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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槐鬼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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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我面前,一排字一排字,慢慢地打出来,我仿佛可以听到她此刻温和的叙述声音。至于为什么是温和的,你听到这个故事,你就知道了。
我取槐鬼这个名字的时候,还在想我是应该练丐帮还是唐门,但是一到选择界面,我就顺手点了那支笔。太习惯玩万花了,无论其他什么职业,只有万花是坚定不犹豫的第一选择。
我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遇到的他,也许是喊世界?也许是某天我逛地图?我想这个想了许久,但是真的记不得了。可能是我在他身边太久太久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碎事早就把充斥满了所有的回忆,难免就漏掉一些了吧。
那时我还很水,不会躲鹤归,不会小轻功连接,更不要说在竞技场里扛过一波集火。是他教我的,我在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纯PVP玩家了。
他带我去打竞技场,带我在野外巡山,一直是被收割,看着他和几个人缠斗在一起,最后我们一起回营地。那时我觉得很对不起他,我明明是奶,却连自己都活不下来,更不用说奶他。我于是每天都和他一起,打架切磋插旗,巡山战场竞技场。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对我说:“我觉得那个万花还是你犀利多了。”
后来,我听到了他对别人说:“你想杀死她?你可以试试啊。”他那种语气让我觉得十足骄傲。
他会很多DPS,也清楚很多职业的很多技能。我没事的时候就和他在主城门口待着,看他和别人切磋,看那些BUFF,技能CD和他们的反应。
时间久了,他身边的人就调侃他,说:“你情缘啊?”
他愣了会,对那个人说:“我师父,亲传师父。”
我听到这句话觉得心里一痛的时候,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亲传师父,是他为了让我装备快点起来拜我的,拜我做亲传的那个号也不是当时他玩的大号,只是他一个天策小号而已。每周就只上来做三次阵营日常,为的只是单纯的奖励。
我想也许是我要的多了吧。
我想要每天陪着他,不再只是单纯地学习怎么玩奶花,我想奶他,也不再只是单纯的不想被收割。我一直都不肯玩小号,只玩万花,也一直都坚持用离经心法站在他身后。
我是单奶,所有的技能只丢给他,春泥为他,听风为他,离经易道,只为一人也是他。
但我却不知道,原来犀利的代价是失去。
我一直都知道,他喜欢自由,我曾经很努力很努力地给他自由,努力变得犀利,变得许多事都可以自己一个人做。后来,我就真的是许多事都自己一个人做了。
我等他大战等到很晚很晚,他上来后,我问他去做大战吗?他问我,你缺T吗?他告诉我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已经做过了,我其实很想说我不缺T,我缺你。我并不是非要做大战,我只是想和他一起做大战而已。可他却是,缺了谁,大战会做不了吗?
谁都知道,游戏和生活从来都不是谁没了谁就不行了。什么都行,可就只是因为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哪怕是一起打大战,一起在周末打几场竞技场而已。
以前他有空,会偶尔陪着我,去逛逛地图。后来那些地图,成了我专门去的地方,但也只是我。他曾经站在枫华谷的小屋前对我说,这是家,他会回来。后来他问我去枫华谷干嘛,我说挂机,他问我挂机能得到啥。我很想问,我一直挂机在这里等,我会等到你吗?
他说,有时间挂机不如去睡觉。
我给他放真诚,他站在我的真诚里问我,笑醉狂的CD是多少?在拉他来放真诚之前,他正在和一个丐帮切磋。
不知道错过了多少次,多少个瞬间和多少个机会,他可以对我说的,哪怕只是一句简单至极的我喜欢你。什么别的都可以不要啊,只要他说一句我喜欢你,我就可以这样一直陪在他身边。我从来没有问他要过什么,也从未折腾来去,我相信他知道,我喜欢他。
但他知道了,也只是这样而已。
槐鬼的叙述,让我觉得很刺心。她讲得好像简单,但可以感觉到,她忽略了好多细节。仿佛是不忍提起,不忍回忆。说多了,就该不舍了。
“所以你恨他吗?”
“我不恨。”她说。
我记得太多事情。
他曾经为我,将一个七秀追着杀到主城,杀到进了监狱。我为了进去找他,拜托了一个妹子,我在主城把她杀了两次,终于进了监狱,一个个牢房小心翼翼找过去,找到他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哭,是因为感动。
有一次在无量山,我忘了是什么原因和一个敌对阵营大帮会的人打起来了。我们几个人打他们一个多团,起来就死,却无限复活。我复活只为了在他冲出去之前套一个春泥,丢上握针毫针,哪怕让他多活几秒,也觉得够值了。后来他为了不想拖累我,退组了,那一刻也心酸的想哭。但还是留下来,陪着他,直到最后。
我多想他知道,不论去做什么,只要他愿意,我就可以陪在他身边。
那时的我多话,喜欢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些小破事。每一次拓印一件新衣服我都要跑去找他,问他好不好看。他从来不烦,但说的话却从来相似,无非是还好吧,不错。时间久了,我也摸得清他的喜好,有时候他会问我,你觉得好看?那个时候,就是他觉得不好看了,也许是不忍打击我,才那么问我。
他也会。会因为我一句,军爷就该配红色,就心一横拓印一套红色铠甲。他穿着那套红色铠甲战斗的样子,真的是最帅的军爷。可惜,我永远追不上他的脚步。曾有段时间,他骑着双骑马,会偶尔带我,到任务点,到其他地方,后来,他的每一匹马都是单骑。
我曾经嫉妒。
看到一次,只一次,他的马载着一个我认识的妹子,那个妹子玩的男号。看到的那一瞬间,就有无限的心酸和愤怒,然而我永远没有立场去要求他,要求他的马只能载着我。我曾经试过用师父的身份,命令徒弟只可以载我,却发现这样更让我觉得撕心。
后来,他收了个七秀徒弟。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七秀喜欢他,要和他玩,要为他云裳。他一言不发的沉默,真让人绝望。哪怕只是微弱的一个”不“字去拒绝,都会让我觉得,他其实心里有我。
我有时真的很羡慕那个七秀徒弟,就算我知道她的小白和她的许多可爱都是故意装出来的,我也羡慕她。她可以借着徒弟的名义,赖着他。她可以毫不顾忌地说,师父,带我去玩;师父,带我去打大战;师父,我想要那套好看的装备,带我去打竞技场。
而我作为他的师父,只有定期上号去看看他的背包和仓库,他缺什么,他还需要什么。极其偶尔,小心翼翼问他,你做过大战了吗?我们一起去?
大约是我注定失去他,我永远拉不下脸来,去赖着他。尽管这是我最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