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5、后记一 ...

  •   清水县乃是一方小镇,一条清水河贯穿南北,绕镇而出,滋养人家。此地偏处南方,常年多雨,特别是到了梅雨季节,天气变换难测,家家户户出个门总也不忘带上把油纸伞备着防身。如此一来,倒是造就了那间百年传承的若水堂。

      若水堂主家姓徐,起家便是个制伞手艺人。坊间传言,她家制伞工艺甚是复杂,一共要经过七十二步骤方成。如此做工下的纸伞自然质量上乘,得人推崇。这一代,徐家当家又寻了不少画师,在那伞面上做足功夫,让原本人手一柄无甚特色的油纸伞,一时之间竟成了文人雅士,世家公子附庸风雅之物。

      ***

      春末夏初的清水县,夜晚露重,清晨散得慢,一大早起来空气便有些潮湿。辰时末,镇上商铺多已开张,路上小贩见人多了起来,跟着就吆喝上了几嗓子。

      清水河上的那座石拱桥上,徐家少爷徐淋一身轻便长衫,步子匆忙,面色不愉。身后的小厮紧紧跑了几步才跟上他。他悄悄看了徐淋一眼,忍不住开口劝道:“少爷,您这样擅自出门若是让主君知晓了,肯定得生气。”

      徐淋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善。“怎么,本少爷出来查看自家铺子也不行?”

      “少爷,你明知道今天表小姐要来,如今不说一声便出来,主君一下子便知您对这婚事不满了,哪能不着恼呀。”

      徐淋脚步一顿,叹了口气方才幽幽道:“虽说婚姻大事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终是要能入我眼才可。表姐她性子温吞,遇事犹疑不定,我实在是……不喜。”

      “可是……”他说得很是直接倒让那小厮无话可接了,张了张嘴,愣是没可是出什么来。

      若水堂本就离得不远,两人说话间就到了眼前。徐淋皱了皱眉,对于这个话题很是不耐,干脆摆摆手,“行了,这事儿别再说了。”他本就是家中唯一的长子,平日里长辈宠爱异常,自然免不了一些傲气,总想着要找个与众不同的妻主才好,偏偏那表姐空有一副好样貌,性子却让人厌烦得很。

      此时正是辰时初,若水堂刚开门不久,店内还没多少客人,看起来有些冷清。掌柜的指挥着伙计检查着摆在柜台上的货物,自己一边拿着算盘打得噼啪响,偶一抬头,正巧看见他进来,赶紧一扫方才的严肃,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哟,东家少爷今日怎来得这般早。”

      徐淋略一颔首算作回答,却是没心情跟他寒暄,脚步直直就往后院走去。

      “少爷……”掌柜的眼见着他撩起帘子,完全阻止不及,只好擦擦汗跟了上去。心想着可千万别冲撞了里面的贵客才好。

      ***

      若水堂后院共两层,一楼是做工的地方,二楼则是平日里徐家人休息之地,有时也会招待些有身份前来参观的客人。

      徐淋方一进去,只见庭院中央,两个画师旁,一女子正弯腰执笔画着伞面,手法灵动。那人一身玄衣,薄唇轻抿,高挑的身姿处处透着一股清泠之气,超凡脱俗中隐约间还透着一丝他人难以匹及的贵气。

      清水县这地方算是十里八乡富足之地了,那些所谓家底殷实,好教养的女子他也是见过不少,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气质的女子。这么一眼望去,方才的不悦瞬间散得干净,竟让他怔愣得出神,心里没来由地一悸。

      “她是……新来的画师?”他的视线还停在那人身上,淡淡的声音若是仔细听还带着一丝颤抖。

      “不是。”那掌柜的却是丝毫没发现什么不妥,笑着介绍道,“这位夫人昨日来买伞,挑来挑去她夫君都不甚满意,结果就说今日来借个地方自己做,费用可给了五百两啊。”若水堂最贵的伞近百两,然半年里能有个四五人订做已很是不错了。她这一出可是直接补上了这半年的收入啊。

      掌柜的独自高兴,徐淋却是听到夫人两个字后脸色一僵,瞬间便有些黯然。想他堂堂徐家嫡子,挑来挑去总也找不到那戏中的良人,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个心动的,却还是有夫之妇。

      就在他黯然神伤之时,店外突然冲进来两个小孩。徐淋没注意,掌柜的倒是发现了,可他年纪大了,自然没孩子灵活,一个不留神,便被那两个小丫头闯了进来,直直就跑到那女人身边,其中一个更是一把抱住她的腿。

      “娘,娘,琪儿好无聊哎。”

      女人被撞得手一抖,笔尖刚蘸的墨全落了下来,两三滴大的墨点瞬间将一副好好的画毁得差不多了。

      另一个看起来小些的女娃则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见状缓缓道:“姐,画坏了。”那个自称琪儿的丫头倒也不怕,吐吐舌头,笑得一脸讨好,隐隐还有些得意。“娘,琪儿不是故意的。”

      女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笔往桌上一隔,蹲下身揉揉两颗凑在一起的小脑袋。“好了,娘陪你们玩。不过,之后不许来捣乱了。”她微微勾着唇角,方才那周身的清泠却也因此瞬间缓和下来。

      “好——”

      那女人满意地点点头,左右手各牵一个,朝着这边走过来。见了徐淋,只是淡然地点点头,转而对掌柜的道:“徐掌柜,今日恐是做不成了,不知过几日可否再通融通融。”

      “自然自然,萧夫人大可随意。”

      “那便多谢了。”

      ***

      徐淋回到家时已是申时过半,家中正等着他用膳。他得知表姐还没走,眉头就皱起来了,又想起今日见到的女子,心中更加烦乱,干脆直接称身子抱恙,直接回了自己院子连个面都没露。

      徐家夫妻用饭的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只是当着客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待得只剩他们两人时,徐当家当及怒道:“你看看你把人给宠的!连点礼数都不懂,便是做不成亲家,那也是亲戚。他就连人也见不得了?!”

      徐主夫一听心里就不乐意了,又不是他一人宠着的,再说,他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又聪明能干,颇有经商之才,怎么能不多顾着点。心里这么想,面上却还得恭顺道:“妻主,您别生气。淋儿向来是个有分寸,说不定是遇上了什么事,心里急一时也没个顾忌。”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徐当家的一想,倒也确实如此,便赶紧着人把跟在徐淋身边的小厮叫了过来。她向来宝贝这个儿子,一来是徐淋颇有头脑,是众儿女中最像她的一个;二来却是因为徐主夫的大姐正是着清水县的县令。自古官商相连,她紧着点也是应当。

      被叫来问话的小厮却是一头雾水,无法,只得将今日徐淋的行程细细说了一遍。徐当家的没听出个所以然,徐主君却是心中一动,问了一句那作画的女子。

      小厮只说看着像是富贵人家,似是萧姓。又问当时徐淋是个什么神态,他确实答不出来了,谁让自己那时也看得出神呢,支支吾吾成不了句。

      徐当家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下去,问道:“夫君,你方才问那萧夫人莫不是……”毕竟做了那么多年夫妻,对于徐主夫的想法她倒也是默契。

      “妻主,其实淋儿的婚事,我本想着招赘入我徐家。一来他是这一代中资质最高的,二来他姑姑总能照拂一二。”徐主夫没有说的三来,是他怎么甘心将偌大的家业将给那些个庶女。徐当家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却不得不承认这名面上的两条很是有说服力。“只是,淋儿向来是个眼界高的,资质平平者入不得眼,才华出众者又多出于大家,哪里肯入赘。如今,我听着那萧夫人倒是个有才气的。”

      徐当家毕竟是商人,心思缜密,想了想,有些迟疑。“方才也说是个富贵人家,怕只怕是个得罪不起的。”

      徐主夫却不以为意。“妻主您也是走南闯北那么多年,除了皇姓可听说哪处大家是姓萧的?”

      萧氏立国于东青至今已有四代。当初萧太祖登帝后,不知何故,本家之人四散各方,至此三百余年从未出世。而东青历代宗族子嗣皆不多,又是以功封地,多数王女皆困于帝都之中不得离。

      “她可已有夫婿儿女,这……”

      “那又如何?”徐主夫摆摆手,“两人和离也就罢了,再说,有我阿姐也轮不到她不愿。”

      徐当家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你莫惹事,我先让人去查了再说。”

      “嗯,我知道了。”

      然而,徐主夫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却完全没往心里去。事后探了儿子的口风,发现却如自己所想,顿时心思就活了起来。他姐姐乃一方之县,虽表面上样子还是做着的,但暗地里却是霸道惯了的。

      “淋儿,你既然喜欢她。为父定会帮你。”

      “爹想做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为父自有办法。”徐主夫说着拍拍他的手,起身便走。徐淋劝他不住,心下暗自焦急,总觉得有些不安。再说,逼着人家夫离子散他却是怎么也做不出的。

      ***

      早晨一场凊雨刚下,云遥客栈那块金色匾额在阴沉中蒙了一层水汽看不清晰,可左下角那处朱红的陆记二字却比往日更加显眼。

      徐当家的站在门口微微抬头看了眼,顿了顿,才走了进去。方才下人告诉他那萧姓女子住的是云遥客栈后院,她便打消了那入赘的可笑念头。

      云遥客栈——清水县上最大的客栈,上下共三层,天字号房一共十间,供给来往富贵人家,而再富贵客栈后院却不是一般人能住得的,也就只有陆家本家或是其交好氏族才能得此待遇。

      陆家乃是帝都第一富商,认识的人身份自然不低。她终归是个商人,一门心思都在在生意上,虽说入赘一事不了了之,可难得有机会能结交权贵她又岂能放过。

      云遥客栈的掌柜的姓□□十几岁的妇人,一家子都是陆家家生子,以前是在京里管着陆府伙食采购的。整日笑眯眯的一团和气,却要比谁都精明。当初陆当家并未重用她,倒是让少当家的给看重了,因此,对于这份知遇之恩,她心中很是感念。

      徐当家进去的时候,掌柜的并不在一楼。跟个伙计说了后,等了一会儿,那上楼禀报的小伙计才下来请她上去。

      徐当家对于陆掌柜没有亲自下来迎她心里生生憋了口气,想当初她徐家在清水县谁人不给分面子,可那姓陆的掌柜自从来了,就从没正眼瞧过她,偏生人家东家那还是个有权有势的,动也动不了,只能自个儿憋屈着。

      他随那小伙计入了雅阁。陆掌柜老神在在地坐在那端着茶盅品着茶,见了她来,笑眯眯地抬起头。“徐当家,你我两家不同行,倒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说罢,做了个请的姿势。

      徐当家咬牙切齿,这人不出来迎也就算了,现在她都进房间了,她竟还坐着,岂不是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要不是因那贵人,她可是一点也不想来这自讨没趣。心里这么想,面上仍是不动神色。“哈哈,陆掌柜的说笑了。其实这次呀,徐某真还是要请您帮个忙的。”

      “徐当家的可是县令大人的弟妹,哪里还需要我帮什么忙。”

      两人你来我往打着太极,眼见差不多了,徐当家才将那日徐淋的见闻说了出来。“徐某听小儿说她画技超然,便是仰慕异常想着要见上一面,又听闻萧夫人住在您这客栈里,特来求陆掌柜替我引荐一番,故才贸贸然前来,叨扰了。”

      “哪里,徐当家的客气了。”陆掌柜答了一句,却也不应不推,挑眉看了看她,复又敛眉慢悠悠地喝起茶来。

      徐当家被她那一瞥弄得有些忐忑,见她不答,心里就有些打鼓。“这,陆掌柜?”

      陆掌柜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徐当家挣这么大份家业不容易吧。”

      徐当家一时不明白她这话是何意,愣了愣,正琢磨着如何应付过去,却听她继续道:“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老妇比你多活了十多年,在这儿便劝你一句,富贵已及,知足为好。”

      徐当家愣了愣,她已猜到萧夫人身份不一般,却没料到对方竟给了这么个答复?难道就仅仅是见上一面还能惹下杀身之祸不成?心里又觉着会不会是姓陆的故意不介绍,顿时脸上便带了几分怀疑。

      陆掌柜冷哼一声,她倒是想着领人去见,到时候让徐当家自己撞个头破血流,可要是这事儿让她东家知道了,可不得怪上她了。“徐当家,说句实话,就是我们少当家的要见她,那也得规规矩矩地递份帖子。这其他人嘛,不见是情理,见了那是恩赐。”她斜眼瞥了徐当家一眼,“怎的,你还想萧夫人亲自给你留下墨笔?”

      陆掌柜那话说得很是明显,见了叫恩赐——这天下又有几人能用起这句话?徐当家得冷汗直流,那萧夫人的身份根本就不是她小小一个商人能惹得起的。她恍惚间想起徐正君昨晚说的那句走南闯北那么多年,除了皇姓可听说哪处大家是姓萧的,既然如此,这位萧夫人……

      她只觉腿脚一软,那呼之欲出的答案让她差点站不起来。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后怕地道了声谢才出了云遥客栈,心想着还好自己事先着人来查查,没听自家夫君的蠢主意。

      ***

      徐当家的知难而退了,徐正君却是不知者无畏。她前脚刚走,人家便找上门来了。徐正君想要逼婚自然是有备而来,不仅将他姐姐给请了过来,还带了不少衙役。此时客栈大厅里已三三两两做了些人,见了这番架势,不免都窃窃私语地猜测起事由来。

      陆掌柜下楼一看,心里直摇头,这徐家今日怎的吃饱了没事干都往她这边凑。她暗叹了一声,才端着笑脸迎了上去。

      王县令却是个精明的,知道陆家不能得罪了,倒是先好生好气地寒暄了几句。陆掌柜的自然也通透,什么叫远水解不了近火,她面上情总得做好了。

      眼见着还没进去正题,徐主夫却是个性子急的,暗自扯了扯自家姐姐的袖子。王县令有些无奈,倒也顺着他,开始说起了正事:“不瞒陆掌柜,这次本县来却是有正事。昨个儿我弟妹失窃
      了一幅名画,听人说有位萧夫人曾去过若水堂,故而今日是来请人的。”说是请实则就是抓,不过是看在陆掌柜的面上说得委婉些。

      陆掌柜的一脸惊讶,反应过来后又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这位县令大人要是知道要抓之人的身份后会是个什么反应。“原是这样。不过王县令也知道住我这云遥客栈的人都是身份不凡,更何况这位萧夫人与我家少当家的可是旧识,哪里会去觊觎什么名画呀。”

      王县令愣了愣,有些抱怨徐主夫怎么不先把人调查清楚了。虽说陆家只是一届商人,可认识的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却是说不好了。她虽然答应帮着自家外甥一把,可没打算搭上这顶乌纱帽呢,一时之间便生了退意。

      徐正君没注意,趾高气扬地接过话:“若是一般的画也就算了,这可是白家四少的真迹,我家妻主好不容易求来的,如今被偷……”

      他话未说完,突然被人出声打断。“四表姐的画?我怎么记得四表姐只喜欢给人画作题字呢?”

      众人一下子将视线全集中来人身上,只见一二十左右的男子从后院撩起门帘走了进来,他一身淡蓝色长袍,身形修长,面容还隐隐留着几分稚气,倒也让那嘴角的一抹笑意带上了些许调皮。

      陆掌柜一见他,赶紧丢下这群闹事的,笑意亲切地迎上去。“正君您起了啊。夫人可醒了?可要小人派人送早点去?”

      陆掌柜在清水县的形象一直是个不温不火的的性子,对谁都没有特别冷淡,也不没有特别热络。如今见她如此一反常态,不仅纷纷都猜测来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这位是?”

      “王大人,您不是要找萧夫人吗?这位便是她的夫君。”

      徐正君一听,一时忘了方才那男子说的话,反倒细细打量起他来。虽说样貌只能算是普通,可那通身贵气却是他家淋儿怎么学也学不来的。

      那男子见他直直盯着自己,不悦地皱了皱眉,忽而看到跟在他身边穿着官服的胖女人,眼珠子一转,眉尾一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围着徐正君来回转了两圈,才缓缓道:“这位大叔,你们是要来抓谁呀?”

      大叔?!徐正君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他也不过刚到三十,平日注重保养,谁不夸一句年轻,却被个陌生小子这么埋汰。想也没想当下就道:“你也好意思问,就是抓那姓萧的。偷了我家的画还想抵赖不成?”

      王县令阻止不及,额上已是直冒冷汗,抢着拍子歉然道:“这位公子莫听他的,我这弟弟是急糊涂了,急糊涂了,下官在此给您陪个不是。”

      徐主君被他姐姐的态度弄得懵了。“阿姐,你怎么……”

      “住嘴。”王县令倒是还没猜到来人身份,只是觉得似乎有些在哪听过这么个人,再说即便她未曾听过,一个能娶白家表弟的女人又哪里可能不是大家出身。

      那男子眼珠又转了转,继续对着徐正君道:“我家阿倾要画直接去问我表姐要不就好了,哪里会拿你的。再说了,大叔,你那副肯定是赝品。我家阿倾说了,四表姐自从作画输给她之后就封笔了,哪还会有什么真迹呀。说起来,我家阿倾画画倒是不错,你要不要,我倒是可以买几幅给你。不过这价钱……”

      陆掌柜在旁看得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人家是抓人的,这位倒好直接做起生意来了。而王县令心此时终于想起来了,姓萧,名字里还有个倾字,娶的是白家表亲……她恍然间记起当朝那位嫡出的八王爷的名讳似乎正是叫萧茹倾。

      王县令骇得冷汗直流,僵硬着嘴角试探地问道:“公子可是姓舒?”

      “咦,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想也没想就拉着徐正君跪倒在地。徐正君起先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却听她道:“下官拜见王君,不知王爷王君亲临本县,还以下犯上,下官该死,下官该死……”吓得脸色苍白,瘫软在地。

      厅里瞬间气氛冷了下来,众人皆是面露诧异,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跟着跪下。

      那男子却撇撇嘴,似乎很是不耐烦理睬他们。无聊地摆摆手,竟独自转身走了。这下王县令怔住了,期盼地望向陆掌柜:“这,这是……”

      陆掌柜叹了口气。“王爷微服私访,你弄得如此大动静,可不是自找罪受嘛。行了,赶紧回去吧。”

      “是,是是。”

      ***

      徐家的心思至此萧茹倾和舒忆皆不知,没住着几天便离开的清水县,走时舒忆终于拿到了若水堂的油纸伞,费用全免。

      此时正是景盛八年,春。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