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风-团酷》蓼萧

3、第 3 章

　　“如果缠绵入骨足以是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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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飘》的时候异常顺利，虽然每次酷拉皮卡看彩排都忍不住要笑。他算是见识到了库洛洛做为名导演的实力——就比如说，一开始大家在他面前都显得很畏缩，总害怕他有一般导演都会有的那种不近情理的苛刻。可是结果却是库洛洛一摊手，说“随便吧又不是拍电影”，然后拉他们出去玩，吃饭。可能真是年龄差得不大的关系，一下子大家就变得很熟，开起玩笑来肆无忌惮，气氛也活跃了很多。
　　库洛洛和他私下说这是因为一部戏光一个导演是不够的。演员非常重要。他甚至有时候会刻意去找一些毫无演技的演员，和他们磨熟了以后再开掘每个人的特质，再加上剧本的配合，就会很成功。
　　“因为那样对他们来说就不是演戏了。又几个人可以说‘我的演技很好’？演自己总比演别人要容易得多。”
　　月中的时候大家已经把进度都赶完，只差总排了。负责服饰的女孩子说衣服配饰已经做好，下课以后要去拿。大家惦念那么多东西她绝对拿不过来，然后说着说着，又变成一帮子人一起行动。去工作室把东西拿好然后去唱歌庆祝。学生总是爱玩。
　　KTV是禁止喝酒的，但是低度一点的郎姆酒和梅酒也是有。每个人都喝了一点，除了一脸无辜的库洛洛外都有了点醉意。再然后，有人翻开了放衣服的袋子。当翻到配给斯嘉的漂亮礼服以后，所有女孩子都两眼放光的看向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一阵恶寒，就算有那么点酒意也早就吓醒了，看看身边一起起哄的学长，很明智的躲到真的很无辜的库洛洛身后去。开玩笑，他要答应了还有什么脸见人，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库洛洛睁大眼睛，玩味的扑闪了一下。几个小姑娘乘着今天气氛好决意是要对酷拉皮卡染指了（平时不敢），堵了他的去路，酷拉皮卡只来得及愤怒地瞪了看戏的库洛洛一眼就被拉了过去，一顶黑色的长假发两三下就被附到原本金色的头发上。帮他打理头发的女孩子定下眼看一阵惊呼：“美人！小酷你去演斯嘉好不好？书上不是说她有一双没有丝毫杂质的绿色眼睛？”
　　酷拉皮卡不敢抬头，憋了半晌一句：“Scarlett是性格美人。还有我的眼睛不是绿色谢谢。”
　　“是哦。酷的眼睛算是什么颜色呢？蓝色？绿色？褐色？红色？……”
　　“不要把我的眼睛说得像变色龙好不好啊？！”忍无可忍，他试图去把假发拿下来。可是夹子很紧，他弄了半天还没弄开来。那些小姑娘开始讨论其他的重大问题而不去注意他：“如果酷拉皮卡演斯嘉，谁演瑞特？”
　　“对啊，菲林肯定不及格。”被叫做菲林的是戏剧社的男一号，生了很讨喜的一张脸，为人虽然很夸张，但演技还是很好的。听到女孩子那么议论，他一脸西子捧心的架势，立刻笑倒了一片。
　　“酷拉皮卡是斯嘉，那么瑞特当然是库洛洛！”不知道哪个女孩子肯定了这么一句，所有人一愣，马上有人起哄，“Yes！绝配！！”
　　“其实他们演要比我们抢眼得多~”
　　“为什么长得最好的两个都不演？很浪费耶。”
　　酷拉皮卡发誓以后绝对禁止这帮人喝酒，醉言醉语的这是在说什么。他依然在努力的与头上纠结的长发搏斗，一不留神被人拉开了手。他愕然地抬头，看见库洛洛近在咫尺的脸，他一边笑，一边似乎从了大家的愿一起闹：“都这么说？我来看看这位乱世佳人。”
　　四目相视，彼此静默。
　　酷拉皮卡拥有一双美丽的眼睛，这库洛洛一向都知道，但还从来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去认真注视过。难怪会被人说得确定不了眼睛的颜色，晴方潋滟的双瞳，眼睛的色泽很像一种贝石，在不同光线下颜色居然是不一样的。对于男生来说过于细致洁白的皮肤和纤长如羽扇的睫毛。酷拉皮卡的漂亮并不是红颜祸水，而是一种过于干净的清秀，会让人很想拥抱着他一下午，无法心生歹念的圣洁。
　　这么说可能有些夸张，可是的确给他这样的感觉。
　　而现在。这孩子注视着他的眼瞳里有什么？迷茫，诧异，还有一点点振动。
　　他没由来的起了戏谑之心。于是微垂了颈脖，脸堪堪然从他脸颌擦过，那一瞬间近到可以察觉彼此睫毛的扇动，气息交融，发丝拂过唇边，只有两个人才能察觉的暧昧。他低了头，轻轻吻着酷拉皮卡被他抓在手里的手微微而笑：“‘In the middle of that beautiful love scene? That wouldn\'t have been very tactful, would it? But don\'t worry. Your secret is safe with me.’ ”
　　酷拉皮卡回答的咬牙切齿：“‘Sir, you are no gentleman.’ ”
　　“Yes……If to you。”
　　众人都笑开，库洛洛放开他的手被拉去唱歌。酷拉皮卡松了一口气，长发披下来遮住了他的脸。
　　心跳得好快、好快。
　　莫名的羞躁从脚底窜到耳跟。他忽然很庆幸自己戴了长假发。
　　他借口上厕所跑了出去，关了门了才想起来假发还没卸下来，好在走廊里没什么人，一边弄，一边听到里面人的对话：“库洛洛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这个？没特意想过。”
　　“比如呢？”问的人显然不死心。
　　“至少要与我契合。”
　　后面又说了什么他没再注意。他只觉得冷。在动的手漫不经心，划在发夹尖锐的口子上，立刻有血珠渗了出来。他把手指放在嘴里轻吮。一种微微地、连绵的刺痛。
　　三月了啊。
　　一个半月的期限，还有多久？

　　


　　三四月的天气，很容易说变就变。上午还是艳阳天，到了下午，就开始细细碎碎的下起雨来。
　　酷拉皮卡拿了不断滴水的雨伞推门进来。库洛洛坐在窗台上面看书，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看到他进来就合起了书。
　　“今天需要做什么？”
　　“……来讨论吧。”
　　“讨论什么？”
　　库洛洛用手指摸上窗户，触摸玻璃另一边的不能触及蜿蜒而下的脉脉雨水：“随便……比如，上次看的电影？”
　　酷拉皮卡懒得脱鞋子，又不想弄脏地毯，就在白色羊毛毯的边缘坐了下来：“你知道上次我只看了第一部，然后就睡着了。”
　　“好。那么我们来谈蝴蝶君。”
　　酷拉皮卡侧侧头注视他。库洛洛今天心情不好？不是，应该说是在思考……：“你在想剧本？”
　　“没错。”库洛洛打开窗户，“构思需要很长时间，还有细节……我喜欢从看过的东西里寻找灵感。比如现在这样看书，我就可以想到一个情节——男主角，轻描淡写的，拿起一些东西——比如这本书，推开窗，说‘故事太过悲惨，我并不好奇。’然后把书这样……”他随手抓起刚才还在看的书，看也不看一眼就扔下去。
　　“喂！”酷拉皮卡踢开鞋子奔过去，只来得及看到书在空中掠出漂亮的弧线然后掉落到楼下的树丛里，再也找不到，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这是在破坏环境。”
　　“是吗，真是可惜。”库洛洛一脸无所谓，拉过他的手腕，“人的大脑真是难以捉摸。片刻的灵感，就能激起火花，任何人都能做到，只是察觉与利用的多少而已。”
　　他用手掌握住酷拉皮卡细瘦的手腕比画一下，真是非常细，他一只手可以很轻松的握住他两只手腕，这样想着他就笑了：“猜我想到什么词语？”
　　“谁知道你这个变态会想些什么。”酷拉皮卡挣不开，一下子又想到前几天在KTV的那件乌龙事，面上还保持冷静，耳根却已经隐隐的红了起来。库洛洛到是没发觉，握着他的手腕不肯松开，视线又转到窗外：“弱水美人骨……很好的词吧？我一直很喜欢手腕和手掌部分的骨头，有一种宿命妖邪的感觉。对了，说电影。蝴蝶君里你印象最深的一幕或者一句话是什么？”
　　“你先放开我的手。”
　　“你觉得有可能吗？亲爱的酷拉皮卡？”库洛洛扭过头来笑，一边作势要把他抱进怀里。
　　“慢慢慢慢着……我喜欢那男人在监狱里表演的时候。一点一点的画脸，然后一边说‘又名，蝴蝶夫人’，一边无比虔诚的双手合十慢慢拜下。”酷拉皮卡连忙举白旗，想了想说，“那时候觉得开始同情他。怎么说呢，爱上一个幻影，也不能完全说是他的错。”
　　“可是，这样的自欺欺人是有罪的。”
　　酷拉皮卡没有说话，死瞪着他握在腕间的手，半晌才问：“那你呢？”
　　“我啊……就是，当那个男人臆想中的妻子站在证人席上指正他。法官问他‘他是否知道你是男子’，他回答说‘不知道。他从来没有问过我。’”
　　一时间很安静，能够听见雨声打在玻璃上的细微声响。有些雨丝从开着的窗户飘进来，冰凉冰凉。
　　“库洛洛……”
　　“？”
　　“你说的那个电影，你想要给它怎么样的结尾呢？”
　　“……”
　　“……谁知道。”

　　你会给我们怎样的结局呢？
　　酷拉皮卡想了很久，始终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