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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疯子 ...

  •   10疯子
      一大一小两顶金色的草帽在樱桃树下移动,“哈,我又找到一个。”猛地拽下一个草莓,连带一大片草莓秧子,送到鼻子下嗅嗅,“好香啊。”就要往嘴里送。
      樊希捂住夏日光的嘴,“不许吃,还没洗呢。”她更痛心她的草莓秧,按他这采摘法,明年不用吃草莓了。
      夏日光不情愿的放下草莓,狡猾的趁樊希收回手时,迅速将草莓丢到嘴里,“啊!好好吃!”眯起眼仰面朝天,一副极陶醉享受的模样。
      樊希宠爱的拍下他的草帽檐,盖住他的脸,“别做免费广告,没人付钱的。”提着一小篮的草莓走出后园,从后门进到厨房,早饭已经做好,索忆正端着碗筷招呼大家吃饭。
      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豆浆、米粥、煎蛋等食物非常诱人,樊希和她的小尾巴夏日光同时咽了下口水。夏日光迫不及待要冲到饭桌前,不过有人更快的拉住他。“馋猫看你的脏样。”樊希拉起围裙一角擦干净他沾着泥土的下巴。
      “用毛巾给小弟擦,都不讲卫生。”索忆一边忙碌着,也不忘数落他们。
      “他们是五十步笑一百步,没救的孩子。”夏日阳拎过弟弟去洗脸。“咦!你们两个说话的腔调越来越像了,不愧是师生啊?”樊希调侃他们。
      大家围桌而坐,香喷喷的吃着早餐,边又聊着趣闻轶事,这也是世界人民共有的一种习惯,在餐桌上谈天说地分享喜怒哀乐,久而久之形成一家人的餐桌文化。樊希喜欢这种其乐融融的气氛,较平时她和索忆两个人时热闹多了,感觉一扫往日的冷色调,所有人都镀上了暖暖的鹅黄色。她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这才像一个和睦的家庭,有兄有弟,如果父母能成双那就更幸福了!还有小姨也能觅得意中人最好,不知为什么美丽出色的小姨多年来形单影只不肯出嫁呢?她仔细看着索忆,真是惊人的美丽,谁才能与之匹配?
      “小希……你……你这几天看到什么不同的人……或者……或者怪事了吗?”索忆拨着碗里的米粥,尽量轻松的问道,吞吐不快的语句,更让人感觉欲盖弥彰。
      “小姨你到底怎么了?这几天问过有三四次了。你是怕我见到什么人吗?”樊希皱着眉头,不知晓索忆有此一问的理由。
      “不是,不是,我…看见电视里最近坏人很多,你千万不要和不认识的人说话,也不要听一些莫明其妙的话。”索忆着急的解释,但解释等于掩饰,连夏日阳也觉察到她的话才真是莫名其妙,非常牵强。
      樊希扑哧笑出声来,“你当我几岁了,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你们看我很傻吗?会随便相信陌生人吗?”她摆出严肃端正的表情让大家看。
      夏日阳和夏日光有志一同的气她,齐齐点头,“会。”
      “你们。”樊希气得咬牙启齿,握紧筷子非常想敲他们的头。
      嘀嘀,她的手机传来短信声,樊希暂不去理会异口同声的兄弟俩,拿起手机看一下:‘学校见’。是蓝菲传来的短信,好些日子不见,到真的想她了,喜欢热闹的她一定把这个假期过得很精彩吧!
      “蓝菲约我去玩。”
      “早点回来,还有……我说得话不要当耳旁风。”索忆一向对孩子的教育是宽松随意,如今突然过分在意的举动,到让樊希很不适应。
      樊希大口喝下一碗豆浆,“知道了,不过不要在上电视的当了,电视里的善人都是假装的,电视里的坏人都是浓缩的,电视里的灰姑娘都是虚构的,电视里的王子都是杜撰的,总而言之电视里的一切都是假设的。”
      “这我也知道。”夏日光举高手,“电视里的疾病都是经典的,电视里的故事都是乱编的。”
      “咦!”夏日阳拍拍夏日光的头,“你也会,和希希学的。”
      “才不是。”夏日光神气的看着他们,憋着好大一股劲儿说道:“从电视里看来的,昨天我和希希一起看的。”
      夏日阳和索忆都笑了,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上。“多嘴。”樊希捏捏他的鼻子,跑到楼上换衣服去了。
      “姑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非常非常好看。”夏日光瞧瞧楼梯的方向,压低嗓门小声说道:“比希希好看。”
      “小鬼头,人小鬼大,现在就会看美丑了,不过我同意。”夏日阳和弟弟嬉笑。
      “我说的是真的,姑姑不像姑姑,像……”他眼珠转转,贼贼的看着哥哥,“像我大哥的女朋友。”此言一出,饭桌上的气氛都为之一僵。
      低头正要吃饭的夏日阳顿时定格,抬眼从睫毛缝隙间看看索忆,见她低头喝着粥,看不出异样。“夏日光不要乱说话。”敲一下小弟的头,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怄气,还是懊恼。
      看见最爱开玩笑的哥哥突然严肃起来,夏日光心里不服气,“没错呀,姑姑比你以前的女朋友都好看。”他理直气壮。
      索忆故意板起面孔,气呼呼的瞪着夏日光,“小弟不许拿长辈开玩笑。”
      夏日阳怕索忆真的生气,想转移他的话题,“小弟你看希希像不像女朋友。”
      夏日光摇摇头,“才不像呢!她和我是一国的。”
      “和你一国?夏日光觉得好笑,”那请问你们是哪一国的。”
      “小孩国,我们是小孩国国主。”一颗童心装着无穷的幻想,他认真又骄傲的挺起胸膛。
      夏日光学着他摇摇头,“不像,不像,她不像小孩,还是像女朋友。”
      “她没姑姑好看,还是让姑姑做女朋友。”他仰头朝上长叹一声:“唉!如果没人收希希做女朋友,我就当她的男朋友吧。”一副勉为其难的悲壮,逗笑了夏日阳他们。”
      “坏蛋,背后说我坏话。”樊希一阵风的从楼上冲下来,匆匆向外跑去,不忘中途狠拧下夏日光的小耳朵,满意的听见他夸张的哀叫,不等他的抱怨出口,已像只小燕子轻盈的跑出家门,洒下一路笑声,人已扬长而去。

      雪乡站牌很简陋,生锈的铁柱顶着很有年头的铁牌子,牌子上刷的油漆斑驳脱落,上面的雪乡站三个字以及看不懂的公里数,也陈旧的像风烛残年的老人。站牌旁的长椅倒是八九分新,那是为了城乡整体形象美观刚刚建成不久的。三米多长的白色铁质长椅,上面罩着会变色的玻璃顶棚,阴天避雨,晴天遮阳。椅子后面的展示板本是一幅美丽的雪景图,现在上面贴满五花八门的小广告,精明的国人最是喜欢锦上添花的。
      离站牌不远处,就是雪乡最大的‘好福佳’超市,二层小楼的建筑,货物多得堆到屋子外,除生活用品就是少儿小吃,花花绿绿的包装袋挡住了窗户。门口一年四季摆着一口酱缸,顶大号的缸,装满农家酱,是东北的特产,那咸中带着略臭的味道,远远的飘散在空气中。
      樊希来到站牌时,公车还没有到,她坐在长椅上,望着因为好天气而变成黑色的玻璃顶棚发呆。几天没见蓝菲,不知她在忙些什么?自在画院见到夜墨,就想找机会问蓝菲什么时候和山风有交集的。
      苍白如傅粉的脸,枯瘦而细长,深陷的大眼,空洞呆直,这样一张面孔突然出现在樊希眼中,而且近在咫尺,着实吓到她。樊希本能的紧紧贴在椅背上,拉开和那张面孔的距离,咚咚的心跳,就差惊呼出声了。张疯子,雪乡没人不认得他,他是一个特殊的疯子,多年以前本是雪乡的风云人物,家里世代经商,颇为富裕。都说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而事实往往是相反的,此人的生活很是风流荒唐,有很多女性密友,是个不折不扣的风月场老手。
      “有妖怪,真的有妖怪的,相信我,相信我吧。”张疯子又重复着常年说的那几句话,很认真。
      樊希害怕的点头敷衍他,一点点离他更远些,据快嘴的好福佳老板娘说,张疯子曾经还喜欢过小姨呢!小姨当初搬到雪乡,此人对她一见钟情,热情的展开追求,不过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小姨不假辞色的拒绝了他。再后来的后来,某一天的傍晚,一声惊动整个雪乡的嚎叫后,他从此就疯了。有人说他看见了林子里传说中的东西,吓疯了;更有人猜测他是受了妖女的迷惑,乱了心智,那个妖女是在影射来历不明的索忆,无论再多的臆测,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无缘无故的疯了。
      “妖怪,妖怪,都是妖怪,不要吃我,不要啊……”张疯子忽然指着樊希大叫,双手又狂乱的猛打自己的脑袋,大把大把的揪掉头发,“啊……蛇啊……”又跑开去对着过往行人喊叫,行人纷纷避之唯恐不及。
      “孩子没吓着吧,这疯子,唉!”拄着拐杖的老人,已是白发苍苍,伴着疯子最常看见的就是他这高龄的母亲,她冲着樊希牵强的拉出一丝苦笑,樊希紧张的摇摇头“别害怕啊,他不打人的。”老母亲愁苦的面容是长年累积的忧伤,她长喘口气,坐在樊希旁边休息一下。
      “不要追我……不要追我……”张疯子猛摇着头,忽然撒腿飞奔而去,“蛇啊……”拉长的声音久久的飘在樊希耳边。
      “这疯子啊……”老母亲步履踉跄跟上去。
      受到惊吓的樊希出神的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她想像不到这么可怕的人当年会喜欢小姨?那位母亲太可怜了,当年的青鬓红粉今安在?世上只有母亲会永不离弃你。
      她兀自呆呆出神,没有注意到公车已经来了,直到嘀嘀的车笛声催促等车的乘客,她才急忙忙的上了车,坐在车窗前,公车返回城里。疾驰的车子路过那对相随的母子,樊希隔着车窗久久的望着他们,“蛇啊……蛇啊……”一声声凄厉的嘶嚎在耳边回荡,听着听着,心底便漫漾起一股子沉沉的哀伤来,即使他们的身影已经模糊,声音更是弱不可闻,但不知为什么她似乎依然能听见那声音。看看周边的人,一张张默然的脸,毫无所觉,是自己幻听吧!
      樊希和蓝菲在学校打听了下分数,早知道与重点院校无缘,也没有过多失望,只要选一个喜欢的专业读就是幸运了。随后和一些久不见面的同学聊聊,问问彼此假期的生活,交流下哪些院校更好,又嬉笑着讲讲八卦。中午大家在校门口的小吃店吃的午餐,追忆上学时常爱吃的小吃和一些校园糗事,感叹时光匆匆,转眼各奔天涯,再聚首不知何年何月了!
      和众人分开已是下午三点多钟,蓝菲又拉她去家里看她姑姑从香港邮来的漂亮衣服,开一场两个人的服装表演会。樊希见时间不早了才想起要买几本书,她们又忙着去逛书店,等买齐书已是华灯初上了,樊希打算回家,耐不住蓝菲偏要拉她去逛夜市,保证她能赶上九点钟的最后一班公车。
      冬城的夜市很热闹,各种各样的小地摊排满一条街,烧烤、涮串、臭豆腐等以吃食居多,另外也有卖衣物的,卖首饰的,最有趣的是一种民间艺术画,用画来写字,大半都写自己的名字。
      她们手里拿着各种烤串,一路走马观花凑着热闹,夜市的终点通向雪花广场,这里有冬城的标志性雕塑,雪花女神和雪孩子。立在广场中心的雪花女神有四五米高,她站在云形平台上,身躯微扭,裙裾若流水斜落,一手高举圣洁的雪莲花,另一只手轻翘在胸前。头上戴着雪花形的花冠,发丝也是一条条的雪花花瓣,裙子下围着各种造型的雪孩子,有抓她裙子的,有叠罗汉的,还有顺着裙子向上爬的,个个生动可爱,很是有趣。它们通体雪白如玉,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所雕,在灯光映照下略略散发着光泽。
      有喷泉的广场比比皆是,那你见过喷雪的嘛?是了,这就是,从雪花女神手里的巨大雪莲花源源不断喷出的正是一片片雪花,这就是雪花广场的最大特色,一年四季在下午五点钟开始喷雪花,每天持续五个小时。
      正值盛夏,天气炎热,这里更成了避暑的好所在,一到晚上,人山人海的。雪花女神四周围着非常大的水池,夏天雪落即化为水,不少人特意站在池子里淋雪,图的就是一份清凉。
      樊希伸手接了片雪花,看它迅速化成了水珠,“美丽的东西总是不长久的,你猜最短命的花是什么花?”
      蓝菲也接片雪花,“这能难倒我,当然是雪花,绽放就是飘落,最冰冷也最短暂。”她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哇!凉爽!”
      “喂!蓝菲。”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后面叫着蓝菲的名字,她们循声望去。
      身后不远处站着八九个少年男女,穿着夸张,头发更是快染成联合国的国旗了。说话的是一个和蓝菲一样高挑的女孩,烟花烫的发型,紫色的眼影,总体还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哈,真是你蓝菲,太巧了!”女孩嘴角的讥笑,怎么像是来者不善呢?
      “糟糕。”蓝菲低咒道。“快走。”拉着樊希就想离开。
      “怎么回事?”不明所以的樊希纳闷的问道。
      “她是董琳琳,七班的,高考时坐我后边,要抄我的卷子,我没给她抄,她怀恨在心,找碴来了。”董琳琳,学校里出名的问题少女,有一个专做坏事的小圈子,没人敢惹的,樊希虽不太认识她们,但也听过。
      “真没种,溜得倒快。”四个女孩冲上来围住她们。
      “你有种别抄啊,现在找我,算什么意思?”蓝菲也不示弱,衡量一下对方,看见只有女孩围过来,而另几个男生在一旁嬉笑着抽烟看热闹,是不屑参与女生的战争。“让开。”她想推开她们。
      “就不让。”说着其中两个女孩开始推搡蓝菲。
      “不要打,你们…你们以多欺少,不公平。”樊希当然不能眼见着蓝菲挨打,上去拉着。
      “走开,你这四眼矮子。”有一个略胖的女孩使劲推了她一下。
      樊希踉跄的向后倒去,不好,身后正是水池,掉下去就成落汤鸡了,眼睛越瞪越大,等着‘扑通’的落水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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