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羯座的爱情》风细柳斜

4、第四章 真 面

　　下班回家的一路上，我都在后悔没有提前了解一下这个Willson是什么背景来历，草草刨了点饭裹腹。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事到如今也只能泰然处之了，何况我仔细自查了一下近期的工作，没有出什么值得一提的差错呀。

　　非工作时间见面，穿的不能太正式，但第一次见面又不能太休闲。翻了半天衣橱，才选了一件有蕾丝花边的束身小西装，下身配素蓝色牛仔裤，脚登小皮靴。

　　平常很懒，化妆就只是描眉和抹唇。可是今晚对我来讲是重要约会，怎么着也要轻描淡写一番，坐在镜子前，往已经比较白皙的鹅蛋脸上浅浅的抹上粉底，在淡淡的娥眉上扫匀黑棕色的眉线，把灰蓝色的眼影狭长的挑到眼梢，再在长长的睫毛上刷上睫毛膏，使本来不小的眼睛显得更加顾盼流离、褶褶生辉，抹上本色唇彩后在脸颊上再扫上粉色的腮红，哇！总不注意化妆的我冷不丁收拾下下还不错呢，淡妆能不露痕迹的衬着整个人光彩照人呀！对了，要向魅力女人靠拢，香水是不可缺的。不喜欢浓烈的，还是稍稍撒些Kenzo的“水之恋”，有着淡雅清新的香氛，比较适合今晚的场合！然后前后审视一番镜子里的气质女生，心里美滋滋的出了门！

　　今晚算是我安排的文化体验之旅，老茶馆的装修风格清新自然、返璞归真。远方来的客人我总是喜欢把他们带到那里，不说别的，单是长条的宽板凳、宽幅长桌所透出的天然木香和桌上摆的青瓷盖碗茶散发出的茶香都能将客人们醉倒。

　　我坐稳后，看了一下时间7点50分，呵呵～～我提前了10分钟，见这么重要的大人物无论如何也不能迟到哦。趁上司们还未到的间隙，随着悠扬含蓄的古琴拨动，惬意的品品茶也是很好的选择。竹叶青真是一等一的好茶，抿一口，清香四溢，微微点点头，嗯！暖冬居然能有一点好处：可以提前喝到今年的新茶，那丝丝回旋的口味单纯得就像曾经失落的远古文明。有人说古琴的音乐是沉思的音乐一点也不为过，总能人在不知不觉中置身于尘世之外，宁静、简朴、淡泊！追溯中国的传统文化气息，真没有什么乐器可以与古琴相提并论的。

　　正陶醉呢，背后一声“Mary啊，够准时的啊！”Jack浑厚的台湾腔响起。

　　“喔，你们还顺利吗？还怕你们找不到……”我笑盈盈的转身，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我撑大眼睛，整个人瞬时僵住，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么俗套？他……他……他居然是我们公司的亚太区总裁？Willson?

　　“怎么会找不到？Willson的车上安装了GPS的。”Jack发现我怪异的表情问：“噢？你们认识吗？”

　　“哦，不！不认识，只是有点面熟而已。” 看着Willson波澜不惊的表情，我真有些惊惶失措了，只能胡乱解释了一番。完蛋了！之前准备的漂亮开场白也完全付之东流了。

　　“哇唔！Mary今晚好特别呀。”Jack突然眼睛一亮，很由衷的补充道。

　　还有些懵的我赶忙稳定情绪，“谢谢老大，我就权且理解为夸奖喽！”跟Jack说话总是不自觉的就很随意。不过，幸亏有Jack, 让我倍感亲切，甚至让我对接下来的相处有了些许信心。

　　“呵呵～～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们漂亮的区域经理Mary，中文名字刘晓潇。业绩很出众的噢！”

　　“这位是我们公司年轻有为的亚洲区总裁Willson, 沈煦卿，沈总！”

　　哦，这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给人以和风细雨般温暖的感觉，如果不是那晚在饭店里的火拼和上司的头衔，就凭我们路上的邂逅外加这次的重逢，肯定能让我遐想联翩，说不定能无数次的感谢上帝赐予我如此佳偶呢。但事实之残酷，不容我多想啊，只能以笑容可掬示人：“嗨，您好！Willson，欢迎您来成都！还请多多指教！”

　　“嗯，你好！我会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Willson淡淡的扬了扬嘴角。

　　咳！咳！听起来大言不惭还有弦外之音哦，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过了今晚再说！

　　一面为他们引坐，一面清脆的招呼：“嘿！伙计，再来两杯明前的青山绿水。”

　　然后，回头对二位上司笑道：“你们不要介意噢，今晚我提你们做主了！”

　　小二的动作好快，特别是上这么好的茶更是麻利利的。

　　“来品一下今年的新茶！”

　　Jack呷了口茶，笑着对Willson说：“怎么样？这个Mary总是能给人带来意外的收获。”

　　“嗯，茶确实不错，香浓味爽，青碧透亮；片片舒展，赏心悦目！”刚才，他看青瓷盖碗茶杯被伙计换成透明玻璃杯的时候还略微皱眉，现在却似有沉醉之态。

　　我才长舒了口气，心叹：还好，还好，Willson大人大量，不计前嫌。

　　我双手举杯，顺水推舟：“有副茶联说的好：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盏清茗酬知音。今天我酬的是二位上司，希望你们都能喜欢这里。”

　　“嗯，这里很好！” Willson也是颇为赞赏，Jack马上应和的点点头。

　　顿时，我的心情大好，他们两个都有年轻俊朗的脸庞，但风格迥异，Jack温文尔雅，偏重成熟，臂膀宽厚，书卷气的眼镜后面总能发现智慧的光芒；Willson长相超炫，笔挺削长，微微上扬的嘴角隐藏种目空一切的不羁，内敛乖张却能彰显出男性魅力，总让人忍不住惊鸿几瞥。看在眼里，我抿嘴偷笑，他们都坐在我的对面，还不知会引来多少嫉妒的目光呢。

　　有句俗话说得是：四川人不能说！现在看来连想也不能乱想，说来迟那时快，我已经听到临桌有个女子哑哑的嗓子压抑着惊呼：“呦！那女孩是谁呀？看～看……那个，那个对面的好帅啊！”引起一阵小小的躁动，彼此开着玩笑，嘻嘻哈哈的声音不断。

　　那是一群时尚靓女啊，衣着鲜艳妖娆，高挑迷人，要是搁平常，她们肯定是整个场子注意力所在，那女子的声音活像翻版张柏芝弹着脸做的那个美容化妆品广告。

　　Jack调侃道：“嘿～～Willson！人家很想认识你噢！要不要给她们点机会啊？”

　　“哪里能认识的完啊？这边的女孩都很热情呢。”Willson抬头咧嘴淡淡一笑，还意味深长的瞥了一下我。

　　这一幕没有逃过Jack的眼睛，也是一怔。

　　糟了，原以为都过去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意气用事呢，还逞什么口舌之快？还说了那么不堪的话，终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呀，哼，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过去的！若没有之前发生的，刚才他浅笑的样子也许还能让我春心荡漾，可是，显然没有发生反而还激起了我的些许斗志，有些不甘示弱，施施然道：“Willson，那你就要面对现实了！长得帅不是你的错，可是出来唬人就是你的错了！”

　　Jack被逗得哈哈大笑，拍着Willson的肩膀：“见识了吧，女人不好惹的。”言下之意，哼～哼～

　　Willson估计也没有料到我会突然这样说，抿着嘴啼笑皆非的样子，当着Jack的面也只好隐忍不发。

　　还好今晚的重头戏叮叮哐哐登场了，及时解救了我们！

　　“马上要表演的应该是变脸、吐火、滚灯，这些曲艺文化都属于川剧的绝活。”我凭着印象介绍道。

　　果真！表演开始后，我瞟了一眼Willson和Jack，他们全部注意力都被台上的“变脸”表演所吸引，有些瞠目结舌，同时还满脸疑问。变脸真是民族瑰宝啊，就在你的眼前明目张胆的耍，变幻莫测的让人怎么也找不到破绽。

　　““变脸”是揭示剧中人物内心思想感情的一种浪漫主义手法，在瞬息间变换脸谱，以显示人物内心和剧情的急剧变化以及内在张力。”

　　他们看到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惊讶。

　　对呀！我怎么会知道这些？虽然虚荣心在膨胀，可我面对的是何等精明的两个男人啊，不敢冒险惹麻烦，只有老实招来：“不要崇拜我！不是我的原创，书上都这么说的。”

　　节目不断精彩呈现，我们只能零零星星的插话，做简单对答。时间倒是过得很快，一晚上也没有谈一句工作相关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临桌的女生最终也没能过来主动认识我的上司，因为Willson一直目不斜视、毫不在意，想必是见惯了世上女子痴痴的眼神，以至于她们频繁送的秋波在半空中就烟消云散了；而玩得最开心放松的就数Jack了，整晚都笑容满面，丝毫没有领导的架子，甚至偶尔会像个小男生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不已，鼓着掌看着舞台上的节目叫好声不断，连我总看相同节目的人都会被他感染。

　　我们一起走出老茶馆的时候，已是深夜11点了，晚风冷飕飕吹得人直打机灵。

　　“Mary啊，还好吗？”今天我才重新认识了Jack一样，发现他生活中的一面。

　　“哈哈～～谢谢，我好感动呀。” 我脱口而出，显然我还没有从今晚的气氛中出来，说完觉得自己好失礼，再捂嘴已晚，偷偷看了一眼二位上司。

　　Willson又露出该死的轻蔑表情，瘪着嘴转向了别处。如果说性格能使人变得可爱，那么同样也能使人变得可憎，至少我现在觉得Willson已经不是那么、那么的帅了，哼！

　　Jack全然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变化，迎着我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说：“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回上海，你送我去机场。”

　　“老大，不是说要在成都呆一周的时间吗？”我有些情急，一是还有几家大客户没有给他引荐，二是我确实不想单独面对那个不好对付的Willson。

　　“噢，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要提前两天回去。”唉，这不是等于没有说吗？！我刚想开口，Jack又声音平稳地安排：“Willson在成都的日子就拜托你好好招待了。”咳，我晕！这不就像让我捧个定时炸弹一样吗？一不小心说不定小命都没有了。我咬着嘴唇，在心里惨叫不已。

　　“对！明天送完Jack到我的酒店来！”Willson居然连看都不看我，昂着脖子就开始发号施令。

　　“啊？酒店？不去公司吗？”那怎么可以，工作不去公司谈是什么居心？

　　“去了就知道了，又不会吃了你！”说的倒是斩钉截铁，好像倒是我小人之心笃君子之腹一样。

　　“呵呵，Mary! 放心啦，Willson找你肯定有事，他是个有分寸的上司。”Jack笑眯眯的，好像胸有成竹似的打着保票，不过还算是善解人意，知道本小姐在担心什么。

　　咳～咳～～事到如今，我也只有从了，谁叫他们掌握着我的金饭碗呢？苦日子只是刚刚开始，我已然是哀嚎满心了。

　　那他什么时候走呢？所以，明天，嗯！明天我一定要想办法问出来！

　　——2007、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