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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三十)胜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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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保边界无纷扰,归京收兵踏返途。
伤醒感恩所做事,兄弟再聚议封赏。
待皇倾炎再次醒来已在回京的马车上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身侧的百嫙月。她一手支着脸颊,随着马车的每个颠簸微微点动。双眸半闭,里面尽是浓浓的睡意
她瘦了很多,双眼下黑影很重,眼眸中带着难以隐藏的疲倦与风霜,早已失了在沙场前线的冷静与风采。她的眼底有著浓浓的关怀,见他醒来闪过一丝惊喜。
“嫙月!我——昏睡了多久?”
“十几天了吧!”
他一听脸色一白,就要坐起来,却觉胸口一痛,又不支地倒了回去。静静地闭了闭眼,待体内血气恢复平静才开口:“那战役呢。”
“放心,我们赢了。”看他脸色苍白,知道他的伤又疼了,却固执地不肯开口言痛。她赶忙从自己怀中掏出药瓶,为他解开衣襟,在伤口四周洒上银色的粉末。“试试,还疼吗?”
他试着再次撑起身来,发现伤口已不再疼痛。“是你吧?”
“嗯?”她低着头,假意没听懂。
“是你救了我也救了天朝。”这次不再是疑问,而是肯定。
“其实——其实我也就懂一点点兵策阵法,真的该感谢的还是你手下的那几个将军,如果没有他们完美的配合,此战必输无疑。”他说得那么庄重,她倒有点慌了。她故意淡化自己的功劳,不喜欢他用那种感恩的眼神看着自己。
“谢谢你,嫙月,我代天朝的百姓感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倒是你,伤口还痛吗?我没想到蛮弋会用这么狠的毒。”
“我没事。真可惜你没看到我单刀独马杀敌的样子,那可是玉树迎风。”
“你怎能说得如此轻松,大家都好担心你。你不知道就差那么一点你就——你就没法——”她哽咽住了。“死”字她怎么都说不出口,一想到他曾经毫无生机地躺在那,眼眶又红了。
“怎么哭了?”她的泪让他心慌。他努力抬手拭去那晶莹的泪珠,“你还真的挺爱哭的。”
“还说呢,自从遇到你后,你就不停地让我担心让我流泪。”
“能有你为我担心我真的很高兴,真想看看那时失了冷静的你——”他的话突然停住,静静地看着她颈旁的伤痕。
已经凝固的伤口在浓密发丝的覆盖下很难发现,虽不深却在致命部位,可想见当时是如何的千钧一发,生死一线。
“这是——”长指抚着那伤痕,心中一种酸苦的滋味蔓延着——她到底为他冒了多大风险,受了多少委屈。
百嫙月退了退,慌忙地用长发遮掩住伤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严肃地问。
“别问了,”她垂下头,此刻不想再提起这件事。
“那我就不问。”他忽得低下头吻住那伤痕,感觉唇下温热的她颤抖着
“别碰,很丑的,这怕是永远落下疤痕了。”她的声音也微微颤着。
“对不起,让你独自一人承担了这一切,”他抬起头,紧紧地搂着她。
“没关系的,只是以后不准再逞强了,你的命对天朝百姓很重要。”
“那对你呢?”他认真地问。
她没有犹豫,很肯定地答:“更重要。”
他很满足地笑了,“为了你这句话,我以后会小心的。嫙月,你知道吗?这次出征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都了无牵挂,反正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可现在我知道在后面有个人在等着我,而如果我死了她会伤心她会难过,所以我拼死都会回来。当我中箭后,我的念头就是要活下去见你,所以我强撑着也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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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数日后终于回京。
京城百姓早闻捷报,纷纷涌上街头迎接众人。
待马车驶进宫时已是傍晚,疲惫不堪的百嫙月早已团着身子窝在榻上熟睡。
皇倾炎不忍吵醒她,想把她抱回祈云阁,她却醒了。
“我送你回去。”看着她睡眼朦胧,他并不太放心。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也好,等我忙完就去找你。”一句话道出不少暧昧之意,一旁几个宫女听到想笑却又不敢出声,卡在喉中发出模糊不清的细微声响。
百嫙月脸红了,点了点头,下了马车,步履阑珊地走回祈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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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倾炎伤未痊愈,大家不敢让他过于操劳,马车直驶到大殿门口才停下。
他走下马车,即使面色有些苍白,帝王的威严仍一目了然。前来迎接的文武百官不敢怠慢,纷纷跪地行礼。
为首的是皇厉宸,见到他爽朗咧嘴一笑,道:“皇兄,你可总算回来啦。”
“当皇帝的滋味可潇洒?”皇倾炎明知故问。这几日他离京,便把皇权交给厉宸,只是他那耐性估计是难以安分上朝。
“哪有?”果然,皇厉宸苦笑地皱起脸:“小弟为你可接了不少烂摊子。听说皇兄收伤了,伤哪,重不重?”
皇倾炎闻言挑了挑眉:这口气是关心没错,只是其中怎么大有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皇厉宸没等他回答,喃喃道:“也对,皇兄有美人相伴疗伤,自然活得自在。什么时候给小弟引见引见?”
皇倾炎轻哼了一声,并未答话。以厉宸这风流的性子,他才不会让他看到嫙月。
皇厉宸脸上笑容没被皇兄不快的神情吓退,继续说:“当然,那位姑娘着实厉害,让人不得不佩服。”
“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皇倾炎这才发现不对,大军回京还没一日,厉宸是怎么弄得这么明了。
“你还没回来时,探子早把边关发生的一切都传入朝中。什么‘此战之所以能获胜,百姑娘是功不可没’啊,‘女将威风凛凛’啊。现在闹得是满城都知道了,皇兄是想藏起美人都不行了。”
“朕何时有想将她藏起来的打算?她立了大功,朕赏罚分明,自会给她嘉赏。”他完全否认自己刚刚的确有想藏起嫙月的想法。
“皇兄别摆一副公正了然的样子”皇厉宸笑得有点奸诈,“忘了说了,不仅是战功,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们那——呃——暧昧的关系了。”
“是吗,”早知道这是藏不了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皇倾炎这下觉得有点头疼,嫙月向来不喜欢把他们的关心弄得沸沸扬扬,不知道她听到会不会生气。不可否认,她那清淡的性子倒更适合隐居而不是居在人心叵测的深宫。
“你想赏她什么?”皇厉宸对这点很好奇。向来不善讨好女人的皇兄究竟会送什么东西。
皇倾炎皱起眉。嫙月从不向他讨什么,他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趁他还未走神,皇厉宸赶忙正经下来,道:“你的那位美人姑娘似乎还擒拿了对方一员将领,说是可用之才,要留你审问。”
“哦?带上来。”他倒想看看何人能让嫙月如此看重。
他看着殿外渐黑的天色,只想快些将这些事了当,就能回到她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