　　吃完饭大伙分批打车去城中最大的一家娱乐休闲场所。

　　下了车，霓霓仰头望着荧虹熠熠的商住两用大楼，半开玩笑地对身后的常恩说：“这该不会也是你亲戚开的吧。”

　　常恩接了的士司机找回的零钱，轻笑说：“我家就住楼上。万一被灌醉了我可以直接爬进电梯回家。”

　　这回霓霓淡定了，但还有疑问，她干脆一问到底：“可你平常不是在这区站而是在碧苑上下车啊。”

　　“噢，碧苑那是家里的另一处房产，离学校近方便我……早上睡懒觉，所以都住碧苑比较不常回来这里。”

　　骗鬼呢！霓霓腹诽。几乎天天准时在六点半那趟校车上出现的人，能睡什么懒觉？

　　“好吧，我坦白。”常恩架不住她讥嘲的眼光，“自从你搭乘校巴后，我都住碧苑。因为碧苑在你家前面，我可以守着坐你在的那趟校巴。”

　　霓霓哑言，学步歌低下头去娇羞了一把。

　　常恩嘴角挂笑，仿佛是要等她回应似的沉默着，眼里流露出几分期待。

　　这时两人背后传来一片杂声，步歌和一群同学陆陆续续从的士下来，向他俩围拢了过来。

　　常恩敛了幽幽眼光，深吸一口气后对朝大伙戏谑道：“都进去吧……居然坏我好事，今晚让你们竖着进横着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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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常恩这句戏言，大家怀恨于心，无耻地对寿星公施展人海战术轮番而上。

　　对此常恩不以为然，逢杯必干只爱惜形象地狂抽纸巾拭擦嘴脸，丝毫不肯服软退阵。

　　黎立修渐渐狐疑，又不是千杯不倒这不合常理啊。用鞋头蹭了蹭常恩脚下那一大堆纸巾，他恍然大悟。

　　“小子，你……”

　　常恩一掌包住黎立修指在他前面的食指，用力一带把黎立修整个人拽近附耳道：“不想要Vision50了？”

　　“靠！算你狠！”黎立修实在不舍心头好，悻悻打消揭发的念头。

　　如此常恩继续奸诈应敌大杀四方，中途接了个电话语气也豪迈爽利。一群人玩得兴高采烈热情高涨。

　　玩了一阵，常恩突然让黎立修下楼去接人。

　　黎立修抛出一记幽怨的眼波，忿忿走出包房。

　　步歌好奇，随口问说：“都快十点了，你让他要去接谁啊？”

　　捏着把柄使唤奴役人的感觉很痛快，常恩和颜悦色地给步歌解释。

　　“我们班的几个女生。前面打电话来说这个时候到，这时段楼下大厅正热闹人也杂，让黎立修去接应下比较好。”

　　“噢……”

　　步歌拖长了尾音，在一闪一灭的光色中转头去看霓霓，滢滢的眼神很有些心照不宣的酸醋。

　　霓霓冷不丁被连累下水，摆什么脸色都显得不对味。只好举杯灌酒心里直叹交友不慎。搁杯时手劲没控好，撞得好脆一声响。

　　在众人眼内，她此举无疑等于心存芥蒂到借酒消愁，一时都不知所措地目瞪口呆。

　　气氛骤冷。

　　真是百口莫辩的郁闷。

　　她讪讪地想另起话题避解尴尬，不期然又与常恩视线交汇。他那浸了些许醉意却仍旧澈亮的眼眸，燎燎地凝着一波似要将她席卷的浪滔，无形中压得她一阵心跳加速，身体都僵紧着。

　　绷到极致后她整个人又忽然放松下来。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感觉如此怪异，大概是真正喜欢一个人才会遭受的。

　　好吧，就让这一包房的人都误会去吧，她也学着领略一次吃醋的滋味好了，谁让她越来越喜欢他了呢。

　　故意拧了头不再跟常恩视线纠缠，霓霓拽起步歌语气恶劣地：“洗手间，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