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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扬州三日,日日是惊心 2 ...

  •   还没多远,远远听到哭叫:“师傅!”
      心里一阵紧缩,大师眼里的种种惊疑,回头远见灯火之中,老僧微微垂首。
      想起‘珍重’二字?难道 -- ,我急忙往回走,再想进去一探究竟,却给人捂上嘴抱起离开,挣扎中听见“主持圆寂了!”自觉胸口一阵沉闷。

      到了一片松林,那人把我放了下来。虽然背着月光,我却还能依稀的看清他冷傲的脸庞,刚刚他抱着我时就觉得有股熟悉的檀香味,果真是他。风中,叶子嗖嗖作响,又是沉默!
      我这人没什么拿手的本事,就是能忍。
      果不然,他开口了:你就不想问什么?
      他的身子遮了半边的月光,越发显得他的魁梧高大了。似曾相识,却是塞纳河畔,夕阳西下,我男友那温温的胸膛。恍恍一梦,竟已时移事迁,现在连也许是唯一能指点我一,二的人也去了。
      打了个冷颤,往后退了两步:“问什么,问什么都晚了!我做错了什么,再也见不到我的亲人了。又来到这什么破地方,什么 … … 乱七八糟的事全算我头上,又弄伤了小丫,老禅师也圆寂了。”
      我忍了一下,还是出口了:“我,哼 …‘黄玉笏’?我现在就给了你们,我不稀罕,你们想要这个么?咱们换换,我把它给你,你让我离开这里。”
      却发现那银圈上的接口没有了,整个光滑无隙。

      他冷笑道:“连自己的宝贝都不要了?”
      本来取不下来,就很气了,他一笑,我更是火冒了上来,就去取他的佩剑,索性搏一搏。
      听到左耳边脆脆‘啪’的一声,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半空中他的手垂了下来。不敢相信,左边生生的热辣却提醒我事实。我怒急反笑,道:“谢四贝勒赏了。”
      他忙辨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见你要拿剑,怕你慌了头,伤了自己,我才出手的。”
      我尖刻到:“赏了便是赏了,奴婢受了赏,就该给贝勒爷行谢礼的。不知贝勒爷能不能再赏奴婢一剑,奴婢先谢赏了。”

      他倒吸了口冷气,一丝犹豫后,他猛地把我揽道怀里,抱得紧紧的,咬着牙,不顾我的拳打脚踢,直道我自己都累了。我不再挣扎了,半晌,他轻拂着我的左脸,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还疼么?”

      似乎很久没有人这么和我说话了,几多怨,几多恨都便被这突来的关心融化了,当他再捧起我的脸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我们先回去好么?不然下人要来找了。”他见我不答,岔开话。

      ‘下人’?梦中回来,我不假思索地说道:“不!”抬头正见那黝黑的眸子,如一潭深水湖,似乎在问我,你想干什么,我都陪着你。“我好累。”此话一出,就好像有几千金的石头压在身上,人也酥了。

      他缠紧了我:“我陪你去后山看看。那有座灵塔,听说月光之中,向此塔许的愿能实现呢。”
      我点点头,从他的怀抱中出来,身子还真有些不习惯这夜晚的风。我颤了一下,他把外袍脱下来,披在我身上:“晚上露重。”
      后山之上,月光之下,似有雾气缠绕着这九层塔身,寥寥而上,直汇入银河。
      “记得这座栖灵塔曾供奉过舍利,唐朝东渡日本的鉴真大师曾在这修行。此塔曾多灾多难,几遭焚毁,但如今却还是傲立人世,俯瞰苍生。”他缓缓说道。

      我摸着胸口,问道:“真的是许什么就灵什么么?”
      “如果你相信。”他淡淡如水。

      良久,胤禛问我:“想什么呢。”
      “许了个愿。”
      “许你赶快逃离这么?”他终于开口问了:“你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我能说么?

      “你不朝它拜两下么?”他不再逼我。
      “心诚则灵。佛家不都不讲究什么‘虚礼’的么?”

      “是啊。我也是在心里许了,心里拜了。”没想到他也有此心,看看这带着点淡淡愁伤的面容人,我咋想到,是他把我给带回来了,一脚给狠踢过去,回头就往山下去。他没跟过来,我回头看他远远的捂着腿,我有些慌,不知道该去还是不去,又想到昨天他也算帮过我和小丫,只好折回去。看他咬着牙,我冷冷道:“哪有那么疼得,昨天小丫 … ”
      见他两眼利光,我有些做贼心虚,低着头,去掀开他护着小腿的手,一块青的发黑的地方,竟是像要渗血出来。

      “我那一脚可没有这么重。”我心隐隐有些痛,却是嘴硬地辨道。
      “是,可是你每一脚都踢一个地方。”他轻咬着牙:“掐人也掐一个地。”
      昨天也是掐的这么?我脸一红:“谁让你不放手的。”看他疼得厉害的样子,我嘟囔着:“不然我给你揉揉?”话没完,我抬头正看见他眼里的皎洁,手上的力度立马升级。
      “嗷 – ”
      “你活该!”
      “刚才是真的疼。”
      “哼,我可是从小听‘狼来了’的故事长大的,你,啊 –欠。”我站起来时,过于猛了些,再来点山风,就着喷嚏向后仰。
      他‘腾’的站了起来,扶着我:“小心。”

      “嗯,没事。诶?你倒是好了?”
      “芙儿”,似含在口中半天,终于吐出来:“你不生气了?我 … 我是说带你回来?”
      原来他知道!

      “你是跑不掉的。”
      “我知道。”
      “那为什么?”
      “总得试一试吧,不然我会后悔的。其实,昨天我该谢谢你的。”
      “谢我什么?阿——是皇阿玛封你为‘福格格’么?那不是我的功劳。”
      “我不是说这个,皇上的赏赐一定和那老禅师还有我这身上的‘玉笏’有关。”
      “你倒是聪明,难怪今天宣旨的时候,你一点也不吃惊。”
      “唉,有了这道旨就更跑不了了。”
      “你为什么想离开呢。”
      似乎说得太多了,我正色道:“但我想,四贝勒没有如实向皇上说‘为何小丫摔下马的事’,不然这旨就没这么漂亮了。”

      他声音有些奇特:“我原以为你只会在皇阿玛面前叫我‘四贝勒’呢,没想你却真是变了。”
      眼中的失望夹着冷风吹进心口,我不由想到也许是菀芙在宫中和他有过什么约定,可麽麽告诉过我,我八岁就已经出宫了。害,一定是这懵懂小子和那黄毛丫头,早春的一场鸳鸯梦!

      我低低头:“或许以前莞芙有什么得罪的地方,现在给四贝勒赔罪了。四贝勒是黄胄贵人,大富大贵只怕还更有呢 … ”
      他截了我的话道:“你生气吗?如果可以,你也打我一掌就行了。如今,我只想听你叫我一声‘四哥’。”
      看他眉目轻闭,等着我一巴掌,心想,原来还用情不浅呢,都说满人是情种,我是见识到了,还是不要招惹,免得心伤神伤。

      毕竟是个贝勒,还是婉转点好:“四哥,刚才的事奴婢早不记得了。其实,奴婢只想心如平湖,过些安稳日子。以往种种,已如烟如尘。”
      看他似有喜色,却又有忧:“只怕你想得东西太贵重了。”转而狡猾的把我拉到他怀里:“你不想知道,昨日主持和阿玛说了什么?”

      我却面不改色:“无非是我和这‘玉笏’的事,既然都来了旨了,又封了‘格格’,那奴婢将来一定还有些好日子过的。既然主持觉得我不应知道,没有对我明示,自有他的道理。”
      他有些吃惊我的漠然,转而笑道:“差点就被你蒙了,你若不想知,那何必去找主持呢?”

      棋差一着!

      我有些不服气:“你怎么知道!?”也不等他答,干脆直接逼他:“那你倒说是不说呢,又挑这个话,又来羞我。”
      他果然安抚我说:“不说我就不挑这话了,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么。”简简单单的告诉,如同一股暖流淌进我冰冷的心,让我心里的抵触消失的无影无终,不忍轻啜起来。他轻叹道:“快别哭了,从昨日起,你的眼泪啊就没断过。这样你的身子怎好的了呢?”

      “当,当,当 … ”传来前寺的钟鸣。“想必是为禅师圆寂而鸣的。我们快回去吧,不然就有人来寻了。”他拉起我往禅院赶去。我想到禅师圆寂就不是很好受,轻轻地问:“奴婢能回避么?”
      “你怕什么,禅师圆寂定有天数,何你有什么干系,再说你刚才不都和我在一起么。我们来这后山参拜而已。”

      我点点头,却不肯动。他似乎知道我所想,说:“你放心,我会告诉你的。”
      走到半路,我发现不对:“你的脚刚刚到底是装的还是不是?”
      他笑了:“有什么关系呢?我知道你会回头就行了。而且,你揉过后,真的不疼了。”
      “你倒挺有自信啊?如果我不回头呢?”
      “…”
      “…”

      竹叶轻风,合着木鱼声,从大殿传来。进殿本准备哭它一番,也好表表我的歉意。却看到二十四个小弥勒含笑诵经!康熙也是喜色!“ … 以万岁爷的□□ … 大师才可以圆了佛缘 … 一大喜事啊!”听到他的两个跟屁虫居然在贺喜。什么世道!

      回来后,因受了风寒,咳得厉害,昏睡过去。再醒来时,已是隔日清晨,看麽麽和小丫都还在梦中,就袭了件风衣想去拜拜主持。听闻康熙已经赐封他‘□□大禅师’。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批评,砸石头!求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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