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幻影旅游团 第二季》寂月之夏

21、 科尔斯x古堡x第三场考试（四）

　　“不管你信不信，我始终觉得，这次的题目和规则，搞不好相当简单。”

　　“我觉得已经够复杂的了，”希尔维娜吐槽不能，“你真的觉得会很简单？”

　　“是本格就绝对不会复杂到哪里去，”他微微地笑着，“只要我们的考官是内行人，她绝对会给齐所有线索……这样讲好了，本格是数学，变格是文学，是数学的话，论证是很容易的事情，这和考场上的求解是差不多的东西。而文学，光是写在名著上的几句话，就可以让人们争执好几百年啊……”

　　“你是想说，因为本格是最为单纯的解谜，没有任何其他因素干扰，又给齐了线索，所以……”

　　“只要认真勘查每个现场，确认每人的在场和不在场，再思考事情是怎样完成的，最后……总能接近真相的，不用思考人心的要素真的是考官大放水了……”

　　“你·确·定……”问到一半，她突然沉默了。

　　“懂了？”

　　“懂了……”

　　不但懂了，而且是秒懂。其关键在于阿德拉蒂所设定的“命令”这个系统上，她会“命令”双方进行一些特定的行动，比如“xx号和xx号去几楼”。希尔维娜开始想岔了路，以为是禁止侦探方反抗的，但实则不然。猎人考试再怎么重要，相信大部分人也会觉得，今年不成，我明年来就是了，宁可丧失考试资格也要活下来，所以即使考官禁止被害人反抗，那也得对方真的愿意听话才行。

　　相反的，如果没有“命令”，情况会变得相当混乱，一些人在精神陷入极度紧张的状况下，会有很多不理智、考官预计以外的行为，很可能对解谜造成变数……阿德拉蒂的“命令”系统，可以将这种现象，进行相当程度的防患于未然，比如杀死过于紧张的人，或者命令所有人将其囚禁，以免她的题目被这些杂音干涉，从而，使解谜方获得“最单纯明了的推理题”。

　　“命令”是用来方便解谜，而不是阻止他们获得真相的。

　　“我就知道你想一想就能明白，”侠客点开另一篇网页，若有所思地说，“阿德拉蒂这种做法……嗯……”

　　就在这个时候，希尔维娜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没睡醒？”

　　“没睡醒……”她将脑袋枕在沙发扶手上，“可能是气氛的关系吧，一闷着就想睡……”说是这么说，其实也不然，自从之前她做过那个梦之后，睡眠状况就时好时坏。

　　“那你把这个当被子盖上，”这间屋子里的沙发上全垫着纯白的驼羊皮，显得暖和又雍容，“有什么事情我叫你……”

　　“那一切拜托了，”她懒懒地笑着说，“凶手闯进来记得叫我，我保护你……”

　　“是，一定通知特攻组，快去睡吧……”他笑嘻嘻地将羊皮甩到她身上。

　　屋子里很快便只剩下鼠标和键盘的声音，和少女平缓的呼吸声……

　　真睡着了啊……不过碧眼少年并没有跑过去看看是否真的如此，流星街的高手，尤其念能力者，十之八九都懂得在睡梦中反击偷袭的敌手。他完全没有必要去讨个没趣……

　　十指在键盘上跳动着……阿德拉蒂……罪案猎人……这位考官和她的考题完全吸引起蜘蛛脑的注意，侠客下决心要当做一个正经的对手来看待。好的对手总是可遇而不可求，就像芬克斯，叫他杀一千个废柴，远远比不上和窝金扮一回手腕来得愉快。

　　“对我有兴趣？”女考官悠悠地问。

　　“是啊，”他坦率地承认，如果说对这场考试有什么不满之处，就是这种“考官无处不在”的不适感了，没人会喜欢别人可以随时在自己脑子里说话，“要是能找到一些您过去的‘得意之局’，那么也许可以对您此次的棋路有一些了然呢。”

　　“棋路？很有意思的说法……”阿德拉蒂轻笑。

　　“这里想向您确认一个事实，躲起来的人……存在吗？他们会犯罪吗？”

　　“凶手就在你们当中……”

　　“这样就明白了，多谢。”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有没有躲起来的人，那么反过来想，有人会隐匿起来……这种可能在考试中是存在的。再进一步推论，结果就是——也许有的人在台面上死了，但实际上是假死或者替尸，这种现象是绝对存在的。而“凶手就在你们当中”则暗示着，当事件X发生之时，凶手不会是利用假死或者替尸，伪装退场的人。

　　这两点在接下来的事件里，非常重要。

　　设想，如果七天之内会发生三起事件，那么，事件一发生之后，能够完成事件一的人，都有凶手
　　嫌疑，而到了事件二，问题来了……事件一里会不会有人假死，然后躲起来行凶？

　　阿德拉蒂就是否定了这种可能，每一起事件，凶手只会是当时台面上的人们。

　　规则越多，事情就越单纯……对于不谙此道的人们来说，那些规则无疑是在否定掉一种又一种的可能性，直让人发疯，可对于侠客这样的内行来讲，这简直是在做选择题，阿德拉蒂不断地给他去掉错误答案。

　　“这几条也补上好了……”女考官的声音逐渐远去。

　　正常的午餐，正常的活动，仿佛他们仅仅是被邀请到城堡里来做客一般。午餐的时候希尔维娜本来还在睡梦中，如果不是不管出了什么事，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必须出现，相信她还会继续睡下去。其实从和金谈过那天之后，她就一直有点不对劲……本来以为推理的考题可以让她精神起来的。

　　晚餐时间到了。

　　这一顿是典型的菲拉米格式菜肴，以橄榄油和海鲜为主，点缀搭配着水果、奶酪和猪肉肠，一桌子美食热腾腾地十分诱人。

　　“我没什么可说的，总之，吃就是了……”阿德拉蒂简单地说。

　　人还没有来齐，不过既然考官这么发话了，两个流星街出身的少年少女不顾周遭人的眼光，端起一份海鲜饭，配以蜂蜜酒分着大吃起来。

　　“这个真的很好吃，比旅游书上写的好……”

　　“师傅都很推荐的，那还能有差……”

　　“你们……”凯特本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决定什么也不说。

　　十八人，本来该有二十人的餐桌，数来数去就是只有十八人。阿德拉蒂对他们的行为干涉，比较固定的一条便是，吃饭的时候，必须所有人都到餐厅来。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人数清点。

　　没来的两人，正是那对冒险家兄弟。

　　众人有点坐不住了。

　　“开始了？”侠客不紧不慢地问。

　　“你觉得呢？”

　　“要不要派人找一下？”希尔维娜将杯子里的蜂蜜酒一饮而尽，也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有道理，那么，其他人在位置上坐好，四号八号，你们去找人。”阿德拉蒂下了命令，高瘦少年和一个年级偏大的佣人点点头，鞠了一躬，离开餐厅。

　　气氛在两人离开之后顿时压抑起来。

　　“我看……那两人是没什么希望了呢……”矮墩墩的大叔，在两人的身影完全隐没在走廊上之后，以一种古怪的腔调说道。

　　“给我闭嘴，东巴……”别动队队员横眉冷对，语气阴狠非常，“不要以为他们死了，就等于你也能过关……”

　　“我……”他额头上出现一滴汗，“与其在这里说我，为什么不问问其他人……其他人的行踪，不是都不明吗？”

　　“什么叫做行踪不明？”另一边的痨病鬼以一种半死不活的腔调说，“我们……我明明都是听从考官的指令留在各层楼……说得我们都是犯人一样……”

　　“根本没有人知道有几个凶手，”拳击手拍案而起，“总之，这个城堡里，除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这一句话戳中了大部分考生的软肋。这个局面，根本无人可信。如果除了自己以外，大部分人都是凶手呢？

　　“我不是凶手……”希尔维娜终于吃饱喝足，“侠客和凯特也不是……”

　　“希娜，这种事没必要讲出来的，”碧眼少年也吃得差不多了，“说起来，还不能确定情况，我觉得没有必要在现阶段彼此猜疑。”

　　“不是凶手？”别动队队员冷笑一声，“你拿什么来证明，嗯？我可没有糊涂到，忘记你是第一个爬完世界树的这件事，要是有谁死了……”

　　“我是最有能力办到这事的人，”希尔维娜缓缓站起身来，“不错，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我们才不可能是凶手。”

　　“你这逻辑恕我无法理解……”他笑得更阴森了。

　　红衣少女也不言语，顺手拿起一个瓷碟，一发力便将其轻松捏碎……待到她重新张开手，手上哪里还有什么碟子和瓷片，只见一堆灰粉，静默地从她掌中泻下，融入死沉的空气中……除去侠客和凯特，这两个本身也能做到这点的，其余众人无不骇然——

　　——他们已经理解为何希尔维娜说她不可能是凶手。正是因为太过强大，强大到已经无法用常理来揣测。

　　根本没办法由这样的人来作为凶手布置推理题。

　　诺克斯十诫之第五，念能力者不得为凶手。

　　就在这个时候，高瘦少年急匆匆跑入餐厅：“各、各位……事件已经发生，请随我到一楼武器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