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在这里 清穿》清水芽芽

41、三十八章

　　焚香，熏衣，着品级正装。一大清早，四贝勒就携全家大小，顶着凛冽的寒风，在正门恭敬地接迎皇上的赏赐。迎回正院大厅内，又郑重其事地跪拜一番后，才掀起红盖头。我差点失望地叫出声来，红盖头下只一张模样周正的‘福’字。

　　想起以前过年的时候，我最喜欢和柱子，舅舅，表哥，表弟，还有不回家过年的镖师们围坐在大屋里，炉上暖着酒，听他们边喝着小酒，边大侃一年来江湖上的趣事。还小的时候呢，就坐在舅舅厚实的膝头上，后来大了，就在旁边帮他们斟酒。有时候他们兴头来了，还会在屋外比试一番，引得众人围观，鼓劲声，喝彩声，很是热闹。
　　而如今感觉就象过不能放烟花炮竹的年，似乎总少了些什么东西。恭迎仪式完毕，回到筠园继续我未尽的事业。前些日子清理筠园小库房的时候看到了老彭走时留给我的烤箱，不禁怀念起当初在圣母堂悠闲的下午茶，和老彭自制的糕点。
　　近段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心血来潮，带上二月和四丫，自己动手做蛋挞。这几天老徐头，日日紧盯，恨不得亲自上阵，生怕我烧了他的小厨房。不过DIY的乐趣就在这里，过程与结果都充满了期待，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体会。
　　曾经用电烤箱，根据西式糕点菜谱的介绍做过一次，马马虎虎还行。可这次是古式的烤箱，用柴火加热，明显热力不均匀。就控火一项，就让我屡败屡战。
　　看着再次出炉的蛋挞，焦黑的外皮让二月和四丫有些泄气。我捏着一个勉强成形的黑蛋挞，左右翻动看了看，清了清嗓子道“万里长征咱们又前进了一步，你们不觉得这成色…..比昨天…..好了些吗？嘿嘿。”
　　二月和四丫看着我不置一词，只是瞧我的眼神似乎在说，你看闪了吧。
　　我轻咬了一口“嗯”，我惊喜地道“别以貌取物哦，味道不错的呢。”
　　我把盘子伸到他们面前，“不信试试？”。
　　他们有些迟疑，最终只有老徐头拿起一个咬了下去。
　　他在口中慢慢轻嚼，在我诧异的目光中缓缓地不住点头。
　　“真的？”二月和四丫头开心各拿起一块，大口一咬。
　　“呸”
　　“呸”
　　我也忍不住将嘴里黑呼呼的东西吐了出来。
　　老徐头像个得逞的孩子，在边上得意地嘿嘿笑起来。
　　“哈哈哈”我大笑“老徐头，凭你演技可以当选今年最佳男主了。”
　　“老徐头”两人边哀怨地瞪我，边忿忿的谴责老徐头。

　　“好啦，好啦”我左拥右抱地搂着那两个丫头“我也没想着老徐头给了这么一个意外惊喜嘛”说着还不忘捏捏她俩的小脸蛋，黑色的爪印赫然显现。
　　二月看着对面四丫的脸，立刻反应过来。这丫头和我待久了胆子越发大起来，竟敢‘犯上’了，她娇嗔了一声音“大格格”，冷不丁伸出她刚抓过蛋挞的黑手在我和四丫脸上各划了一道。
　　“啊呀”四丫才反应过来，不依不饶地也加入战局，三人笑闹成一团。

　　“给二，二阿哥请安，二阿哥吉祥”听到老徐头的话，我们才停了下来。
　　“你怎么来这？”我问弘昀。
　　“大额娘找你，我来传个话”说话间眼睛滴溜溜转，象在找什么？最终定格在装着报废蛋挞的托盘。
　　“当”的一声，弘昀一放手，蛋挞掉回托盘。
　　“阿彦佟格姐姐，你折腾这些日子就做出这玩意儿？像是个铁饼。掉地上能砸个坑呢。”弘昀很诚实的评价道。
　　老徐头，二月和四丫听了在旁偷笑。
　　“咳，咳，弘昀啊，每样东西存在都是有它自己道理的，存在就是合理的，知道吗？”我又开始信口开河地说教“你别小看这东西，它可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呃，不是，是防贼自卫必备的武器。”
　　我拿起一个示范道“你看，它易于携带，隐藏，出其不易，还易于销毁，还……..”
　　“有你这么教人的吗？怪不得我四哥将弘昀送到三哥府上去。”我正说得兴起，却被打断。只见十四双手抱胸，不屑地看着我。他什么时候来的？凑什么热闹嘛。这可不是他自家的庭院，怎么没人通报一声？
　　“十四叔和我一起过来的，不过没我跑得快”弘昀得意地道。
　　我想捏捏弘昀红扑扑的脸却被他灵巧的跳开，跑到十四身后向我做鬼脸。
　　“你明日进宫可得把这德性收起来，别吓着我额娘。”十四不经意道。
　　进宫？我一惊，心里可没有一点可以参观三百年前故宫的喜悦。
　　十四又道“明日额娘会传四嫂进宫，你也会一道去。”
　　“为什么要去？”我有些不情愿地问道。
　　十四一愣，奇怪地看着我。我知道对其他人来说能进宫一次是莫大的荣兴，有些朝廷命妇终其一生都没得宣召进过紫禁城。
　　“宫里的卷果，桃脯可好吃了。”弘昀兴奋地摇着十四的衣袖
　　“知道了，知道了，明日我让人给你备好”十四将弘昀的暖帽歪扯一边道。
　　我第一次对美食没了兴趣。

　　马车进了宫门不久，就换乘暖轿。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我轻卷起暖轿侧边的厚帘，打探这座神秘的宫殿群。在这寒冷的冬季，皑皑的白雪覆盖了它的金碧辉煌，而它的红墙，红柱，红栏，在这白色的世界里更衬得像血一般的鲜红。
　　“大格格，快到了。”跟在轿边的马嬷嬷小声提醒，我忙将帘放下。

　　永福宫内的喜气有别于院外的静谧，第一次进宫，我按着常嬷嬷教的礼仪给坐上的各位娘娘行了大礼。
　　今日永福宫里除了德妃，还有宜妃和荣妃，成嫔。行完大礼，刚起身，就听主位上的一位娘娘发话“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我按着四福晋昨天的吩咐，在宫里不能随便抬头直视人，从进来开始一直低垂着头。所以并不清楚这位说话的娘娘到底是谁，只顺着声音走过去。
　　另一位娘娘笑道“看她急的，一大早就巴巴地赶来我这。”这位应该就是德妃娘娘吧。
　　那位叫我过去的娘娘坐着，我是站着，所以尽管我低着头，还是能看清他的模样。俏丽的凤眼，小巧的鼻子，眉目间觉着有些眼熟。
　　她笑眯眯地上下左右地打量我，“老十说得没错，和我家九儿还真象，如果不是我长年在宫里，别人还真以为我在外偷汉子呢。”说罢咯咯咯地笑起来。
　　我吃惊地看着她，在宫里也能这样口无遮拦？而其他人似乎并不以为意，都笑起来。

　　宜妃不停向我问这问那，我小心翼翼地措词回答。
　　“这孩子第一次进宫，你可别吓着人家。” 旁边另一位年纪较大的宫妃道。
　　宜妃拍拍额头笑道“嗨，荣姐姐说的极是。”
　　接下来，宜妃不再问我话，不过仍给我介绍宫里头出名的零碎小吃，还不断让人放到我旁边的小桌上。
　　我是真的饿了，今晨出门前，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四福晋交待和她一道吃早饭，可结果只一小碗米粥，两勺就吃完了。四福晋道，进宫前不能吃饱，以防口里嗝出的气味冲撞了宫里的各主位。
　　我尽量小口地嚼着糕点，眼睛余光不时瞄一下四福晋，如果她有啥暗示，就不吃了。不过我很高兴她一直没什么小动作。
　　德妃询问府里的情况，宋格格几时生产，弘时的情况，以及上年进府的两位格格如何等等。四福晋的回答总是很得体。
　　“这两道不合你口味？”宜妃指着我桌上两碟我未曾动过的糕点又发话问我。
　　我忙起身回话道那两碟想留给弘昀，因为昨天弘昀说过很喜欢吃宫里的卷果和桃脯。
　　坐上的主位都吃吃地笑起来。
　　“还真是个招人疼的孩子”宜妃道“女娃娃就是窝心”
　　成嫔在旁笑道“早听说四贝勒福晋会调教人，这回可真见识了”
　　听这话，难道原来我是野丫头吗？
　　德妃也笑着发话让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卷果和桃脯已经为弘昀准备了一个食盒，回去的时候带回府上。

　　大概坐了一个时辰，四福晋带着我告辞出宫去。临走时宜妃叮嘱我下次进宫一定要到她那里坐坐。
　　刚出永福宫门，就见一位嬷嬷模样的人上来给四福晋请安，道苏麻喇姑请我去一趟云逸斋。我有些不安和犹豫，不由得看向四福晋。四福晋回身拢了拢我的貂围，在我耳轻声道“没事，这位是云逸斋的吉嬷嬷，你且去吧，我会留人在宫门外等你。”
　　“格格请跟老奴来吧。”吉嬷嬷半垂着头，声音很是温和。
　　跟在吉嬷嬷身后，虽然平时从十二少口中听到不少关于苏麻喇姑的事情，而且对于历史上有浓墨一笔，又很神秘的苏麻喇姑，我很是好奇。但此刻，我的紧张胜过了兴奋，甚至觉得自已的静脉好像在剧烈的曲张。我兴奋的是竟有机会见到传说中苏麻喇姑，紧张是因为她是十二少最重要的人，我太在乎她将对我的印象。在这寒冷的天，手心竟然沁出丝丝汗来。

　　云逸斋似乎是个孤立的院落，门外也没人把守。
　　刚踏进斋内，就看到十二少静立的身影。他听到声音回身，看到我，平淡的眼神转而晶亮忽闪。
　　“你在啊”我象找到了组织，快步上前抓住十二少的手腕“苏麻妈妈要见我，我…我什么也没准备。怎么办？”
　　十二少温热的大掌覆上我的手背，安抚道“别怕，我和你一块进去，苏麻妈妈是最和蔼的人呢。”他坚定淳厚的声音，像一剂良药，让我渐渐镇定下来。
　　我咬着下唇，点点头。十二少紧握着我的手，牵着我向内院走去，我向四周看了看，才发现吉嬷嬷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暖房内，素洁，清雅。只一个鸡皮鹤发，瘦瘦小小的老人，已看不出年轻时的模样，正闭目安详地躺在斜榻上，腰以下盖着张小被，那被套正是我手绣的秋菊图。
　　大概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向我们伸出手“是祹哥儿吧”
　　我正想着该给苏麻喇姑行什么礼，只听十二少愉快地道“是的妈妈，我带阿彦佟格来给您请安了。”说着将我的手放到苏麻喇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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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的支持．
最近瓶颈中，对于故事的走向有几个分岔．只能蜗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