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岚雪

4、第三场

　　吃完早饭后，那对孪生姊妹，施影蝶、施影虹，就自告奋勇当起新团员的向导来。
　　“刚才已经和你们介绍了一次这里的团员和设施。”
　　“再来就和你们介绍一下我们的日常运作。”
　　“除非遇到特别情况，否则我们通常只会在一个地方逗留二十日。”
　　“其中两星期是会作表演，当中第一场和最后一场是特别的表演。”
　　“第一场主要演给一些达官贵人看，所以我们收取的入场费是最贵的。”
　　“而最后一场则是免费表演给一些贫苦大众看的，刚巧今天就是最后一场表演。”

　　“为了公平，所以第一场、平时和最后一场的表演都各有不同的。”
　　“除了两星期的表演，剩下的六日会任由我们团员自由活动。”
　　“虽然说是自由活动，但是我们都不可以去得太远的地方。”
　　“如果真的有需要的话，就要向团长他们请假了。”
　　“另外，无论是在表演的日子，还是自由活动的日子。”
　　“当我们离开营地，都必需让至少一位团员知道，通常我们都是通知南哥的。”
　　“因为南哥是最容易说话的人，通常都不会问我们要到那里去。”
　　“如果换转是福伯或者常妈的话，一定会问我们一大堆话的。”
　　“另外，如果要到外留宿的话，都要通知一声。”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团长们知道我们的去向，知道吗？”
　　“是，是，我们明白，你们都口渴了，请喝杯茶吧。”伟豪说着，伟杰立即把两杯茶交给她们。
　　虽然觉得这对孪生姊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话方式很有趣，但像这样不断连珠炮打的说话方式，亦有吃不消的感觉。所以稍有一个喘息机会，伟豪他们便立即捕捉住，即使只是数分钟的清静，亦觉得是如获至宝。
　　“嗯，你们真是细心。”
　　“那么你们还有什么想知的事，只要我们知道的都会详尽告诉你们的。”
　　“嗯，你们好像知道很多事，你们已经在团中逗了很长日子的吗？”伟豪想了一想然后说。
　　“当然，我们可是由杂技团成立时，就在此的。”
　　“我们可算是开国功臣之一，而且我们还经历了两代团长的交接。”
　　“两代？现在的杂技团不是由团长成立的吗？”伟杰问道。
　　“没有错，“梦蝶”确实是晓枫团长成立的，但是在“梦蝶”成立前。”
　　“杂技团是由另一位团长成立的，原本杂技团的名字是“幻梦”。”
　　“后来前团长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离开，所以就把杂技团交给晓枫打理。”
　　“但前团长又不肯对我们说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需要离开。”
　　“真是很想念他，无论怎样说都是我们的恩人，有事为什么不对我们说，或者我们能帮得上忙。”
　　“唉~”难得最后一声叹气是两人同时发出。
　　“恩人？前团长帮了你们什么忙。”伟杰好奇地问道。
　　“他买下了我们。”
　　“带我们离开了村。”
　　“所以是我们的恩人。”
　　“为什么你们想离开村？”像是隐约感到什么的伟豪问道。
　　“因为对村庄来说我们是“不幸的存在”。”
　　“所以离开是对大家都好的。”
　　“不幸…的存在，为什么要这样说？”伟杰问道。
　　“在我们的村中相信着孪生子是会带来不幸的。”
　　“如果是龙凤胎还好，但如果生下的是一对男婴或一对女婴，就会带来不幸。”“加上我们的妈妈在生下我们的时候，就因为难产死了，所以他们更深信我们会带来不幸的。”
　　“但因为怕杀死我们会为他们带来不幸的关系，所以他们才一直都没有杀我俩。”
　　“虽然我们还是和家人一起住，但除了维持我们最基本的生活所需外。”
　　“就完全对我们不理睬，任由我们自生自灭，根本就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说到这里，一直表现活泼的两姊妹，亦不觉黯然失色起来。
　　看到她们这个样子，伟豪他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正想随意找个话题来转移视线。此时姊妹们又再声说话。
　　“不过后来前团长出现。”
　　“将我们买下，所以我们便离开那里。”
　　“然后我们就一直跟随前团长直到1年前。”
　　“当时我们去到晓枫团长的家乡表演，同时前团长就宣布要解散杂技团。”
　　“如果当时晓枫团长没有出面阻止的，我们现在可能已经解散了，还要四处流荡了。”
　　“所以其实我们都很感激晓枫团长，还很喜欢他。”
　　“呀，那么团长确实很令人喜欢的。”伟杰道。
　　影蝶、影虹听到他的话后，不禁互望一眼，然后神神秘秘地向伟杰招手说：“来来，让姐姐们告诉你一个秘密。”
　　“如果你们是想说团长是男，副团长是女，那么就不必再说了，我真是不太想认清这个事实。”伟杰说道。
　　“啊，原来你已经知道，真是无聊。”
　　“你是自己发现还是有人告诉你的。”
　　“是常妈告诉我们的。”伟豪说着。
　　“都猜想得到，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你们，你们应该没有可能会这么快知道的。”
　　“无错，甚至可能一辈都估不到，又有几多人会想到一位那么漂亮的女子会是男来的呢？”伟杰说道。
　　“但为什么团长要这样打扮，不要告诉我这是兴趣。”伟豪说。
　　“兴趣…都有这个可能，因为团长很擅长针黹，就连我们有很多衣服都是团长做给我们的。”
　　“但团长这打扮并不全是兴趣，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非这样穿着不行。”
　　“为什么？”被挑起好奇心的伟杰急切问道。
　　“嗯，听说团长刚出世后不久，他的父亲找来算命师替他算命。”
　　“结果算出他命薄，如果不把他当作女孩子来养的话，他会过不到18岁。”
　　“所以他一直被迫要作女子打扮，听常妈说，团长小时候，曾作过男子打扮，结果就大病一场。”
　　“所以他的家人更严厉规定，不可以让他作男子打扮。”
　　“原来如此，那么副团长呢？难道她又是因为什么命薄所以作男子打扮。”伟豪说。
　　“这倒也没有听过。”
　　“不过我相信应该不是，因为在新年的时候才看过她作女装打扮。”
　　“女装！真的吗！好想看一次。”伟杰说。
　　“那么平时副团长会否作女装打扮呢？”伟豪问道。
　　“嗯，记忆中好似没有。”
　　“应该没有。”
　　“为什么副团长不作女装打扮，反而要作男装打扮呢？”伟豪道。
　　“这个问题我们也有问过。”
　　“但她说自己不像女子，如非必要都不作女装打扮。”
　　“但我倒觉得她的女装打扮很美……如果不和团长比较的话。”
　　“如果硬要和团长比较，我相信一定无人能及。”
　　听到她的说话，伟豪两兄弟不自觉地点起头来。
　　“原来你们在这里，在说什么？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吗？”突然身后处来一把男声。
　　“大玉哥哥。”当看到来者是团中另一美男子 -- 香雪玉的时候，两姊妹各自从一左一右圈着他的手在撒娇。
　　“大玉哥哥那么好人，我们又怎会说你坏话呢？”
　　“口甜舌滑，就算你们这样说，今天的练习都是要继续的，快些去练习吧。”香雪玉以一把带着魅惑的声音说道。
　　“是。”两姊妹齐声应和着，然后就快步离开了。
　　“你们都来看看其他人的练习。”香雪玉对着伟豪两兄弟说着。
　　“哦，系。”伟杰两兄弟呆呆地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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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表演的场地，己经有不少的团员正在练习中，另一边厢，只见副团长正在替团长打理着一头秀发，见状，香雪玉便走到他们的身边来。
　　“要打理那么长的头发真是麻烦，倒不如让我替你来个“一刀两断”，那么小安你就可以不必再理会他了。”香雪玉道。
　　“有种的话，你就试试，看看我会怎样对付你。”说话的正是带着一面笑容的秀丽“女子”龙晓枫。
　　“哎呀~小安呀！小安！你真是要好好管教一下你家的小孩啊！真是没有礼貌，完全不懂得敬老，人家好心给他一个建议，他竟然威吓我，真是令人伤心。”
　　“那么真的不好意思“老”人家，“小”辈不是想威吓你，只是怕想得太多，对“老”人家身体不好，我都只是为你的健康着想，小安我说得对吗？”
　　“对，对，两个都对，错的人是我，错在我不应该在这里出现。如果你们想继续斗嘴的话，请随便，我要去看看其他团员的练习情况。”在两人斗嘴的期间，俊美“男子”靳安愿已经替团长挽了一个发髻，至于对于两人的斗嘴，则完全没有调解意思。
　　“小安！”两人齐声说着，然后静静望着安愿远去。
　　“真是无聊。”雪玉说道。
　　“无错真是无聊。”晓枫四处张望着，正寻找着下一个玩弄对象。

　　伟豪走到安愿的身旁，忧心地问道：“副团长，你不打算调解一下他们的纷争吗？”伟豪望望远处的二人。
　　“他们常常都是这样，只是小孩子的斗嘴，无需太过理会。”安愿说着。
　　“你们二人有没有看过我们的表演？”安愿紧接着道。
　　“没有，我们那里有钱来购买门票看。”伟豪摇头说道。
　　“嗯，那么今晚的表演你们一定要好好观看，虽然比起平时的份量少，但我保证是一样精彩的，而且在表演完毕后，还会有个庆功宴的。”安愿继续说着。
　　“嗯，我们一定会认真去看的。”伟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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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夜幕低垂的时分，最后一场的表演终于展开。由于这一场是免费公演的关系，所以观众比起往日的还要多，有些是再次捧场人客、有些则是平时购买不起门票或者不舍得购买的人、更有一些是刚经过发现有免费公演，而特意观看的人。

　　正因为预料到人数可能会增多的关系，所以今次的表演就由场内转移到场外。一开始，就先由一个喷火的表演来作头阵，然后还有一些常见的表演，例如：绳技、转毯、转花盘等而最后则以正副团长的魔术表演作完结。虽然这场的公演并没有收入，但大家都表现认真，而且还带动了观众的投入气氛，令到大家仿似身处庆典中。

　　在表演完毕后，在营地里举行了一个大型的庆功宴，因为新加入两位团员的关系，所以这次的庆功宴更变相成为他们的欢迎会。原本因为伟豪他们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加上和团员们还未熟络，所以显得有些陌生，但当大家饮饱食醉开始玩乐时，他们就已经渐渐和大家打成一片，而且还恢复相对他们年龄应有的孩子气。

　　“小孩子真好，那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了。”晓枫这时正拿着一个小酒瓶斜倚在树下石凳上，静静地望着远处的两兄弟轻叹着。
　　“你现在都不是很老，不要像个老人家一样说话。”安愿这时亦拿着一个小酒瓶坐在晓枫身旁回应着。
　　“当然我不是很老，但相比他们就觉得自己已经年华老去了。”
　　“请你不要乱用成语好吗？如果你都算是年老，那么大玉算是什么。”
　　“他已经是成精的妖怪，难道我有说错吗？”
　　“……没有，你没有说错，确实他已经是成精了，由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开始，他已经是一只狐狸精，就连小莹都是。”
　　“真是羡慕他们，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他们已经是百多岁的老人家。”
　　“羡慕他们是妖怪？”
　　“确切来说是羡慕他们的能力。”
　　“能力啊…但大玉曾经说过他们的修行并未完满，所以还有力有未逮的地方。”
　　“即使如此，他们的能力也不能看少。”
　　…
　　“小安，他们两兄弟的命盘你是否已经推算好呢？”晓枫细细呷了一口酒后说。
　　“哦，被你发现了。”安愿微微笑着。
　　“因为这是你的习惯，你总是会对那些我在意的人起命盘的，那么…他们的命盘怎样，好还是不好？”
　　“你明明知道我是不会说的。”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安愿手上突然多了两卷卷轴，然后她就把卷轴放在身旁，缓缓地呷着手中的酒。
　　“是，是，我明白。”晓枫把手上的酒瓶放在石凳上，伸手取过其中一个卷轴来看。
　　安愿并没有多说亦没有阻止，只是自顾自地喝酒。
　　“哦…这个是…真是估不到将来他会有这样的成就。看来我要好好对他了，说不定哪一天他会带挈我们呢！”听到这番话，安愿只是笑了一笑，然后晓枫又取过另一个卷轴来看。
　　“哦，我的眼光真好，两兄弟将来都会有那么好的成就。嗯…我是否应该开始着手好好培育他们，待他们将来事业有成时，就要他们来个“知恩图报”呢？”
　　“嘻，我劝你都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以免将来这个世上会多了两个魔头。”
　　“小安，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说，他们要得到这个成就，是要付出很多的，你就行行好心，让他们留下一个美好回忆吧。”
　　“团长、副团长，为什么你们坐在这里，不过去和大家一起玩乐。”因为发现晓枫他们并没有加入玩乐当中，于是伟杰便走到他们身旁，打算邀请他们一起狂欢。
　　“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团长、副团长，你们都过来玩吧。”伟豪亦加入游说的战团。
　　“不去了，你们请团长去吧。”安愿摇着头说。
　　“小安不去我都不去了。”晓枫说着。
　　“唉…真是不去。”伟杰心情有些低落着说。
　　“嘻，难得花前月下，当然要和小安谈谈心啦，我说得对吗，小安。”
　　安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笑着。
　　看到副团长的笑容，两兄弟不免心跳面红了一下，就在伟豪转过头来时，他看到了团长手中的卷轴，于是他便好奇地问道：“团长，你手中的是什么？”
　　“这个…嘻嘻…当然是好东西来的。”晓枫故作神秘地摇摇手中的卷轴说。
　　“好东西，是什么好东西？”伟杰好奇地说。
　　“想知？”
　　“当然想知。”听到他的回答，晓枫示意他们靠近过来，然后以不大不小的声音，却刚好控制在可以使四人听清的程度说：“告诉你们都可以，但不可以告诉给其他人知。”
　　“嗯嗯，这个当然。”二人频频点头说。
　　“这个…可是上好春宫图哦~”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昭示着一个酒瓶生命的结束。
　　“春宫图？哥，什么是春宫图呀？”伟杰毫无概念地问道。
　　听到弟弟的发问，伟豪终于从魂游太虚的状态回复正常。然后他望望副团长，再望望团长，接着便拉着弟弟的手说着：“什么都不要问，团长你放心我们什么都不会说，小杰我们都是快些回去继续吃东西吧。”
　　“哥，为什么走得这么快。”被拉着的伟杰不解地问着。
　　“小杰，总之你什么都不要问，就算有人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答“不知道”明白吗？”
　　“哦？”
　　另一边厢，晓枫一面笑着一面看着远去的两兄弟。
　　“哈哈，他们真是相信，应该说他们纯情还是天真的。”
　　“纯情还是天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点解我推算的命盘会变成春宫图的呢？”安愿微笑着向晓枫迫近。
　　“呀…只是开个小玩笑，不要那么认真吧，小安。”虽然对方是微笑着，但以大家多年交情来说，又岂会不知道这是危险的先兆，所以晓枫一面说着，一面算计着逃走的路线。
　　“开玩笑，你竟然将我所推算的命盘说是春宫图，就算我原谅你，我爹都不会原谅你，就算他原谅你，但我的祖先都不会原谅你。”
　　“冷静，冷静，小安。”看到安愿咄咄逼近的怒气，晓枫亦放弃自辩，立即转身就逃。
　　“龙晓枫你不要走啊！”震耳的声音响遍了整个团队。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有一件事是大家都知道的，就是如果不想受到牵连，最好就是“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