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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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赫从来没有知道过英春内心的样子，他也没试着去做过，他有意的选择忽视这个。
他甚至觉得他一生都没有权利想自己的事了，更何况英春呢。
只要金哲是好的，就足够了。
他对着海，让自己把无名的泪水和悲伤吞下去。
他不该绑住英春的，尽管他认为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做。
他放他走了，然后他们都自由了。
他说没人会对你有期望的。
真的？你也是吗？
当然了。
英春因为那句话伤心了，他知道那是玩笑，可是他后来依旧反复的想起来。
是啊他期待什么呢，他已经完败了。
他叼着烟，戴着墨镜，不用动脑筋的看着枪一把把的丢到袋子里，然后背上他们开始了赌博。
他走出巷子的那一刻是悲壮的，就算是电影里的镜头也不过如此了。
风吹着头发和衣领，额头贴着胶布嘴角带着血痂，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在最没有余力耍帅的时候那么在乎自己的这一刻。
当他跛着腿闯进光明中的这一刻。
呦，大叔！
上次爽吗？嗯？
他不在乎。
泰民带给他的一切都不值得。暴力也好、凌辱也好，就算谁都可以拿来嘲笑，又有什么好失去的呢。
他发现自己还是灵巧敏捷的，怎么之前一直没想过要这么干？
因为还不够死心，还不够绝望啊。
金赫开车带走他，他们又站在一起了。
但是不一样，英春平静地想。他不觉得感动。这个男人就应该在这里。
他们对视着，迎春想要笑，可是对方悲壮的表情让他笑不出来。
那上面出了我的名字，出现的最多的，是金赫！
啊啊泰民还在拿这个要挟他。英春都要笑了。
李英春！
臭小子，哪来这么多废话？嗯？
10亿美金、10点到12点之内。
Understand？
有人说，从天空向下看的南朝鲜，像是坟墓。
那么我们在这里活得挺长的啊？
这回真的是结束了。
他说给金赫听，也说给自己听。他安排好了后路。
真他妈的，再见了。
他还是喜欢战斗的感觉，他们同仇敌忾，然后，他就没办法想多余的事了。
这个时候，金赫比什么都信任他。
你以为你们能活着出去吗
我没想过要活着出去，杀了你就够了。
是啊，他的金哲已经正直的成长起来了，他心满意足了。
泰民怕死，他让手下放下枪，但是他还是不服气。
为什么最后了李英春还是和金赫在一起？他们连死都要死在一起！
英春用枪抵着他，他甚至想他放弃的太早了，英春这家伙还是有意思的。
但是他怕死，如果他死了，什么都玩不成了。
只是他没想到最后金赫反而是要和他算总账的那个。
英春也想不到。
哥！你他妈的干什么啊！
该死的这种时候他还是不能乖乖的让他死心、不再像个英雄似的让他没办法割舍吗？！
你以为我会让自己死在这里吗？
我会很快追上你的。
他妈的、不管了……
英春没有一点犹豫的开船、离开、越远越好。
他会安全的，他会在哪个度假胜地快快活活的过完下半辈子。
他只要不再想着这个人就万无一失，是啊，他明明在海边就决定一切都结束了。
那时候明明是绝对的了无遗憾的。
他李英春是他自己的。他不再为这个男人做任何事了！！他给他的够多了！给他、让他毫不在乎、让他毫不知情的东西……他自己都觉得惋惜、不值得的东西！！
他不想回头看，看又能看到什么呢？看到他究竟死在泰民带来的人手里，还是弟弟那些警察同僚的枪口下？
哥，想干什么呢？
泰民有些余裕了，英春走了。
奇怪，如果他要弄死金赫、向他炫耀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的话，应该让英春在场、好气得他几乎用枪打死自己才够好吧？
要不你死，要不我死。
我没有想死的打算呢。泰民说。他想金赫能想象出多少呢，英春被他对待的事？他那个脑子能想到那个程度吗？
我真是怕死到被人看穿的地步呢。
他颤着腿让手下停下，别再向前。他被金赫用左手上的枪指着，他恨死他们两个，李英春和金赫，但是不要陪他们一起死。
他算计着英春什么时候还会冲回来呢。
他也看透了，金赫从来没明白叫李英春的那个男人。
那张漂亮帅气的脸现在一定被愤怒和矛盾扭曲了吧。
金哲啊金哲，一个让人发疯的蠢货。
泰民看到他被人抓住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人还是要为了别人而死的。
一个为了一个，一个又为了另一个。
这是个宿命的圆，三点确定下来的圆。
金哲拽着他的领子。
你又想一个人逃到哪里去？！
男人攥着他的肩膀宣誓，以后哪也不会去了。
他就是这样，对于弟弟的约定可以淹没一切。他明明也对英春说，会追上他。
但是他现在决定和他的弟弟在一起了。
于是英春又悲惨的追着他回来，追着追着弟弟跑的他。
英春把所有的乱七八糟和自我矛盾丢在海面上，咆哮着骂着、和浪花一起。
他自己都要为自己痛哭了，他竟然真的是个没办法自私的傻子。
如果没有那他妈的也许都称不上什么名字的东西呢，他也要回去的，他是他的兄弟。
即使随时被替代。
无论如何是个可悲的人。
他为自己活一次又能怎么样呢，是啊，那有多难呢。
他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金赫，就是他——让他的心那么疼、被狠狠抓着、不能放开、不能放手……即使什么也得不到。
真他妈的，这家伙！
就算真的猜中了可是一点也不高兴，泰民咬牙切齿。
英春不像个瘸子一样的救了金赫。
他躲在汽车后面，抖着手，会被他杀死吗？会受伤吗？会流很多血吗？他妈的最后还是我这个混蛋下场最惨吗？
金赫笑了，金哲看到这个时候他哥笑了。
他不知道英春，装作不屑知道，实际上那么好奇。
那个安静的在役所外面抽烟守着哥的男人，是个可爱的、让人满足的弟弟吧？
是他让哥一直在黑暗的世界里徘徊的也说不定。
他知道英春嫉妒他，就像他内心深处也嫉妒他一样。
两个可怜的、被金赫绑在身边的家伙。
那捆绑的绳子直达心脏。
两个人对视的的时候笑了，英春释然的甩了下头发。
其实不知名的疑问也许是不存在的，他想要的，不过是这个时候而已。
就像他们一开始闯进这片坟墓之下的地狱，出生入死。
因为后来的安逸，那种热情才变了味道。
金哲会毁了他们，在他看他的时候，对方转开了视线。
不过英春决定，就当做他和金赫是一体的吧，然后他只对这个双人份的“金赫”交付到底就对了。
生死可以抵消任何东西，像是用一辈子来持续的悔恨，或者一辈子都来不及开始的悔恨。
金赫中枪了，曾经被抛弃的弟弟抱着头哭泣。
除了报复、开火、打中那些混蛋，英春做不了别的什么。
而祸根的泰民躲得比老鼠还要深。
不过这种时候就算杀了他也不能缓解任何东西。
令人无法忍受的是，金赫在安慰那个懦弱愚蠢的弟弟。
他，在安慰他。
安慰他。
在这个时候。
这才是所有当中、最令英春感到难以置信的事实。
他拽他起来。
看清楚、看清楚你哥！
你看清了什么？
他是你哥！他依然是你哥！他依然关心你，始终是你哥！
他哭了，他眨着眼，他没办法不让那些在这种时候令他软弱的液体湿润他的眼睛。
那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啊！
他有多强的渴求想要拥有啊！
就算一时以为自己能够抛弃、但是却更紧的被束缚的东西……
他不知道，那个只看着自己弟弟的人不知道！
起来！
混蛋！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我呢……
我呢？？？？？
！！！！！！！！！！！！！！！！！！！！！！！！！！！！！！！！！！！！！！
被子弹打穿的感觉，除了头顶的那样一下是炙热的，其他哪里都不知道。
不是说被人爆头应该就立即死掉了么。
可是他还能听到金赫喊他的名字，他最后扫射光了子弹，金赫抱着他，那是多难过的一幕啊。
他甚至还回想着他们有过的为数不多的拥抱，他在洗车屋门外看到他回来，他们在海边。
重逢的、再见的。
尽管意义什么的现在没用了，但重要是，他得到了。
再算上这个最悲惨的，该满足了吧？
啊啊……真不合理，他本来瞬间就该到地狱报道了。
金赫离开了他，那个傻小子也追上去。
英春一个人冷冷的在那里躺着。
他不能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这个世间的所有，都与他无关了。
泰民在开枪的时候，没想过打中的是英春，他只是瞄准一个站在那里的。
他想着，圆，简陋的三个点搭建的圆，如果一个不倒，另外的两个也永远没法变成废物。
英春肯定死了，他打中了他的头，他也愣住了，才被丢开英春的金赫紧追不舍。
放马过来……谁怕谁？试试看？
可是他想的却和正在做的、安慰自己的不一样。
他想的是第一次到泰国去，他怕得跟先现在一样，坐在快艇上发抖，缩紧了肩膀和膝盖。
他把枪一遍又一遍的拉上保险又拉开，然后英春走过来说喂，把嘴张开、张开、啊——
他不敢抬起眼睛，只是不得不把嘴张开一点。
草莓味的糖果，带着甜味的、让人脸红的湿润感，一起被塞进嘴里。
放松点、simile、simile？
他拍着他的肩膀。
Understand？嗯？
该死……
他死了。
你让他不要哭？？
泰民在另一边的位置听着兄弟间的告白。
他现在除了哭还能做什么？
你以为你死了他就解脱了？金赫你永远使用这套把戏攥死了人心，连亲弟弟都不放过。
是啊，你错了，你错在不该这时候来到这，来给他们添乱。
你来的着就是为了告诉他你挂念他，然后挂念得到把他和另一个笨蛋害死？
如果不是为了活命他要站出来指着他们捧腹大笑，他一定要笑得痛快为止。
永远只能收拾残局的警察重复对他的拘捕命令，他想了想，他没有什么不该顺从的。
李英春和金赫都死了。
都死了。
他没有再报复玩弄的人了，他又不想死，还是乖乖到警察那里比较好。
妈的……你们这两个混蛋终于重聚了。
回看了一眼上演悲情剧的兄弟。
你们痛苦、折磨、没完没了的哀怨挣扎就为了一个这样的结局啊。
真是。
自私自利就知道做戏扮演忠义者的家伙，真是给他看了一场老套又乏味的烂戏。
唯一值得回味的是有个被牵扯进来的人给了他一点儿甜头。
他对金哲说，他们让你放下枪。
他笑的忍不住，他赢了，就算是被警察抓到也是他赢了。
你们不属于这里。
跟你哥一起滚回去吧。
你们是真正的垃圾。
垃圾，金赫、李英春、金哲，全是他看不过去、看不上眼的东西，全身上下。
他郑泰民怎么能被这种废物凌驾？
枪响了。
妈的……
哥。
我们一起走吧。
作者有话说第2章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