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天长 何谓地久》澄奈

13、尾声

　　林澜这一生，只见过两个人男人哭泣。

　　JIE，还有乔禹。

　　前者哭泣的样子，那样美丽又哀绝，可她仍是不为所动，是，连死都感动不了她，哭又算什么。

　　可后者，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所有理智崩溃。所以，当她看见他流泪，她的世界就连自己也失去了，只剩下他一人。他回来了，或者说，他从没消失过。

　　即使他变了，即使一切变了，他不再是从前的他，她也不再是从前的她，如果用爱来解释这些太过奢侈，那就不要解释。她终究只是放不开。

　　无可奈何。

　　他，在她的眼前，一共离开过两次。第一次，他的回眸，她错过。第二次，他的回眸，她不信。那么第三次，他的回眸，是给她的吗？如果是，她还要向从前一样，眼睁睁地看他离开吗？

　　林澜听见自己问道：“你，为什么要回头？”

　　乔禹听见自己反问：“你，为什么要跟来？”

　　没有回答，谁也没有回答。

　　冬天，而她只穿着露背晚礼服，乔禹沉默半晌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已没有眼泪，他淡淡道：“你快回去，婚宴还在继续。”而他的男伴，也一定还在等着她。

　　她抬头深深地看他，重复道：“你，为什么要回头？”眼中满满的固执，她执意要得到答案，你是为了谁回头？

　　“我想，看看你，在不在。”

　　是实话，林澜知道，因为她在乔禹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影子。而为了这样一句话……轻轻闭了闭眼，她深吸口气，仿佛用了整个生命的力量，说道：“乔禹，和我一起回去吧。”

　　他当然明白她指的不是婚宴，她指的是……

　　“我能吗？”他轻轻地问，他看见她笑了，只是淡到极点的笑，却映亮了她的眼，也震动了他的心。

　　回到家乡，回到过去，回到记忆中那美好的时光。

　　那是他许久的奢望，他怎么会没有想过回去，只是沧海桑田，谁能说回去的结果不是美梦破碎。林澜也是这样想的吧，但她，怎么能这样坚定的，说出来呢。

　　她看他的眼神，和记忆中是那样相似，仿佛这十几年的时光，不过是梦一场罢了。

　　是啊，就当作一场梦，梦醒后，他是在她的身边。他最初的爱人，记挂了十几年的人，她叫林澜。

　　“好吧。让我们回去。”说完，他张开双臂，拥她入怀。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体温，他们一直都是如此契合，为什么会分开呢。

　　她靠在他的胸膛，笑了，眼泪却止不住的滑落。

　　这一刻，什么都不要再想，她只知道，她想要的温暖，又得到了。她再也不孤独了，她又有了他。

　　***
　　一年后。

　　“新郎新娘，誓言之吻。”

　　“下面请新娘抛花球。”

　　早有预谋的黎晓意冲宋逸一笑，便将花球抛给呆立在一旁的林澜。而后者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想也不想就要把球转抛给别人。

　　一只手阻止她的动作，温暖的手掌包住她冰冷的手，温柔好听的男声在她耳边轻道：“接着吧。”

　　她转过头，正看到含笑的乔禹，只得默默接下花球。围观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这里面就属那新娘的笑声最热烈。黎晓意走过来，冲林澜耳语道：“什么时候轮到我吃你和乔禹的喜久啊？”

　　一抹黯淡掠过林澜的眼，只不过黎晓意没有察觉。无声地笑了笑，她拍了黎晓意一下：“快去找你的老公吧。”

　　可怜的宋逸，本应该在一年前就娶到黎晓意。怎料这个美人总是不安，时刻怀疑他那颗透明的水晶心。好在他将满腔爱意转为行动，感化了她，才在一年后的今天，抱得佳人归。

　　林澜祝福他们，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她多少会感到温暖，又有淡淡的涩，在别人眼中恩爱的她和乔禹，这半年的情形，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他们接吻□□同居，像任何一对情侣，寂寞少了，温暖多了，也许这就是幸福。但总是有什么缺失了，可那缺失的部分，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补回来的。

　　也许，还是她太过奢求。其实这样已经很好，她是知道的，他心中有她。而他给了她想要的，这就足够了。

　　温暖的怀抱从背后拥住她，她转身面对他。他的笑容也渐渐多了，一扫半年前的阴霾和颓废，这可以算是她的功劳吗。

　　到底谁是谁的救赎，只有上帝知道。
　　“累吗？”他边说边体贴地递上一杯饮料。
　　林澜摇头，接过饮料喝了几口。

　　“要结婚吗？”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又被还没咽下的饮料呛住，猛咳几声。他温柔地笑，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你在开玩笑。”她捂着嘴，忽然没有勇气看他。

　　下一刻，乔禹执起她的手，又拉开腕间的饰物，那是她用来遮挡伤疤的。不理会她微微的挣扎，他用手指轻轻抚摸那道伤疤。

　　毕竟已过去那么多年，皮肤多少恢复了光滑，她听见他问：“还疼吗？”

　　她放弃了挣扎，摇了摇头。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开口道：“你在同情我吗？”

　　“不是同情，是心疼。”他专注地看她，满眼的怜惜。

　　似乎这是第一次，她完全看懂他的眼神，为这，她的眼眶刹那湿润。“为什么呢。”不是问句，她知道他不会回答，事实上，他也没有回答。

　　他为她带上一枚戒指。

　　喧闹的婚礼，舞池中一对对男女翩翩起舞，没有人注意到角落的他们，所以，没有人看见，她的泪流满面。

　　但他们是不能结婚的，她终究是林之涟的女儿，而他，终究曾是林之涟的情人。

　　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存在的过去。

　　他们都明白，但他却执意这样做，他看见那枚钻石在她纤细的手指上闪闪发光，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豁然开朗，他似乎明白了，却又更加混沌。

　　“不要离开我。”他只是这样说。他知道自己，已不敢轻易说出那个字。

　　爱。

　　而她，默默地点头。他从不像她撒谎，而她从未像现在一般了解过他。她知道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她不会为了今天、或是一年前的选择后悔。

　　她活了二十八年，用了快一半的时间去等他。现在终于等到了。

　　现在，她要用以后的生命去等那个字，无论要到什么时候，无论那时她是否还年轻，是否还存活于这个世界上。

　　她心甘、情愿。

　　(全文完)

　　PS:
　　全部写完了才发上来，实在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这篇文从8月27日开始写，本打算写完还要好好修改，但我实在不是个喜欢温故的人，而且写到最后，连自己也开始不爽男女主角的性格，又意识到这样的题材的确异常棘手，干脆弄死他们算了（太恶毒了）！但想起刚开始写的时候，为自己立下的目标：不写悲剧，所以，我就像故事中的男女主角，漂移不定，最后折中。
　　字数也没达到标准，少不少多不多，亦是个中不溜。
　　找打吧，我也觉得是。
　　所以，砖头尽管来吧……我心甘情愿的挨……-_-|||
　　还有，希望看文的大人留下脚印~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