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蛇》三魔

16、15夜客

　　15夜客
　　又一个夜晚降临大地，太阳在山的臂弯里睡去，月亮领着星星喧闹了天空。皎洁的月光温柔地笼罩着村庄、城市、森林和田野，千万里大地都沉浸在梦一般的幽蓝中，偶有夜鸟的啼鸣，叫破这月夜的静美。
　　古旧的老房子远望去，像藏在林中的童话小屋，萦绕着神秘梦幻的气息，只是单门独院，少有喧闹，未免有些孤寂。
　　院墙左边是高大的杨树林，后边是挺拔的常青松，在月夜下都是一片墨蓝的阴影。突然一道银线流光从茂密的杨树林上蜿蜒穿过，它后面跟着另一道彩色光线，两道光线一前一后电光火石间便到了房子且近，停在一处略隐蔽的树枝上，顷刻幻化成两个模糊的人影。银色衣袂随着夜风轻轻飘摆，亦真亦幻中那是一个高挺修长的背影，周身游离着冰冷的银芒；另一个高瘦纤细的身形站在他旁边，艳丽的衣裙张扬纷飞，仿若开在月光下的罂粟花，绝美奇幻，散发着妖艳的危险。
　　树枝轻轻摇晃，虚幻的人影随着一上一下的起伏，姿势优美潇洒，宛若落在凡尘的神仙人物。从他们的视角向下遥遥的俯视近处的房子，看见回廊上两个促膝谈心的女孩。
　　蓝菲今晚留宿在樊希家，她穿着樊希的蓝布睡裙，手插在大大的衣袋里，和樊希并排坐在长桌上，腿搭在栏杆外摇晃，让樊希有些惊心，警告她别掉下去。
　　“上次就想问你，什么时候和山风熟络的？”樊希咬了口青苹果，随手翻着本画集。
　　“这个吗？不告诉你。”蓝菲仰高下巴，故意吊她胃口。
　　“哦！你不告诉我吗？那么我也不说我们走散后的续集。”樊希一脸神秘状，反引起蓝菲的十足的好奇心。
　　“怎样精彩？你和夜墨不会有特浪漫的故事发生吧？
　　“想要知道吗？那先要招供你和长发风的事。”
　　蓝菲抓抓头发，有点女孩家的害羞，“没什么，就是上次燕杰过生日时，有阵子你不在，他主动来找我聊天，大家聊得很开心，就慢慢熟悉了，就这么简单，没有什么。”
　　“呵呵我记得也不知道是谁最讨厌男生留长头发，娘气、邋遢、不男不女。”樊希放下长发，撩起一缕头发故作妩媚，散在半空中轻轻落下。
　　“那有什么，可以剪掉吗。”反驳的太快，女孩子的心思暴露无疑。
　　“哈，好像不是没什么那么简单吗！一定是心里有些什么了。”樊希促狭道。
　　蓝菲性子爽朗坦率，喜欢便是喜欢也不忸怩狡辩，“不过说真的，长头发男生也不是很讨厌，其实也满好看的。”
　　看着她甜蜜蜜的表情，樊希感叹道：“天啊！异性相吸的力量还真是伟大，居然连一个人根深蒂固的审美观都可以改变。”
　　“轮到你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啪’拍死只围着她转的蚊子，杀鸡儆猴，以示警告。
　　“当然要说，你听着，我为你细细道来。”抬头挺胸，已非常严肃认真的口吻说道：“后续——那晚的南北路，路灯如水，车流如龙，夜游的人们三五成群，灯影里隐着叫卖的小贩，空气里飘着很浓的烧烤气味，如果肚子饿了”
　　“少东扯葫芦西扯瓢的，说重点。”知她又在开玩笑，蓝菲无比严肃地截住她的话。
　　“马上说道。”樊希可很是无奈，“你要有耐心。”
　　“这时有两个少年人被人追的如丧家之犬，拼命拼命的逃呀逃呀逃，跑的气喘吁吁，当时真快累死了，他们穿过烧烤城步行街，跑过剪子王路以及无名的胡同也有十条八条的。”她很有闲情的掰手指头查查跑过的小胡同到底是几条。
　　蓝菲忍无可忍，“停，重点。”话很轻柔，警告意味相当严重。
　　“真的说重点，那好，重点是南北路上互道晚安，各回各家了。”
　　“表面乖巧，其实心里藏着一个坏小孩，交友不慎，被你骗了啊！”蓝菲夸张的长叹，“你的樊氏幽默已经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了，佩服佩服。”说得咬牙切齿。
　　“你让说重点的，哦，还有一点。”樊希神秘地挨近她，“他请我吃了棉花糖，味道不错。”舔舔嘴巴。
　　“馋猫，就知道吃。”
　　“以上均属事实，如有雷同，那是巧合。”只是过程简化，直示结果，不算造假吧。
　　“你啊，讨厌”蓝菲伸手便掐她，两个女孩笑闹在一起。
　　望着两个嬉闹成一团的女孩子，站在树尖上的人影并没有什么行动，银影人背手而立，仿若赏月吟游的即兴诗人，洒意而淡然。
　　“已经很肯定她就是，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彩影丽人说道。
　　银影人略一沉吟，“好吧，是进行下一步计划的时机了。”又看向笑语嫣然的樊希，多变而灵动的女孩，一丝叹息隐隐的在心底回旋。“他们离开冬城了吗？”
　　“已经把他们引向北方去了，不过那只是障眼法，只能迷惑得一时，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知道中计。”彩影丽人语气凝重的道：“四卫士以来了其二，另两人必也会闻风而至，我们要抢先解开符咒，幸运的话会很快找到”未等她说完，银影人挥手制止她说下去。
　　“来得很快，秘影卫中的高手。”银影人微笑着道，“我们走吧。”说罢，银影一闪化光而去。
　　西南角方向的墨色树影里穿出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追向两道光影。银色光宛若蛟龙，倏忽遁去；彩色光却突然改变方向，引开了紧追在后的黑影。
　　一彩一黑如同两道流光在树木间飞跃穿梭，眨眼便从杨树林飞进松树林中。彩色光见黑影紧追不放，在疾飞中，忽的缠住一颗粗大的树干，漂亮的旋转回身，借着贯力击向后面的黑影。黑影减速已是不及，眼看彩光到了眼前，不，那不是光，是——粗大的彩色巨蛇。
　　啪！咔嚓擦连串巨响震彻云霄，一头巨物被回旋而回的粗大蛇尾抽飞出去，连连撞断十数根树木，跌落在树丛中，发出一声痛入肺腑的嘶吼，惊飞夜鸟无数。
　　“什么声音？”樊希和蓝菲同时听到一连串轰天巨响，惊恐地竖起耳朵，当听到野兽般的怪叫，她们立时跳下桌子，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感觉寒毛倒竖，毛骨悚然，面面相觑，这是什么声音？
　　索忆正坐在窗前看书，夏日阳则坐在她斜对面的竹椅上画画，好动的夏日光今天格外乖巧，早早进入梦乡。
　　怪声响起，首先做出反应的是索忆，她脸色顿变，倏然起身，几步便冲出屋子。夏日阳正沉浸在自己的画作上，到没甚留意怪响，反是被索忆凝重冰冷的表情，敏捷的动作给吓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声音啊？”蓝菲看着樊希，摸摸胳膊，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可是说这里最没有危险了，连小偷，强盗都不敢光顾的地方吗？”眼珠骨碌碌转着，看向远处黑沉沉的树影，“那是什么？”指着由远及近的一大片黑影大叫道。
　　索忆跑进院子，正好那一大片黑影凄厉的尖叫着飞过屋顶，是惊鸟。
　　“小姨你也听到怪声了吗？”樊希看见索忆跑进院子，急忙俯身问道。
　　索忆回身望向楼上，平静而淡雅的笑笑，“没什么的，可能是树林里的动物们在打架，没事，以前也常有这种现象，不用害怕，时间不早了，你们快睡吧。”
　　以前也有吗？可是住了这么久，怎么从来没有听见过如此恐怖的声音呢？樊希满腹疑问，但是没有说什么，拉着蓝菲回到卧室。
　　索忆回身往屋里走去，看见夏日阳站在门口看着她，她垂下头，脸上掠过一丝凝重，再抬头，她掩饰的笑笑，“日阳晚安，我累了，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不等他说话，便匆匆回到屋子里去，随后传来关上卧室门声。
　　夏日阳张张嘴巴，没来得及说什么，人家已经走了，他低头看向手里的画，画了一半的轮廓，依稀已见索忆婉约典雅的模样，小心的触摸画像，“晚安。”
　　黑漆漆的森林，黑影被击落在树丛中，它在要被击时，而又躲无可躲的刹那，猛然膨大了数倍，以抵抗那一击的力量。摔落树丛时，轰然溅起几米高的尘土，等土落尘消，满地断枝残木，一片狼藉。黑影落下的地方，赫然出现个巨大的坑，以及坑中那只似豹非豹，大如非洲象的怪物。
　　怪物的鼻孔呼哧哧喘息着，晃动小山似的身体，想要爬出大坑，慢慢睁开的褐色大眼，模模糊糊倒映着彩色蛇影。那蛇影嫋嫋娜娜落到地上，幻化成一位彩裙翩翩的女郎，绚烂的锦花艳彩长裙，后摆曳地，前摆极短，一双美丽雪白的长腿正以优美的步伐向他走来。
　　“变速的极块，不过再快，你今天也是死定了。”彩衣女郎的声音似远似近，宛若空谷传音，冰冷而优美。她凌空飞起，挥起手掌变成光刀斩向它，就在此时，忽然又一道纤细身影飞一般的赶来。
　　光刀挥到一半停住，女郎改变了主意，没有杀它，她收刀旋身又化光飞逝而去。
　　后来的纤细身影落在半截树桩上，入眼是满目疮痍，惊骇又焦急地四下收寻，几个腾跃落到碎树丛中。大坑里的怪物也已看见她，鼻子喷出一道白烟，长舒了口气，浑身骨骼嘎吱吱一阵怪响，巨大的身体迅速萎缩。
　　纤细身影探身拨开杂乱的残枝断木，露出大坑，“喵。”一声刺耳难听的嘶哑猫叫响起，乌黑而肥壮的老猫艰难地从坑中爬上来，一瘸一拐，它的一条前腿骨断了，甚至能看见支出皮外的白森森的骨茬。
　　纤细身影抱起它，几不可闻的叹息了声，它睁着精光闪闪的大眼看看眼前人，渐渐眼神开始暗淡，终将最后一丝光线埋没在漫漫黑夜里，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