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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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过饭，牧容练了会大字，静了静心，带着伍蓁等四名护卫去了瑚郡郡守所居的黄府一趟，被黄郡守请到了黄府后花园里。
黄郡守年过50岁，笑起来很和蔼，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听到牧容的提议，明知道这是双赢的好事，但也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起了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比如牧容和虞之溥这对新夫妻的生活，比如江郡内几处山匪聚集的剿杀情况，比如牧容正在招纳贤才的进度等，偶尔提出点个人建议，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不动声色，也不让人感到厌烦，一说一两个时辰过去。
牧容对打太极以及从闲聊中获得想要的消息也算得上精通，品着色泽清冽香味淡雅的好茶，脸上始终挂着不咸不淡的清浅笑容，稳稳地坐在那里，沉静又慢慢悠悠陪老人闲话似的和黄郡守你一句我一句，十分沉得住气。
黄郡守因牧容的表现，说到后面时，语气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苦涩和释然，先前穆桐手段狠厉能征善战明辨是非，又忍得下常人所不能忍的屈|辱痛苦，在其那一代人中已是绝对的翘楚，不过那时刚成功进位爵位和郡守职位的穆桐身上总有些隐讳的暴|戾和冰寒，显得优秀却少了些成事者必备的圆滑，现在，穆桐能放下心结，调整心态，狠辣与沉稳都有了，董国新一代也算后继有人了。
黄郡守把穆桐和牧容两个人的性格糅合当成现下的穆桐了，她并不知道穆桐已换了芯，而这个新穆桐目前怀柔有余，却无穆桐的霸道狠绝，比之先前的穆桐，同样欠缺需要磨练，只当穆桐的心境有所提升，两者合一，有了让她觉得可以合作的潜力。
谈完话，牧容把修路细节以及她来之前临时写的商会合作两本折子留给了黄郡守，离开了黄府，在街上走起来，王都的街头景象和江郡不差什么，要说繁华也没有特别明显突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从古传下来的规矩律制，百户千人立村，十村建镇，十个镇才能建县城，十个县才会建一个郡城，每个村、镇、县城、郡城里的人数只准多不准少，少了则解散单位聚集地，打散人员到其他人口充足的聚集地，所以这些单位聚居地的人数大多相差不会太多，郡城也是，普通的郡城多是五六十万到七|八十万人口，超过百万人口的郡城极少，包括董国王都里现在的人口总数也没有超过百万。
街上的建筑、买卖各类的货品、人来人往穿的衣着款式，王都和江郡里的大多相似。
哦，也有不一样，牧容站在一处小摊位旁边，凝神听了下旁边一个大肚子孕妇和其丫鬟的对话，王都大多数人的口音和江郡人略有不同。
丫鬟道：“少夫人，您别逛了，咱赶紧回去吧，让郡守大人知道咱们私自出来了，又该训奴了。”
孕妇的声音很软较低，怯怯的，又带着股羞恼似的执拗。“晓红，我难得说服二弟带我出来逛街，这才走两条街就回去，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丫鬟：“少夫人，您生下了小公子，自然就能出来。”
孕妇：“你少安慰我了，等我生下孩子，婆婆又该让我照顾孩子了，哪有时间出来……”
这时，几匹马踏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牧容回过神，看了眼那孕妇和丫鬟，再抬头望向踏步声的方向，不多时便见五个骑兵纵马在街上飞驰，也不顾忌街上的行人，皱了下眉头，她细看了下那骑兵衣服上的标志，不是王都城卫和王宫禁卫军，也不是她记忆里的董国的任何一个军营的标识，一时纳闷，接着就看到一个骑兵的马往路边歪了一点，眼看就要蹭到那孕妇。
牧容反应还算快，迅速走到孕妇旁边，扯了一把孕妇、使上了内力令孕妇轻巧地跌到摊位上，避开那马匹又不至受伤，下一秒运起十成功力抬脚踹向马的前蹄与马鬃之间，不意外地把那匹马连带其人都给踹飞了出去。
骑兵摔飞向他的同僚，五个人中连同被踹的人三个人跌了倒，受了伤，还有一个惨叫出声，另外及时刹住马匹的两个骑兵见牧容身着常服，气度不差，虽然气急，却没谁敢随意羞辱斥责牧容，有一个坐在马上居高临下面色不善不太客气地问穆桐道：“阁下哪位？”
“江郡郡守穆桐，几位呢？”
闻言，本断了胳膊想让兄弟教训牧容的惨叫者、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人、问话和准备出手的人，都收敛了嚣张，客客气气地下马或者从站好身子，给牧容抱拳行了一礼，一人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穆郡守之处，还望海涵，小的烈焰营斥候，正要遵二公主令给烈焰营将军送信，若穆郡守无他事，小的等先告退。”
自称小的，而非下官，说明这些人只是普通士兵，尚无官身。
胳膊断掉的那名倒霉士兵惨白着脸咬着牙站起身，心里怨毒牧容莫名其妙出手，却不敢抬眼去看牧容，更不敢质问。
牧容扶起来被惊住的孕妇，问了句。“你没事吧？”
孕妇像小兔子似的，未施脂粉的小脸苍白，红了眼睛，手放在腹部抓着衣服，低低怯怯地道：“臣妇无事……谢谢穆郡守出手相救。”
自称臣妇，是有诰命品阶在身的。
“没事就好。”牧容放开孕妇，让其丫鬟搀扶好孕妇，这才抬头，眼睛逐个从那几名士兵身上扫过，冷声问向她出口阐明事情经过的士兵道：“烈焰营的将军是谁？”
“是顾则默顾大人。”
顾则默？牧容扯了下嘴角，这人不是二公主的驸马吗？怎么会建什么烈焰营？还有这些士兵，身上没有煞气，明显没经历过战事，在王都内行为跋扈，可见纪律不好。
周围人不敢围观，但来来去去眼睛却不自觉地看过这一片，士兵心里着急，怕被穆桐揪住耽误正事，便又道：“穆郡守可还有事？若无，小的等先行一步了。”
“去吧。”牧容摆摆手，又扭头看了眼孕妇，见孕妇的腿似乎在发抖。
丫头看牧容处理好了士兵的事，又见牧容望过来，就带着哭腔恳求道：“穆郡守，能麻烦您把我们少夫人送回朱雀街黄府吗？我们少夫人……”好像吓得不会走路了，嘤嘤嘤，她就知道不该由着少夫人的性子陪着少夫人出来的，被黄郡守责骂是小事，少夫人胆子小，若被吓的出点什么意外，她一家的性命还不够陪的，真是的。
牧容拽了下孕妇袖子。“你哪里不舒服？”
孕妇扭过脸，两行清泪滑落，低低怯怯地哭泣道：“穆郡守，臣妇……臣妇肚子疼。”脸上是怕到极致的表情。
牧容扯了下嘴角，挥手招来伍蓁，令其立刻去附近找辆马车过来，见伍蓁离开，问孕妇道：“你是黄郡守家的长子媳妇？怎么称呼？”她记得黄郡守的长子半年前在董国和荣国的战场上被同僚陷害丧命，事后那位勾结荣国将领陷害黄郡守长子的叛国武官被诛三族，董王为了弥补黄家，特地破格封黄家的长子媳妇为四品恭人。
“臣妇姓何。”何氏手抓着自己的衣摆，面上冒出些许冷汗，声音低低的。
“你这是……要生了？”
“臣妇、臣妇也不知。”何氏眨巴了眼睛，泪水再度滑落，心里暗自后悔今日不该胡乱狡辩让二弟带她出来。
牧容无语。
大约两分钟后，伍蓁架着一辆略有些破旧的马车驰了过来，牧容见何氏走不动，便将何氏抱上了马车，令伍蓁驾车去黄府。
黄郡守对牧容去而复返有点惊讶，对自己长子媳妇肚子都七个多月还敢冒险往街上跑则是恼火，想到长子媳妇肚子里是她长子的唯一血脉，心里更怒，即便当着牧容等外人的面，也没给何氏好脸色，直接让府邸的丫鬟等把何氏扶回其房间，对牧容抱了下拳。“今日家中有事，便不招待侄女了，侄女请便。”
“无妨，黄郡守赶紧去看看何恭人吧。”
“娘，我大嫂怎么了？”一个风风火火的红衣少年从院门外走跑了过来，在黄郡守面前站了一下，一双明亮的眼睛望了望黄郡守的身后，声音嘹亮。“我去瞧瞧。”说着抬脚就要绕过黄郡守。
黄郡守目前就俩关系密切的直系后辈，第一个胆小又偏偏任性，这第二个眼里只有他自己的事，别无他物，学了数年的礼貌都让狗吃了，让她火气愈旺，一把拉住小儿子，严厉道：“见到穆郡守也不行礼，你的规矩呢？！直冲莽撞的像什么样子。”
不等黄晏说话，牧容先摆了摆手，提醒道：“黄大人莫要管这些细枝末节了，您先去看看何恭人吧，我先告辞。”
少年黄晏愣了下，他见牧容没穿官服，以为牧容只是府邸里的门客之流，再者他刚回府就听到他大嫂被人从外面送了回去，似乎出了点事，心下着急，所以就没注意这人，竟是穆郡守吗？想着他转身对穆桐抱拳伏了伏身。“见过穆郡守。”看了眼牧容的面容，暗道了声牧容年轻，又转过身对他母亲道：“娘，我去看大嫂了。”
黄郡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对牧容道：“今日失礼了，来日我让犬子亲自上门给侄女赔礼。”
牧容坐着破旧的马车，再度从黄府出来，有些感慨，黄郡守那样老谋深算的人，生的儿子却比她家那个没什么心机城府的堂弟还单纯，也不知道是宠溺过度，还是黄晏继承了其父亲的基因，对外面驾车的伍蓁道：“伍蓁，先不回府，咱去逛街，看到卖小孩玩具的叫我。”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