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常好》清茶半盏

4、干瘪的钱包。

　　第四章、

　　第二天午休时间，霓霓挟了步歌提了两罐红牛，走入学校的室内篮球场。

　　立在球场中央的常恩望着霓霓甩着衣领带垂落下的两个毛毛球，由远至近一蹦一跳直走至他面前，他连球都忘了传出去。

　　也不管别人正打着球，霓霓伸直手臂把装着红牛的袋子一递，翘着嘴角道：“给，送你喝的。”

　　常恩错愕，动作有些迟缓地扔下球接过袋子。

　　身旁同学已经开始起哄，站在篮球架下的黎立修更是煽风点火地吹了声口哨。

　　“你继续打，好好打，我背单词去了。”说完她又一弹一跳弹珠似的，往缩头缩脑躲在看台上的步歌那方蹦去。

　　一匹脱缰的野马从心底奔踏而过。震波过后只余一层浓浓的尘雾漫围心窝，迷糊了常恩。

　　没心思再打球，走去休息区坐下，远远凝望正在认认真真背单词的她。

　　这一刻，他有些恍惚……

　　黎立修戏笑着走过来，一手搭上常恩的肩，斜斜地往他身上靠：“红牛分我一瓶吧，我快渴死了。”

　　常恩睨了他一眼，新开了一罐递过去。

　　“真心羡慕你呀……”黎立修边仰头喝红牛边眯着眼往对面看台上瞄。

　　“嗤……你用的着羡慕？步歌看你那眼神就差没往外冒红心了。”

　　“可步歌没给我带慰问品，我多希望她也能有郝霓这样直白的个性啊。”

　　“少来，回回对着步歌那娇羞样，你心里乐开花了吧。”常恩晃了晃手中的易拉罐，“其实郝霓也没你想得那么直白，有时我完全猜不到她的心思。就早晨在校巴上她还对我爱理不理的。”

　　黎立修讶异：“难道你俩还徘徊在暧昧期？我还以为你今早表白成功了呢，她都来到这你送喝的了。”

　　常恩扬眉一笑：“暧昧期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很想看一看她眉目含情的样子，可惜……到现在还是没能看到。”

　　“这话说得，当你是情场高手似的。”

　　“我是不是你还不知道？走了，再打一会球去。”

　　……

　　往后几天，霓霓每日准时到场。

　　她带来的饮料数量也日益增多，向派福利一样分发到每个在场打球的十一班同学手上。很快地霓霓和一群男生混熟打成一片。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慢慢地常恩耳边就经常出现一些对霓霓有意无意的赞赏之言。

　　私底下步歌也侧面表达对霓霓这种围点打援的聪明作法十分认同。

　　对此霓霓有种掉进泥潭不能解释的无奈。她和常恩之间就差没捅破那层纸了，她还用得着如此费力地表演女追男的戏码么。

　　她总不能跟步歌自爆，是因为那点无谓的小自尊作祟，她才每天做苦力送饮料还债。又为了加大还债力度，她才像散财童子一样福泽常恩身边的一众同学好友。

　　不过她的困扰也没持续多久。马上就期末考了，她还从黎立修的口中得知，常恩的生日也快到了。

　　霓霓摩拳擦掌，就等着送份厚礼给常恩，一次清帐！

　　·
　　·
　　·

　　暑假头一天，霓霓懒觉也没睡，把蹲在电脑前正准备投身游戏副本存小铁的步歌揪了出门。

　　一去到闹市，放着有空调冷气的商城商厦不逛，霓霓偏偏要顶着大太阳，往沿街动漫商品店铺里一家家地钻。

　　其实她也不愿意这样折磨自己忍耐步歌滔滔不绝的埋怨。只是她很心急，她还没有准备好给常恩的礼物。

　　早在期末考之前，霓霓在她常混的手办群里联系上一位代购卖家，从日本订了一套限量版240mm的黑执事套装手办。这套手办的价格已远远高出她那两张年票卡的价值。

　　本来她是踌躇满志地等着送礼，谁想中途出了岔子。因为限量缺货，卖家颇费了些时日找买，目前那套原装手办还不知道在哪处航运箱的犄角旮旯里呆着。过两天就是常恩的生日了，赶得上还好，一旦到时候手办还未寄到，难不成她要空着手去给别人庆生？

　　迫不得已，她只好再大出血一次选购礼物，以便两手准备万无一失。

　　可惜有原装限量手办在前比对，逛了大半天霓霓也没找到一样合她眼缘的物件，她都有点泄气了。

　　对着满脸消极神情的霓霓，步歌看不下去了：“不就一个生日礼物，大不了把你自己绑上彩带装进纸箱里我帮你运去给常恩，他肯定喜欢。”

　　“认真点给意见好吗，我不想再苦逼地走下去了。”霓霓已经么有力气调侃。

　　步歌努嘴：“我很认真啊，是你看什么都吹毛求疵不满意。别告诉我你还指望能在这条街上搜罗出第二套原版手办！”

　　“这样磨下去不是事，怎么破啊怎么破！”霓霓望天兴叹。

　　“不然你上5173买个玄晶瑰石送他？”一直心心念念要给游戏角色弄把橙武的步歌提议道，“我听黎立修说过，他们几个也有在玩剑三。”

　　霓霓听得一愣：“呃？他们在几区哪个服？”

　　“不知道，你自己问常恩呗。就算和我们不同服你也可以角色转服送礼的呀。”

　　“欧科！等我微个信问问他。”

　　“急什么，回家了你再问。”步歌一手拦住掏手机的霓霓，“我饿死了，先陪我去吃顿必胜客。”

　　……

　　下午回到家，霓霓边踢掉鞋子边对着手机发微信语音。

　　“常恩，你在剑三哪个服务器啊？”

　　这微信好友是常恩让她加上的，前一段忙着复习考试他们也没聊过，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没过一会，常恩就回了她语音信息。

　　“我在电信X区XXXX服，怎么了？”

　　“没什么，我也在玩剑三，过几天我转去你那个服找你。”

　　“好的，你上线转服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好带队迎接你。”

　　从常恩的语气里听得出他心情很好，霓霓不禁语气也跟着欢脱起来。

　　“带队？你们有多少人一起玩啊？能搞出个十里迎接让我得瑟得瑟不？”

　　“应该可以。我们家族挺多号人的，包括黎立修和之前打球的那一群同学都在。”

　　“那我以后可得抱你们大腿混副本，日常任务也别忘了扯上我啊。”

　　“没问题……对了，后天我生日，打算晚上和同学一起吃个饭再去开了个厢庆祝，你去不？”

　　“去！为什么不去。就等着搓你这一顿的，就算你不请我我也会不请自去。”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给你电话。”

　　进房间开了电脑，霓霓瞪着5173页面上玄晶瑰石那接近万元软妹币的高昂价格，差点没一口血喷溅屏幕。

　　手颤颤拿出钱包数了数里面的红钞，再算了算剩下的差额，她一头栽在电脑桌上哀嚎：“不带这么坑姐的，步歌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看来她得向老爸老妈提前预支小半年的零用钱了。

　　一想到往后几个月她得过身无分文的斋苦生活，她又内牛满面地握拳怒吼：“我一定要找个理由把那套迟到的手办给退掉，拿回我的钱！！”

　　……

　　傍晚吃完晚饭，霓霓正要向家人开口预支零用，这时小区物业保安来了电话，通知郝霓到门卫处去签字取快递。

　　挂下电话霓霓一个哆嗦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她一扫阴霾眼睛发亮“嗖”一声飞射出家门。

　　拆包验货签收之后，霓霓感激涕零地目送那辆绿色小货车驶离，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可爱又可敬的EMS快递员啊，像一场及时雨一样地拯救了她差点干瘪的钱包，和她那颗差点颓废到枯竭的脆弱心脏……

　　……

　　隔天，抱着个方方正正的礼品盒，霓霓沾沾自喜地站在路口等车，旁边的步歌则两手空空。

　　步歌：“你面瘫症治好了啊，笑得那么灿烂，有那么高兴嘛？”

　　霓霓：“那当然，省了好大一笔钱呢，这两天我做梦都在笑。”

　　步歌：“……”

　　霓霓：“你没准备礼物？打算去白吃白喝？”

　　步歌从口袋里晃出个礼金袋：“现金购物卡——才是当今社会最低调最流通的首选礼物。”

　　霓霓：“……”

　　步歌把袋子又塞回口袋里：“我把票卡的钱凑了个整数，去超市买的购物卡。人情礼债一举两得。”

　　霓霓：“…………”

　　霓霓觉得自己好蠢，挖空心思绕了好大一圈冤枉路，她当初怎么就没想到有现金购物卡这一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