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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方寸已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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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肌’的滋味如何?”晟康随后起身跨过华容的身侧走下床榻,拿过一旁的衣物自行穿戴起来。
良久,见身后的人迟迟不答他的话,晟康再次走回床榻前。
眼前的这个人,神色涣散,两眼毫无焦距,自然是无法回答他的问话。
屋内突然变得寂静无声,晟康板起华容的下颚站立在床前,脑海中原本应该浮现的是白逸萧那张清俊的脸,却在不知不觉中又换上了华容这张饱经风霜的脸。
狠狠地甩开面前这个似乎已无半点生气的山野粗人,晟康转身整了整身上的衣物。
刚刚不过是一时思绪纷乱,想必是这回又做过了头,自己也有些疲乏。这样想后,晟康对着静候在外的侍从道:“丢出去!”
俩个男人抬着一具被草席匆匆包裹住的“尸身”,走入夜色渐暗的林间。
“教主让我们把他丢出去,我看丢这里就差不多了吧。”走在前方的一人,道。
“好!就丢这儿。”走在后面的一人,回道。
草席重重地被抛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华容半个脸和身子一瞬间暴露在外。
“我还道这回教主改了心性,看上了这个人了!”其中一人道。
“怎么可能那!这人虽比前面些个更像咱们的副教主,但这脸一看就是年岁不小。一个山野粗人,咱们教主哪里能真看得上他!?不过是一时兴起,想多玩几天罢了!”
“喂,这人好像还有口气在!”说话的人,眼中露出贪婪的淫靡之色,道,“这人脸上虽有几道疤痕,但看着跟咱们的副教主还真像一个磨子里面刻出来的,这么丢了实在是可惜了!要不咱俩也乐一乐,把他给活活干死如何!?看这一身肉,可比前几个紧实多了!”此人伸手探了探华容的鼻息,又捏了捏华容身上的肉,转头对身旁的另一人道。
“之前几个还没埋,就被玩死在教主手里,总算逮到一个活的!”说着,便迫不及待地啃咬起华容的脖颈。
“看你猴急的!”另一人一边咒骂,一边快速地脱了自己的裤子。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吼突然从身后传来,就见一个人影闪到面前,地上正干的忘我的俩人还不待回头看清来人,便已经身首异处,再无生息。
白逸萧冲进帐内,便将端坐在榻上的人猛地拽起:“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待他!”
被拽起的晟康脸上却无怒气,冷笑道:“你倒是还知道回来?”
“他不过一个山野猎户,为何要折磨他至此!”不理会晟康的冷笑,白逸萧继续质问道。
“怪就怪,他不该长着那样一张脸。”晟康收了笑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动,看着白逸萧的脸,冷冷道。
“所以你就又无辜牵连他人!”白逸萧愤怒地看着眼前对自己所作所为丝毫没有动容的晟康,仿佛自己在说的不是他而是旁人。
“你有何资格质问我?之前那些代替你的人不都也如此吗?恐怕你不会不知道!可你却故意装作看不见,不过也是为了一己之私而已!如今倒因为他与你算有些瓜葛,让你心生愧疚了!”
“你!”白逸萧被晟康的一番话气得堵在胸口,尽一时不知如何辩驳。
晟康说的没错,他自己也是个自私的人,自始至终都在利用晟康对自己的好意放纵,有时假意迎合,有时故意忽略晟康包含情意望向自己的眼神。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质问他人,与眼前的晟康又有何两样?
“既然你已决定离开西坛,那此后西坛的事自然由不得你来过问!我高兴让他来替你,你又能如何?谁让他千不该万不该,跟你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能被我看上,也是他的福分!”看着眼前慢慢垂下头,满脸痛苦自责的白逸萧,晟康道。
晟康的一席话又把白逸萧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怒气再次袭上,对着面前神情一派坦然的人道:“晟康!你不过是明知我对你逢场作戏,毫无半点真心,心有不甘!故而牵连于他!”
“你既然已知,又何必多此一问!除非你白逸萧从此往后愿意留在我晟康身边,我自不会再为难旁人!”
白逸萧面露苦涩,放开手中力道,看着眼前神色依旧淡然的晟康道:“过去的我与你不过一样,须有一股狂然傲气,眼里只看得见自己。但终究悔时晚矣,望你及时回头,莫要再牵连无辜。他虽是一个小小山野猎户,但也是一个人,也有颗心……”
“那我倒要问一问‘白影’少侠!我晟康的这颗心又要被你置于何地?”只见晟康目中闪过一丝冷冽,盯着面前的白逸萧道。
“你又何必咄咄逼人,不给退路……”白逸萧退后一步,道:“他不过山野猎户,憨厚耿直,你也不需让人折辱他,你让他今后该怎么活?”
望着白逸萧质问自己的神情,晟康突觉似乎某些地方跳出了自己的掌控,安奈着心中翻腾起的莫名焦躁,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让你手下的人,对他做出那样不堪的事!你还问我!”白逸萧冷哼一声,对着此刻露出一丝异色的晟康嘲讽道。
“我不过是让人把他丢出去……”晟康神色一紧,话没有继续再往下说,便梗在了喉咙口。
平日里他对待那些被自己压在身下代替白逸萧来承受折磨的人,通常都是完事后便命人将其丢出去。
自己对那些人尚且不曾有过怜惜之心,那自己底下的人事后又会对那些人如何?
自己从不曾想过,只是放下话去,转身便不再过问。
魔教西坛地处西域沙漠,人烟渺茫,而男人总要有发泄的时候。
即使心中明了那些废弃的替身被拖出去后,会继续遭受自己手下人的折磨,也不过是常理之事。
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替身而已,赏了他们又何妨?那么想必……那人也……
抬眼再看眼前白逸萧对自己露出的愤怒与冷漠,晟康脑海中片刻微露的某些东西又不知不觉一扫而尽。
此刻他脑中想的是他和白逸萧之间这两年来的纠缠不清,不想尽如此微薄,还不如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
晟康心中不禁又是一寒,道出口的话也跟着冷上几分:“不过一个替身,赏给底下的人玩玩又有何不可?”
“你!”白逸萧踏步上前指着晟康,却看见眼前的人尽然转过身背对着自己,索性愤恨地一甩衣袖,转身掀帘踏出帐外,“冥顽不灵!”
待白逸萧一走,晟康忽又想到什么,急急转过身对着帐外道:“来人!”
闻声,穿着一身黑色劲衣的侍从低首进账,躬身道:“属下在,教主有何吩咐?”
“白逸萧回来时可否还带着一人?!”晟康一双目子望着帐内一侧,道。
“副教主回来时抱着……抱着……”侍从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说好。
“说!”晟康金目一冽,一股弑杀之气直逼面前的人。
“启禀教主!副教主带回来的人就是刚刚教主您吩咐要丢出去的人!”侍从赶忙急急回禀,不敢有丝毫怠慢。
晟康面色划过一丝松动,声音低低的似不可闻,良久才道:“那人……怎样?”
“呃?”忽地这一句莫名的话,让眼前的侍从不知如何回禀,“副教主他……他……”
“我是问那个人怎样?!不是白逸萧!”晟康伸手提起面前人的衣领,怒道:“快说!”
“没……没看清……被副教主安置在了他房里!”被晟康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愣神,侍从断断续续地答道。
“废物!”晟康拽着侍从的手劲力一甩,将人抛了出去,“看来这西坛的教规是该整顿整顿了!”话落,人便挥开衣袍出得帐去。
“你要带他去哪儿?”晟康一入白逸萧的帐中,就见白逸萧正将躺在床上闭目不醒人事的华容欲要从床榻上抱起。
“自然是带他走了。”话落,白逸萧双手伸入华容的腋下,将昏睡的人慢慢打横抱起,动作看上去极其温柔细致。
一见此,晟康胸口又莫名燃起一股怒火,也不知这火是对着白逸萧还是对着不醒人事的华容。来不急待他细想,便本能跨步上前,扬手阻止白逸萧道:“白逸萧!你既然欲要离开我西坛,我西坛教中之事自然由不得你来管!”
白逸萧也不甘示弱,伸出一只手接住晟康袭来的招式,另一只手依旧夹着华容在身侧不放,两个人在这帐内你来我往得便打了起来。
但终究白逸萧武功不及晟康,手上还有个附赘,没几招变落了下风。只好将手一松,华容顺势又重新倒回了床榻上。
“晟康!你既然将他丢出,为何现在又不放人!”白逸萧抬手攻向晟康的面门,被晟康一个侧身躲开。
“人是我带回来的!放不放人自然由我说了算!”晟康右掌一挥,轻巧地避开白逸萧袭来的招式。
看着此刻的白逸萧对一个外人如此尽心尽力,晟康一时心里头有说不出的憋闷,原本来此的用意此刻也似混沌一片。脑海只翻来覆去的诸多疑问,突然间如潮水般涌出。
眼前正躺在床榻上的这个山野猎户,与白逸萧认识了多久?究竟是何关系?为何白逸萧这么多年来从不见对谁上过心,却独独对他这个隐居山野的猎户诸多庇护?甚至不惜返回西坛与他正面冲突!这个山野猎户与白逸萧……与白逸萧……晟康只觉自己越想思绪越发混乱不清,胸中怒火更甚。
“他是我白逸萧的朋友!我不会把他交给你!”而这便白逸萧向晟康袭来的招式越发狠劣,反而更激起晟康心中的疑问和怒气!
朋友?一个朋友?
白逸萧与他相处至今,他晟康自然是知道的。
白逸萧在教中虽已有两年,却从不与人来往,也从未见他与谁这般亲近过,可现如今却是如此的截然相反。
白逸萧与自己不同,他并不喜男色,可如果对方愿意为下者,白逸萧也不是不会拒绝的人。
那么,是不是这个山野猎户也曾躺在白逸萧的身下?就如同自己一般……
一副白逸萧与华容交叠的画面突地窜入晟康的脑中,那双金色的妖媚凤眼本就因怒火而闪着骇人的金光,此刻灼烧的更旺。
“你今天休想将他带走!”一想至此,晟康再不避让,招式瞬间转为攻式。
而就在此刻,一道紫影如一道闪电般划过屋内,跃过正打斗的晟康与白逸萧二人。
只见一根细白绳索犹如灵蛇般将床榻上的华容卷起,下一刻便与那道紫影一同出了帐外。
“姓晟的!你有本事就来抢人!我赵紫儿随时恭候!”清脆的女生霎时响起,白逸萧乘晟康愣神之际也跟着跃出帐外。
再看晟康已是面目狰狞,双拳紧握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