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青黄]吉原之火》望虞之月

8、2.23

　　【第二章】中

　　「诶诶，你们听说了没，最近新选组一番队的队长，那个长的很帅的金发小哥，好像得罪了一个贵族官员，被头上革了职……」某攘夷武士语。

　　旁边的几个人立刻被此话题吸引，纷纷询问「怎么回事啊，说来听听？」

　　「我也只是听说，前几天我姐姐出去买菜的时候，看见路上围了一圈人。好像是有几个平民，由于家里的财务被滕川家的人给征用了，觉得愤愤不平便在滕川家门口闹事……结果被滕川家的家丁暴打……然后，没想法那个金发的家伙竟然冲上去把那两个人救了下来。」

　　「这么厉害？！」

　　讲的人见大家感兴趣，也越讲越带劲「当时你不知道啊，我姐那给我描述的，可真是神乎其神啊……那个金发的美男子穿着真选组的制服从天而降，一刀砍在那个平民的手铐上，金属的手铐竟然应声而断！然后他不紧不慢的对那两个家丁说『如今这吉原城、除了我们以外，似乎并没有任何人有权利，用手铐来束缚别人的自由吧？』简直帅爆了啊！」

　　周围几个人纷纷点头赞同真是过瘾！但后来那家伙怎么样了？你刚才说被革了职？」

　　「我猜是难免的吧，毕竟连滕川家都敢得罪，这小子也真是忒大。」

　　另一个人说「我看是未必啊，官官相护，不是说那个一番队队长还是个空降的？似乎还是赤司家族那边的人……我估计赤司家族大概会出面吧。」

　　「我估计要不是他后台大，也不敢管这种事情……要是赤司家族护不了他也好，以后战场上也算少了一个敌手了，就算是『吉原之火』，却也始终不是我们这边的人……」

　　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出现在他们之间，显得略微有些突兀：
　　「你们说的『吉原之火』，是黄濑凉太？」

　　「是、是啊。」几个人看到青峰的脸，明显被吓了一跳。

　　「为什么称他为吉原之火？」青峰皱着眉头问。

　　话语带着不容迟缓的语气，又奈何他一身黑皮、本来就带着异常强大的气场，让对方原本的那句「没见过你，你谁啊」被生生吓了回去，只好原原本本的回答他的问题：「这其实是民间对他的敬称。在这种战乱的时代，像吉原城这种被贵族权力严重污染的地方、就好比被黑暗笼罩的漩涡，而唯有他如同火把一般、将希望带给这座城市……虽然我们都认为那黄毛小子能得到这么好的称呼，也有赖于他那张漂亮的脸，我老婆还说就连他的身材也如『火』一般……」

　　「谁他妈问你这个了！」青峰骂道「那家伙现在被革职了么？」

　　「这……这还真不知道，不过我们都觉得估计他要完蛋了。」

　　「哦，知道了。」青峰没再多说，站起身来径直走了出去。

　　屋里面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等青峰走了以后，才发现他们几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黑皮家伙到底是谁。

　　青峰听到这件事情，难免有些担心，但是在担心的基础上又免不了多了一丝庆幸。若是他、真的被革职了，来加入攘夷武士岂不是更好。他曾经有一刻，这样不切实际的想过。

　　次日晚上，黄濑一个人穿着便服在街上逛，今天不是自己执勤，所以什么事都不用管。真是难得的好日子啊，他感慨道。

　　忽然听见背后风中隐隐传来一丝骚动，他刚回过头，便被人捂住了嘴巴。黄濑伸出手想要拔剑，却不料被人快了一步按住了手掌，刚露出剑芒的「鬼食」被人硬生生的压回了剑鞘。即便他能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味，却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反抗，他抬脚踢上对方的小腿，他用的力不轻，黄濑自己知道。而那人却不躲不闪、竟然生生的挨了这一下。

　　捂着他嘴巴的手放了开来。

　　青峰的声音擦过他的脖颈传了过来，在月下带着淡淡的叹息：
　　「非要这样么，黄濑？」
　　非要这样么，每次见面都这样拔刀相向。

　　他想，仅仅这样的一句话，便可以让他瞬间软下来、卸下所有的防备。
　　大约还是第一次听他这样的声音，无奈的、叹息的。
　　他脑海里的青峰大辉依然停留在十多年前的模样，带着一个孩子该有的骄傲的摸样，和他未变声前稚嫩的声线，连说话的语气都是上扬着的。
　　可惜时光早已不在。

　　「你还好么？」青峰忽然开口问他。

　　「你听说了？前几天我得罪上头的事情……已经没什么事了」黄濑回过身子。

　　「那你怎么没穿制服？」

　　黄濑撇了撇嘴「干嘛每天都要穿制服啊，我又不是制服控，也不是天天都有工作。」

　　青峰喜笑颜开「这么说，你今天没有任务？」

　　几分钟后，黄濑便被青峰拉到附近的酒馆。他以「你们队里不会管这么严吧，跟老朋友叙叙旧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的理由硬是不由分说的把自己带了过去。

　　到了酒馆，时逢八月，有桂花的香气隐隐飘来，不知现下会不会有今年新酿好的桂花酒。
　　待老板布好酒桌，又上了几个小菜以后，青峰开始寻思着到底要说些什么。
　　见不到的时候拼命的寻找对方，到了眼跟前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的状况用来形容此时的青峰先生应当非常的确切。

　　「黄濑……」
　　对方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对上自己。
　　「你这些年去了哪里？在离开我家之后……」

　　「还能去哪里，走一步算一步咯，那时候，整个吉原城的人都不愿得罪青峰家，找个落脚的地方真是不容易。」黄濑叹了一口气，光凭语气听不出是不是有讽刺在里面。

　　果真是这样，在黄濑离开之后，青峰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他潜意识的第一个推测便是黄濑会离开这座城市。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让桃井家的人帮忙去寻找黄濑的下落，最后却没有结果。这个答案却让他证实了自己当时的猜测，但是现在听上去似乎并不是这样……

　　「你、难道没有离开过吉原城？」青峰有些惊讶。

　　「是的，我没有。青峰，在你选择了让我离开之后，按照你的想法我应该会离开吉原城吧？」

　　「我确实以为你会离开，所以我才不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黄濑看着杯中的酒，有刚摘下的桂花花瓣浮在酒酌之上「除了这里，我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啊。」

　　黄濑抬起头看着青峰，嘴角勾起的笑容带着回忆的味道「那么你呢？你又是去了多少地方，才会得到『暗夜腥风』这样的称号？」

　　那天的话题就是这样开始展开，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酒香，两人不紧不慢的说起那些被埋在树下的那些陈年往事。青峰讲了很多自己在路上遇到的人和事，想要弥补不在一起的时间，他一步一步、逆着时光的甬道奔向黄濑所在的地方，想让两人的时光轴再次重合再一起。可惜黄濑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自己这些年来所经历的或喜或悲。
　　直到他觉得自己似乎把能将的都讲完了才停下来，青峰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

　　「你真的想知道这些年我在干些什么？即使你会失望也要知道么？」黄濑看着他。

　　「要。」青峰同样认真的回望他，一字一句的回答。

　　「那我带你去我曾经呆过的地方，就现在，跟我来。」

　　【第二章】下

　　青峰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四周的栏被雕刻成复古的花纹，从木头缝隙中散发着的胭脂味，提醒着他自己现在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江南月。

　　就在半个多小时前，黄濑把他拉到了这里来，然后一个人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百无聊赖的青峰已经想开始抠这里的彩色墙纸了……真是无聊呐。

　　直到帘子被轻轻撩开，淡淡的酒香夹着一些说不清香气，被一道送了进来。青峰眨了眨眼睛，看见一个身着鹅黄色和服的女子，端着酒杯，从门口露出头来。不过在下一秒，青峰就察觉到了违和感，因为如果真的是女子的话，这家伙未免实在太高了些。但是在看到来人精致的脸庞时，他想要脱口而出的名字却带上了一丝迟疑「……黄濑？」

　　黄濑睁开他原本带着笑的眼，露出了琥珀色的眸子「呀，小青峰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啊。」

　　青峰竟然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这个情况下竟然再次听到了那个以前被自己鄙视的称呼「小青峰」，除了他，从来没人敢这么叫他。

　　不过即使被认出来，黄濑也没有一丝扭捏的姿态，反而一如既往的按照常规路线走到他的面前，稳稳的放下托盘，坐下来认真的开始斟酒。
　　青峰的心里此刻的却酿开了百般滋味，他看着黄濑认真的动作，整个过程未洒出过一滴酒，应该是做的相当漂亮。只是，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呢……难道这便是他的过往？

　　黄濑估计终于在青峰灼灼的目光中被看的不太自在了，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指着酒杯里的酒「不尝尝看么？」

　　「……哦。」他略微机械的拿起酒杯，缀了一口酒，醇香的味道在唇齿间四溢，刚斟出的酒还保有一丝温热的口感「味道真好。」

　　几口便喝完了一杯，黄濑便又将酒杯满上，青峰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谢谢。」

　　「小青峰忽然这么客气还真是吃不消呢。」

　　「这绝对是你的问题了，偏偏要穿成这样，搞得我好紧张……」青峰一边说，一边歪过脸看向别处「带我来这里的原因，是你曾经在这里工作过么？」

　　「是啊，其实当我第一次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自己也被震惊到了。那时我就想，如果小青峰看到我，会不会有点迷恋我呢……」黄濑对上青峰的眼。

　　青峰睁大眼睛，他眸子里，金发少年的笑颜带着让他震颤的美。
　　空气略微有些变了质的味道，慢慢沉入地面，还是黄濑先开口打破了奇怪的气氛「小青峰脸红了！」

　　「哪、哪里有？！」青峰用手贴上自己的脸，好像是有点烫，他赶忙道「那是喝酒喝得有点多了，有点热……」说着说着便七手八脚的把自己的大衣从身上拉了下来。

　　青峰随便找了个话题「唔，话说你穿成这样，还是会被认出来是男孩子吧……」

　　「这道不会，那时候我还没这么高，所以即使穿女孩子的衣服也不会被认出来，除非碰到像小青峰这样的客人……」

　　「我？我是怎么样的客人？」不知为何，青峰忽然有种躺枪的预感。

　　「……嗯，就是聚焦点总是在女孩子脖子以下，腰部以上的客人。」
　　黄濑说这句话时，皱着眉毛、撇了一下嘴的样子真的可爱极了。

　　「噗」青峰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不至于吧，没有这么夸张……」

　　黄濑没有接他的话，话题被他忽然的思绪引了开来「对了，你记不记得那个粉红色的钱袋，我把里面的钱花完了，袋子也不知去了哪里，所以没办法还你了。」

　　「啊，那个钱袋啊」青峰一下子想了起来「本来就是给你花的啊，再说也没几个钱，这几年物价也没怎么涨，那么点钱就不用还了……」

　　原本还隔着的安全距离，因为黄濑忽然的欺身靠近而变得危险起来，他抬着眼、微挑起眉「真的不用还了？」

　　心跳声在胸口猛烈膨胀起来，青峰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在此时此刻此地，这一个问句已经是很明显的暗示。

　　可是在下一秒，青峰的语气却变得强硬起来「黄濑，你到底在开什么玩笑？你现在这样，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他想起方才黄濑带着他穿过整个馆子，一路上和几个女孩子熟络打招呼时的样子，看来这里还有不少人能认出他。「你现在可是在真选组，以前在这里工作过的事，现在又穿成这样，不怕被捅出去？万一哪个女孩嘴不紧……」

　　黄濑用他纤长的食指抵住自己的唇「千万别这么说，这里的姑娘知道的可多了。客人倒的苦水又哪里是能乱说的。在这里，馆子里是一个世界，帘子一拉开便是另一个世界，大家都分得清。」

　　「所以，现在你也分得清么？」青峰问。

　　「当然，我可以。」

　　青峰顿了一下，只片刻的犹豫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之久，他抬起的手，慢慢地抚上他的脸颊。不知为何，在触及他的皮肤之时，手竟然有了一丝微微的颤抖，好似身体的所有细胞都在同一时刻、因渴望而放肆地开始叫嚣。
　　拨开岁月的尘，揭开时光的纱，那张匿藏于记忆深处的脸，依旧还在那里，带着阳光的味道。

　　隔着十年的距离，思念在记忆与现实重合的那一刻变得滚烫。像是有酒在喉，要等到咽下时，酒顺着肠子滚下来才能体现到灼烧的感觉，热辣辣的痛。
　　在青峰吻上他的时候，他看见黄濑的眼角似乎有泪流下来，划过脸颊，然后落入衣服里消失不见。

　　然后，只见作者的上帝视角忽然被一道强烈的圣光遮蔽了。
　　啊！还我的钛合金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