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贤女》却月·箫

16、破局

　　这几天逍荣却有些沉默起来,听贤念帐簿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又几次叫来王掌柜的悄悄谈话.贤也很担心,可是又不好问他,只好暗暗的看着.晚上逍荣对她说想过几天去一趟杭州,想要贤陪他一起去.贤很奇怪的问：“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又去这么远干什么？”逍荣笑着说：“你不是很想去的吗?怎么现在又这样说？”贤说：“虽然我是很想去杭州看看,可是以后多的是时间,干什么急着这个时候,你才从那边回来受伤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非要去啊？”逍荣有些犹豫,想了一会才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非要去.杭州那边现在是二叔他们在看着,可是最近一些日子出了一些事情,不知道是真的生意不好还是有人在搞鬼,所以我想还是亲自去看看才好。”贤听了有些惊讶,说：“难道你怀疑二老爷吗?他是你亲叔叔,难道还会在背后害你,而且我看二老爷也不是那样的人啊？”逍荣苦笑着说：“如果不是最好了.可是人好不好不是光靠看的,而且在利字面前不是每个人都不动心的.就算是亲叔叔又怎么样？”贤想了想说：“虽然我不懂这些事情,可是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闹的太大的好。”逍荣说：“那你说怎么办？”贤说：“如果你非要去,明显就让二叔下不了台.如果他没有做什么,你岂不是错怪好人伤了他的心,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你这样去就相当于跟他打开了窗户纸,他毕竟是你二叔,难道你想闹僵了让老爷太太也伤心吗？”逍荣无奈的说：“我确实也不想这样,让老爷知道他唯一的弟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定让他老人家受不了,可是也不能什么也不管啊？”贤说：“现在最希望的是没有发生什么最好,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也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看你最好让二叔回来,再跟他私下谈,这样既不会让他在外面做什么管不着,也不至于闹到大家都知道.有什么事情提醒他一下,估计他也就不敢怎么样了吧？”逍荣也觉得这样不错,正好下个月初就是太太生辰,于是派人去叫二老爷回来庆贺.

　　过了半个月,二老爷带着逍云一起回到家来.二老爷给太太带了很多礼物回来,多是杭州的特产,有大匹的绸缎,也有明前新茶,还有玉雕的观音像,喜得太太何不拢嘴.还给逍荣带了一包药,说是特地找得一位神医开的药方,一定能药到病除.贤非常开心,回去就要把药煎上,逍荣却不让她煎,还把药分了一小包,让人送去给常来看病的陈大夫.过了一天,陈大夫来给逍荣换药,偷偷告诉他检查的结果,那里面多是明目活络的珍贵药材,但是有一味药引却是没见过的,试验过后才知道很惊人,虽不致致命的毒药,却足以让人永远失明.贤听到陈大夫这样说,心惊胆战的说不出话来,想不到二老爷竟然有害人之心,二来也庆幸逍荣多了个心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问逍荣：“难道你知道二叔的药有什么问题吗？”逍荣有些失落的说：“没有,我并不知道.不过是经验告诉我不能轻信,才多考虑了一层,可是我没想到二叔竟然已经有了害我之心。”贤看到逍荣有些伤心的样子,自己也很难过,安慰他说：“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不要太伤心好吗？”逍荣苦笑着说：“你说我能怎么办?难道去报官吗?自古以来为争权夺利,骨肉相残的事情屡见不鲜,我伤心有什么用。”贤看着他一筹莫展的样子,也暗自伤神,只好多担一份心,时时看着他.

　　一日贤去菊园给老爷太太请安,正好逍云也在.坐了一会,贤就说要回去陪逍荣,逍云也说要去看看大哥,跟着一起出来.一路上,逍云说：“大嫂你这些日子照顾大哥实在是辛苦了,才多长时间不见就消瘦这么多,实在让人看着心疼呐。”
　　贤听了有些不好意思,正色答道：“哪有辛苦,我不过是尽做妻子的本分,算不得什么。”逍云又叹息道：“大哥真是好福气,能娶到你这样美丽又贤惠的妻子.爹也催促着要我成亲,可是到哪里去再找一个像大嫂你这样的女子？”贤有些脸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突然又问道：“二叔有跟你提亲吗?是什么人家,我怎么没有听说呢？”逍云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说：“在杭州的时候,父亲有跟我提到一家小姐,还带着我去拜访了几次,不过人家老爷都不太愿意提小姐.虽然那位小姐家世显赫,可是我都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长相性格如何,不是爹逼着,我才不愿意去提这门亲.这次爹回来本来都不准备带着我,是我非吵着要回来才一起回来的。”贤听了,说：“江南女子都是以温柔貌美出名,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呢？”逍云听了有些烦恼的说：“其实也不是因为这个,是人家老爷只有一个宝贝女儿,眼光高的不得了,每次我们都带贵重的礼物去,可是人家都不看一眼。”贤有些惊讶,心里暗暗思量一番,又问逍云：“你跟二叔在杭州的时候都干什么呢,管不管生意上的事情？”逍云有些得意的说：“当然管了,铺子里都是我看着,爹去谈生意也经常带上我,爹说过几年就都交给我一个人去做。”贤又问道：“那这几个月,杭州铺子里的生意好不好呢？”逍云说：“当然好的很,上个月还又开了一家绸缎庄,开张的时候都是我在招呼,忙的没日没夜的。”贤听了心里一惊,怎么好像从来没有听逍荣提过这件事.于是贤又故意问了好些关于生意上的事情,逍云都很高兴的说了一大通.到了梅园,逍云给大哥问好,兄弟俩说了些别后重逢的话,逍云又吵着要喝贤泡的茶,还说在杭州喝的最好的茶也没有贤泡的好,逍荣笑着说：“不仅是杭州,我在全国各地喝过的茶不计其数,比得上她泡的估计也没几个。”贤被他们夸的不好意思了,但是也亲手去泡了一壶.

　　晚上贤跟逍荣说起今天逍云说的话,他也非常吃惊,看来二叔偷偷做了不少事情,而且还有更大的野心.他们悄悄的谈论着,思考该怎么样对付眼前这种情况.逍荣看起来虽然烦恼,但是并不沮丧,反而显得很冷静沉稳,倒是贤,很少遇到这种钩心斗角的事情,显得有些悲观而不知所措.直到半夜,他们还小声商量着。
　　第二天,逍荣又找了王掌柜来密谈了半天,过了一天又收到一封杭州来的信件,里面是逍荣派的人收集的消息.
　　这天贤派人去请二叔到梅园来,逍荣躺在床上,跟他说话, 不说生意,却只说家里人的事情.一会儿,贤端上一碗药上来,说：“少爷,先趁热喝了药吧.”又跟二老爷说：“多谢二叔费心找的药,今天我亲自去煎了来,要是喝了好了才不辜负二叔一番好心.”逍荣伸出手来接,贤连忙上前去扶他坐起来,不想手已经碰到碗上,一个不小心碗失手掉在床边,药汁留了一地,贤急得连声说：“都怪我不小心,这可怎么办好?”二叔在一边有些紧张,又说：“算了,药打了再煎一副就是了.”正当大家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溜进来一只小猫,跑到床下舔起了药渣,二叔问：“哪来的小猫啊?”没人说话,大家都盯着这个小东西,气氛突然变得很奇怪,过了一会儿,那只白色小猫突然一声尖叫,在地上抽搐起来,,没几下就不动了,眼睛和嘴角却流出黑血来.二叔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自觉的发起抖来,颤声说：“怎么会这样?明明说好不会伤人命的?不是的,不是的….”逍荣平静的看着他,说：“二叔,应该是怎么样呢?如果是我喝下去的话?你还不至于要你亲侄子的性命是吗?”他拿出那封信,丢到了地上,二老爷已经完全失去了心理防线,哭着说：“逍荣,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是想得到一些我应得的,我只是想让逍云有一个好的将来.我虽然跟大哥是亲兄弟,可是他的生意都交给了你,我还不如一个管家,这都凭什么这么不公平?”逍荣听了,沉默了半晌说：“二叔,我们都是亲骨肉,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逍云也好像是我亲弟弟一般.你们要做什么,说出来我没有不答应的.可是你现在背着我做这些事情,还想要下药….记得小时候,爹爹总是忙着做生意,都是你带着我到处玩,我心里把二叔看的跟爹娘一样亲.现在要是让爹他老人家知道这些事情,他该多伤心….”二老爷说：“千万不要让大哥知道.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以后都不敢了!”逍荣说：“我也不想他老人家知道.马上就到娘的诞辰了,本来是喜庆的日子闹出这些事情来又怎么好.”二老爷再三的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这些事情了.逍荣等了很久,才说这件事情就此不提了,从此以后,二叔也别管生意上的事情了,陪着老爷下下棋,喝喝茶,颐养天年就好了.
　　二老爷颓废而狼狈的走了,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贤在一边看着一直没有说话,自从逍荣交代了这个计策她就一直担心,刚才端药进来的时候差点就要手抖起来,总算没有露出破绽来.逍荣一番话就冷静的打发了二老爷,让他不敢再生事,看得她心里佩服不已.其实那碗药是早就换过的,二叔带回来的药并没有这么大的毒性,只是他心中有鬼,紧张过度才没有多想.只是可惜了那只白色的小猫,贤才想起来是小雪养的那只,不知道怎么跑到梅园来,被逍荣捉到来做了替死鬼.贤叫小兰亲自去把小猫埋掉,又担心小雪吵着要找,特意派人去买了一只一样的白色小猫,可是小雪还是不高兴,吵着要找她的“小雪”,贤亲自哄着她,小兰也说“小雪”可能跑丢了找不到了,她才安静下来.可是贤每次想到这件事情,都觉得有些对不住小雪,心里隐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