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帝的现代绝恋》素心无住

12、 秋水伊人 一

　　秋水伊人

　　秋儿，是允炆深爱的女子，却为救允炆而死。

　　那年，允炆五岁，已经诵得《诗经》。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东宫太子朱标捋着短须，听爱子用清脆的童声背诵《关雎》。

　　“呵------呵，好小子，你懂得什么‘君子好逑’？明日为父就赏赐一名‘窈窕淑女’给你。” 允炆一字不差背完，朱标便戏谑地笑道，心里的满意全写在了脸上。

　　“君无戏言”，太子是未来的皇上，当然也无戏言。第二天一早，一名“窈窕淑女”便被数名宫女太监簇拥着来到了允炆所住的偏殿。这就是秋儿，这一年秋儿八岁，身量未足，体态纤瘦，肤光如雪，眉色青青，黑白分明的眸子灵动无比，秀气的鼻梁挺直，望着眼前的允炆微微一笑，皓齿莹润闪光。

　　允炆小小的心灵里，却也依稀懂得眼前的秋儿是美的，当即便喜欢上了。

　　秋儿是太子收养的孤女，其父生前乃太子知交。襁褓中的秋儿玉雪可爱，却父母双亡，太子一见，怜惜不已，命人精心抚养，视同生女。秋儿冰雪聪明，三岁成诵，六岁能诗，八岁已可作论，出口成章，且进退有止，深得太子喜爱。见允炆聪慧好学，便将秋儿送来，明里算作伴读，暗里别有深意也未可知。

　　允炆生母吕妃，体质孱弱，只得允炆一子，却常觉照料乏力。自秋儿来后，凡事留心。督促允炆向学，俨然师傅；照料允炆起居，体贴如母；闲时陪同吕妃说笑，与允炆下棋玩耍，却又活泼有趣。小小年纪，指挥有度，宫中太监、宫女，无不膺服。吕妃自此省心遂力，把秋儿喜欢得如同天上落下个凤凰。

　　宫墙之内，花谢花开，转眼已是洪武廿四年，允炆已长成十四岁的翩翩少年，勤学仁爱，亦得太祖圣心。不料，允炆的父亲，东宫太子朱标却一病不起。允炆、秋儿分享了太多太子的慈爱，这时却到了偿还的时候。

　　二人日夜侍奉于太子病榻前，连熬药也不假手太监宫女，全由秋儿亲力亲为。二人的孝心却未能感动上天，历经数月，太子薨逝。

　　允炆，本是至诚至孝的性情，思及太子生前对自己的偏疼慈爱，哀哭终日，形销骨立。太祖虽心伤爱子之逝，却也痛惜孙儿，命秋儿及允炆身边诸人好好劝谕。其时，秋儿因操劳伤心过度，早已病倒。当下，却满心记挂着允炆，强撑着来到灵堂,跪倒灵前哭诉道：
　　“殿下生前最重仁孝，孰料今日却有不孝之子在此亵渎灵位？”

　　允炆本兀自哀哀哭泣，此言入耳却诧异地看秋儿一眼。

　　“有人以为哭死在殿下灵前便是尽孝，却不知殿下于九泉之下亦不得瞑目呢？殿下生前最孝顺之人，便是当今皇上，而今皇上却为自己的不孝孙儿不爱惜自己寝食不安。殿下，有人若真仁孝，理应代殿下尽孝才是，何苦令皇上丧子之痛之余，更添伤心呢？”秋儿却看也不看允炆一眼，自顾哭诉不已。

　　这一番话却如当头棒喝，敲醒了沉湎于丧父之痛的允炆。父亲已逝，自己理应替父尽孝，怎可惹皇爷爷伤心呢？

　　“秋儿，我知错了！”听得允炆此言，秋儿这才放下心来，再也撑不动了，只觉眼前直冒金星，就此失去知觉。

　　这一病缠绵数月，方始下地走动。

　　其间，允炆日常有空，便来探望，而秋儿却总是清醒时少，昏睡时多，并不知晓。

　　“秋儿，听说你大好了！”允炆闻讯兴冲冲赶来。

　　其时，秋儿病后初愈，弱不胜衣，一袭素白衫子，斜绾青丝，不施脂粉，清丽绝俗，倚立于一株梨树旁，周身竟似笼罩着一层薄雾，浑不似尘世中人。

　　允炆见之，连呼吸也为之一顿，唯恐惊扰了仙子。此刻的秋儿，如同一根玫瑰的花刺，扎入了少年允炆心底，再也拔不出了。

　　秋儿再见得允炆，心中却也欢喜无限。她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女，在这深宫之内，怜她爱她的只有允炆、吕妃和已故太子数人而已。如今，太子已逝，允炆便是她最亲近之人了。
　　而数月不见，允炆已长成一名英俊挺拔的少年，眼中流露出的脉脉情意却叫秋儿脸为之晕红，心为之沉醉。相对无言间，二人均明白，两小无猜的时光已然不再。

　　古时男女，和今日不同，往往一次回眸、一个微笑，便足以情定一生。此刻的允炆、秋儿二人，片刻间便已互相懂得，心中的坚定也已胜却无数海誓山盟。

　　过得半晌，允炆默默解下自己常佩的一方上古玉玦，系在秋儿腰带上。秋儿微微一笑，却也拔下一根簪子，插于允炆的发髻上。这便是交换信物之意了。
　　“秋儿，等着我。”
　　秋儿却懂得允炆的意思，现在允炆尚在守孝，三年后方才孝满。
　　想起已故太子，二人心中均觉黯然，不由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待得日已黄昏，太祖命人来传允炆，二人方才依依惜别。

　　此后，允炆奉命学习政事，一年后更册立为皇太孙，时常跟随太祖出入朝堂，又有太傅日夜督导，勤习圣君之道，因此，甚少得空见秋儿一面。
　　每见得一次，秋儿便越发出落得姿容绝世，且言行举止愈发从容娴静，允炆心下爱慕愈甚。而在秋儿见得，允炆亦愈发端庄雍容初显人君风范，心中愈是敬慕。
　　二人心中，早已不作他人念，只以彼此为念了。在允炆想来，等孝服除了，再从容向太祖提及，太祖应无不准之理。
　　二人如此情景，吕妃也有所察觉，总因二人一直相持以礼，且心中亦爱知秋，故此并不干涉二人私会。唯恐宫内太监、宫女胡乱嚼舌、飞短流长，太祖或他人闻之，有损二人清誉，反不得成其好事，乃严令本宫太监、宫女缄口。故二人每可于吕妃宫内相见，不必避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