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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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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不算是一种有缘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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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听到的说法,爱比死更冷。
羡慕思嘉,跌倒了还能爬起来,没有了艾希礼,总有瑞德来给她爱。可是人那么脆弱,我们怎么能保证爱过一次以后还有第二次的力气?绝望如同冰窖。
没有人输得起。
晚上酷拉皮卡匆匆走过天桥。明日是初演,望能成功。
可与他已经不相干。
最近已经和库洛洛没有直接联系。排演之后就没他的事情。而且库洛洛是个大忙人,就算是答应了排戏,也没办法在一个学校一直停留/各种记者会、酒会、访谈,差点让人误会他不是编导而是演员。于是他就可以闲得发霉,翻很多库洛洛收藏的碟看。不用见到本人,分外轻松。
那些镜头空落而悲伤,或者明媚而美好,诸多不同,却同样有一种好似通明的美感,动人心魄。一如随时响起的背景音乐,钢琴为多,有一副景象是四月樱花雨,静静飘落下来,美丽的不真实。
同样记忆深刻的是白色玫瑰上的鲜血,乌鸦的羽毛在海角飘落,镜头里有海藻般长发的少女淡白了神情,不哭不闹,只落得痛的麻木的悲哀。
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写出这样故事导出这样电影的人,有一颗如同孩子般敏感丰润的心境,不动声色,天然的蛊惑力。却也有如同孩子一般的残忍,就像被虐杀的兔子,叫不出声,抽离血肉,要痛就痛到死。
库洛洛是天才。
也是极自私的人,如他所说,对他来讲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能够理解他的和不理解他的。
自己呢?算是“有用的”吧。
……
想得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再多理由和借口都掩饰不了若有所失的心境。如哽在喉,却又说不出什么,好象自己变的不像自己了。
后天他离开。多好,连再见也不说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分手。哪天再次见面,可以相对安详地问声好。
手机铃响。他停住步,靠在栏杆上接。
“喂。”
“酷拉皮卡。”
如此熟悉的声音。
他微笑了,头往下仰,感觉猎猎的风从耳边掠过,重心往下,有种将被灭顶的快感:“库洛洛。”
“在干什么?”声音淡淡带了笑。
“……在看风。”
“感想如何?”
“将死未死,尚有一气存活。”
“……很好。”
察觉到身边有人停下,反靠在栏杆上。他没有回头,继续对着电话说:“明日预演我不能去看,祝成功。”
“已经决定?”
“是。”
“我后天离开。”
酷拉皮卡觉得肝肠寸断的柔软与甜美从喉间涌了上来,很激动,却并没有任何意外或者寂寞。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回到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坎坷心情,那个黑发的男子侧身温柔妥帖的眉角发梢,手掌骨节分明,笑容如同孩童。
暧昧是一场呼啸而过的天花乱坠,像一直清醒的尝试缠绵的温酒,容忍它的渗透。美丽,却不足够伤身。
那多好。他低笑:“一路顺风。”
“……思嘉最后说:‘After all,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
“其实我不介意再多加张机票。”
“你等我哪天忽然出现在你面前吓你一跳才好。”
“……你都帮我选好了,真是让我无话可说。”他苦笑。
“有一句话是要说的……亲爱的,再见。”
“再见,酷拉皮卡。”
他把他的名字念得如此慎重。
他依然握着电话,听见对方轻轻挂断手机的声音,然后身边的人离开,大衣的衣角从他手边拂过,温度让人眷恋。
他们都没有回头。
The game is over。
游戏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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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中徒然想起的是在那个乱七八糟的教室里库洛洛紧握了他的手形容蝴蝶君里的话,那男子在证人台上面无表情:“他从来没有问过我。”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一样的错误。
没有达到爱情的地步,小孩子的木偶步态舞,足够支持两个人的快乐,无须迷恋的解药。
只是很久很久以后,都只能用“茫然若失”去形容。
不容易醉,也不容易醒。
一次在KTV玩牌,他在黑暗里独自摸索良久。菲林看到诧异:“酷拉皮卡。你在做什么?”
“我在找,一副牌里能不能有两张红心A。”他抬脸笑。
“怎么可能。”
他把牌整理好,放在手边:“……是啊。怎么可能。”
一年以后库洛洛的新片取得了巨大成功。他等这个片子不再在电影院里放映,才买了碟,一个人躲到学校里的影音室去看。
《苍风》。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背景音乐里分外安静。他默默念着独白:
“其实无论开始结束,那都是场游戏。
只是戏谑成真。
……
我的心里充满着绵密而美好的忧伤,无法用言语说明。
每次想起来,都是如此。
……
如果缠绵入骨足以是个解释。
……
……
这算不算是一种有缘无分?”
他看到两个面容淡白的男生在幽暗的酒吧里相互嘲笑,然后桌子上的两张牌。
他没有再看下去,关掉了屏幕,一个人在黑暗里坐了很久。
“你说的那个电影,你想要给它怎么样的结尾呢?”
“……”
“……谁知道。”
“……”
“酷拉皮卡,我教你一个抽牌必中的方法。”
“什么?”
“如果需要抽到红心A,那么只要两张牌都是红心A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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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ne with the wind。
苍色,随风而逝。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