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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学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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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长君拍了拍脸颊,若无其事地回了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看了看外面没有温度的日头,心中无限愁苦。
“长君哥哥,喝些水吧。”窦漪房懂事地舀了一碗水捧到窦长君面前。
窦长君接过水,看了看窦漪房,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清凉的水划过喉咙略带甘甜。窦长君灵机一动,忙站起身跑去了厨房。
“长君哥哥?”窦漪房好奇也跟了过去,奇怪窦长君趴在灶台那儿够着什么东西。
“嘿嘿~这可是以后咱指着吃饭的家伙,去,好好呆着去,哥去给你们挣点儿伙食费。”窦长君废了半天劲把之前窦裕买给他的刮鱼鳞的小铲找了出来,顺便又把切肉用的圆木一并拿了出来。
窦长君用绳子拴着圆木一路拖到了刀铺对面,从河边儿舀了些水浇在圆木上,一手拿着小铲,挑衅地看着老刀吆喝道:“代刮鱼鳞!代刮鱼鳞嘞!一个包子刮一条,一碗奶水刮一条,一碗面刮一条嘞!”窦长君不停地叫卖,走过的人都只用好奇的眼神看看他,但没有人愿意花钱来雇个刮鱼鳞的。
“小毛孩子……”老刀撇嘴看了看窦长君,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
窦长君倒也不生气,毕竟用这玩意儿挣钱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儿,自己又不卖鱼,人家买了鱼的大多也是卖鱼匠直接刮好了鳞,谁会愿意花这冤枉钱。
窦长君叫卖的口干舌燥,却没人来。眼看太阳已经要落山,可自己和弟弟妹妹这一天除了喝水还未进粒米。一时泄了气,声音也小了许多,蹲在圆木旁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小脸。
“窦家长子?”
窦长君见一个阴影正挡住照着自己的太阳,缓缓抬起了头,眯起眼睛仔细看着前人,许久才站起身。“您是葬仪屋的店家?!”
“我这名字可够长的,以后叫我赵伯就行。来,拿着,这是给你的,饿了一天了,赶紧回家吧。”赵伯说着递给窦长君三个包子,一碗稀粥,还有一个大桃。
“赵伯,您家有鱼要刮鳞么?”窦长君忽闪着大眼睛,对赵伯充满感激,却又不想白收了人家人情。
“你这孩子~正好内人要吃鱼,等等就拜托你给我刮干净了。”赵伯拍拍窦长君的头,笑眯眯的向河边走去。
窦长君看了看用纸包好的包子,咽了咽口水又重新包好放在了一边。村里人像是有些可怜窦家这三个孩子,接下来的一年里,窦长君不止是帮人刮鱼鳞,偶尔也会跑个腿送个信之类的,总之温饱倒是有了保障。
“小子!过来!”老刀睡在刀铺的一角,感觉有些干渴,正巧瞄见窦长君从铁铺前跑过。
“干嘛?!”窦长君停下脚步,不耐烦地看着老刀。
“去,给我买壶酒来。”老刀说着扔出几枚铜板,依旧不拿正眼看窦长君。
窦长君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铜板塞进怀里扭头往家的方向走去。
“长君哥哥,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窦漪房有些奇怪地问道。
“休息一会儿,这阵儿太阳太毒,晒死人了。”窦长君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哼着歌不时逗弄着坐在身侧瞪着大眼珠子傻笑的窦广国。眼见日过,窦长君估摸了一下时间,这才起身。“我这儿还有一摊生意,我先出去了,晚饭等我给你们带好吃的。”
窦长君出了门直奔村里的小酒铺,要了壶最便宜的米酒拎着一蹦一跳地跑到刀铺。“给!你的酒……”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刀拎了起来。
“你这小子!耽误这么长时间作甚?!”老刀直视着窦长君,酒已经全数倒进了肚子里。
“这么毒的太阳,中暑了不行么,酒给您送到了,还有吩咐么,没有请付钱。”窦长君摊开小手,任由老刀抓着自己的衣领悬在半空。
“你还中暑了,好小子,为何别人只施舍饭菜,到我这儿倒要收钱了?”老刀甩了甩被自己拎起来的窦长君,也知道这窦长君是在跟自己较劲。
“人家那是可怜我们,您可不是,区别对待有什么不对?”窦长君撇了撇嘴,反手抓上老刀的手腕,一个使劲儿不仅衣领挣脱出了老刀的手掌,还顺势抱住了老刀的脖子,上去就咬了一口。
“好小子!属狗的是不是!”
在窦长君以为老刀要对自己痛下狠手的时候,却听见老刀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好小子,今日这酒钱我就给你,明日中午日头最毒的时候到我这来,以后买酒的活儿就都交给你了。”
“你说什么?!”窦长君张着嘴巴吃惊地看着老刀,后又一想可能是老刀的诡计,赶忙合上嘴巴。“这钱我就收下了,明天我会早点儿给你送到。”窦长君说完,拿着一枚铜钱使劲攥在手心里跑回了家。
第二天中午,窦长君给家里送了些吃食便去了老刀的刀铺,心中警惕地看着老刀。
“今儿来的挺是时候,去吧,这回多打两壶,工钱加倍。”老刀说罢又继续着手上的活儿,铜板早已准备好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窦长君抓起椅子上的铜板便跑去了酒铺,没想到老刀竟然没难为自己还能赚到钱,心中窃喜。“店家,拿两壶酒,就是老刀常买的那种。”窦长君拍了拍柜台,垫着脚尖把酒抱在怀里,跑回了刀铺。“给!你的酒。”
“今天倒是挺快嘛,剩下的钱你就自己拿着吧,明天还是这个时辰过来。”老刀接过窦长君抱在怀里的酒,喝了一口,看着窦长君在一旁不停地舔着嘴唇便把酒递给了窦长君。“怎么?要不要尝一口。”
‘艾玛~多久没尝到酒的滋味了,闻着就香,跟现代的酒好像不太一样。’窦长君心中偷笑,先是抿了一口,清凉甘甜入喉又忍不住多了喝两口。“好酒!”
“你这小子,这么小点儿就能品出这酒的美味儿了?”老刀牵起嘴角看着窦长君喝得满足,自己也把另一壶酒全数咽进了肚子。“看来这一天两壶还真是不够了,啧……”老刀顺手掐了一下窦长君的小脸,咂了咂嘴。
“确实不够。”窦长君舔了舔嘴唇,依旧有酒香残留。
“我看你现在就开始馋酒,没有个正经营生以后怕是要食不果腹了。”老刀摇了摇头,将酒壶丢到了一边。
“那你收我当学徒呗,我就不用来蹭你的酒喝了。”窦长君空了空酒壶,顺手将酒壶扔了出去。
“也行。”老刀捏了捏窦长君的肩膀。
“哎呦~疼死我了。”窦长君疼得直叫,根本没反应过来老刀说答应收他为徒的事儿。“什么?!你再说一遍。”
“还说什么?去!把那边儿那块生铁拿来。”老刀说着扛起了打铁锤,等着窦长君。
窦长君赶忙露胳膊挽袖子,把生铁拖到了老刀的面前。“一块破铁怎么这么沉。”
“是你的力气太小,多练练吧。”老刀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竟收了个这么没用的徒弟,不免摇头。
“切~这点儿力气我还是有的。”窦长君还不死心,拖着生铁从刀铺这头到刀铺的那头,非要证明自己有的是力气。‘这要是搁在以前,我肯定能扛着这破铁块跑长征两万五去。’窦长君这么想着,呲牙咧嘴地把生铁扛在了肩头,还没走两步就摔了个狗吃屎。
“噗哈哈~你这小子,别摔坏了,干不了活儿的徒弟我可是不收。”老刀强忍着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打铁上。
窦长君无聊地坐在一旁,看着老刀使劲挥舞着打铁锤,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好。要说这铁匠干的活儿在窦长君眼里就相当于现代的壮劳力,每天拼命敲打着铁器,腰酸背痛浑身没一个地儿舒服的。可即使是这样窦长君依然坚持每天到老刀的铁铺报道,虽说手艺比不上老刀但时间长了也能打出些物件。转眼便已是几个春秋。
“长君,你过来。”老刀冲窦长君摆了摆手示意他过去。
“酒鬼叫我何事?!”窦长君拖拉着鞋,不情愿地走到老刀身前。
“酒鬼叔叔又要欺负长君哥哥了~”铁铺的木栏缝里传来稚嫩的童声,黑色的眼珠透过木栏的空隙放出贼光。
老刀站起身一把拎起木栏外的孩子,另一只手掐着那孩子肉嘟嘟的脸颊。“窦广国!又皮痒了是不是?!去去,回家呆着去。”
“我不!我要找长君哥哥玩儿。”窦广国撅着嘴,不服气地伸出小肉手给了老刀一拳。
“你这小猢狲,你长君哥哥被我俘虏了,现在不能回去。”老刀吓唬着窦广国,把他放到了地上。“长君,干活!”
“酒鬼!少贪恋我弟弟美色。”窦长君飞身跃起,还没踹到老刀,就被老刀倒拎着脚腕悬在了半空。
“有这功夫干点儿活儿,一天玩儿三次这种把戏,我都腻了。”老刀做无奈状,甩了甩倒挂着的窦长君。“还有,你弟弟是男孩,美色这个词只能形容你妹妹。”
“切~~~她俩长得那么像,怎么不能用一个词形容。”窦长君挣扎着终于被老刀放了下来。
“我看你是嫉妒吧?”老刀故意看了看窦长君又看了看窦广国。
“切~”窦长君把脸瞥向一边,心中暗骂:‘我嫉妒个屁,老子在现代可是一颗优质的独苗,跟他俩小屁孩不像也是应该的,再说我也不想长那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