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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行骗走江湖81 ...

  •   第八十一章
      打从小癞子开始忙活,慕容升的眉头就没有展开过──眼见著平日里贼头贼脑的人一点一点变成自己亲妹妹的模样,这种心情不是一般的别扭。
      在打发樊二虎去拖延时间之後,小癞子灵光一闪,想出个主意来──扮演慕容小姐。她曾和江隐拜堂却被中途搅局,退了亲事之後就回到了家里,小癞子曾在慕容家住过一段时间,见过她和杜咏艺。把前因後果一联系,觉得假冒她去救阿善是上上之策,她也算是事主,出面帮忙自然是理所当然。
      打定主意之後,小癞子立刻进了附近一家客栈,包了间临街的店房,一边易容,一边观察对街上的情况。
      只见江隐拉著阿善似是坚决要走的模样,那个叫樊二虎的又说了一通,之後三人进了一家饭馆,上了二楼。小癞子暗赞,那大个子挺有主意的,这招不错,能争取到不少的时间。
      小癞子飞速地在脸上涂涂抹抹,抹得差不多了对著铜镜照了照,说了句“完美”,又开始捣鼓头发。
      慕容升抱著手臂说:“喂,我说,你真的要扮成我妹妹去帮你夥计圆谎?”
      “有什麽办法?我个子矮,只好扮成莺儿妹妹。”小癞子说话归说话,手上的动作一点儿没耽误。
      “可是,你夥计说的是我妹妹已经嫁给了杜咏艺,你再这麽一去证实,以後若传扬出去……莺儿的名声不是毁了麽?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
      “那不正好麽?干脆顺水推舟,反正她本就和杜咏艺两情相悦。”
      “那你也不能现在就这麽演。”
      “有什麽不能的!”小癞子盘了个新妇发髻,又从包裹出拿出一套女装:“你已经答应过,不管我做什麽都不插手阻挠了吧?”
      慕容升还想说什麽,却见小癞子开始脱衣服换女装,便有些不自然的转过了脸,没再说什麽。
      收拾好了一切,小癞子在脖颈上系了条丝巾,模仿女子的走路姿态在屋里走了几步,清了清嗓子,问道:“你看像麽?”
      这一开口慕容升吓了一跳,居然是女子的声音,和自家小妹的一般无二。再细细打量,发现神态、表情、举止都变了,素雅的衣衫配上端庄的丽容,整一个气质恬淡的窈窕女子,和一刻锺前的他简直天差地远。
      “喂,我问你像麽?”小癞子见慕容升半晌没有说话,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
      慕容升这才发觉自己居然失神了,脸一红,掩饰似的别开目光,说:“……还行吧。”
      “什麽叫还行,分明就是一摸一样!”小癞子抓起一顶纱帽戴在头上,说:“好了,出发。”

      阿善风卷残云般大吃一通,时不时用手背抹一抹油光光的嘴巴。在很不文雅的打了几个饱嗝之後,终於放下了筷子,抬头就看到江隐面色不豫地盯著自己。
      阿善知道,江隐一定很郁闷自己和“林子骞”形象反差太大,但没办法,自己原本就是这样的,只有演戏的时候才会装装斯文,现在既然已经被抓包了,就没必要再装了。
      正想著,忽然觉得大腿上一沈,偷眼看看一旁的樊二虎,只见他的一只胳膊状似随意地放到了桌下。
      阿善觉得奇怪,怎麽二虎在这个时候摸自己?他平时也不是这种懂情趣的人啊。忽又觉得不对,好像是……他在往自己的大腿上写字。
      阿善不敢低头往下看,保持著原本的随意模样,却是留了心:二虎想说什麽?定是和“转机”有关吧?嗯,笔画还挺多,等等……这个字是……
      癞。
      阿善眼前一亮,差点把欢喜的神情显露出来。竟然是好久不见的夥计小癞子!他怎麽会在这里?他怎麽和二虎搭上线的?不,这都不重要,关键是:他要如何救自己?二虎一定把前因後果都告诉他了,那他应该知道自己会在江隐面前如何辨白,为了让这通辨白“真实可信”,他必定会易容成相关之人来帮自己作证。相关之人……嗯,那就是杜咏艺了,可是……他知道杜咏艺长什麽模样麽?
      阿善越想觉得脑子越乱,最後心一横,不想那麽多了,且看小癞子如何行事,自己随机应变的配合就好了。

      进了饭馆之後,慕容升没再跟著上去,而是在一楼包了个雅间,要了些酒菜。这个雅间的位置正处於二楼江隐等人的正下方,方便他“听戏”。小癞子见他一幅置身事外的态度,暗中握拳:慕容升,走著瞧!小爷非把你也鼓捣出来帮忙,不然就跟了你的姓!
      小癞子上了二楼,调整好神情步态,向江隐那边走去……

      “江公子,可还记得奴家麽?”轻柔悦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众人转头去看,只见来者是个纱帽遮面、衣著素雅的女子。
      江隐不解地问道:“姑娘是……?”
      只见那女子缓缓摘下纱帽,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容颜,蛾眉间带著几分轻愁。她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奴家就是险些被江公子毁去一生幸福的人,幸得恩公襄助才没有终生抱憾……江公子,您何苦为难我的恩公?”
      恩公?江隐愣住了。这女子他认得,是慕容家的千金,曾和自己拜过堂。她怎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她说“恩公”,那柳云澈真的是撮合了她和杜咏艺的‘恩公’?
      终於来了!樊二虎和阿善同时提起了心。
      不过……不是该由“杜咏艺”出场麽?怎麽是个陌生女子?哦对了,小癞子是个矮个儿,那……他扮演的是谁?除了杜咏艺之外,还能和那件事扯上关系的人……是了,是慕容小姐!不对……该叫“杜夫人”才对得上茬!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阿善明白了该怎样配合。立刻站起身来,大喊:“江隐,我说的都是真话!我要和杜夫人当面对质,这下你该信了吧?”──激动得一口气说完才想起自己被点了哑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阿善急得抓耳挠腮,求救似的看著“慕容小姐”。
      樊二虎忙在一边帮腔:“杜夫人,江少侠点了我家公子的哑穴,还要抓走他!我家公子是为了您和杜少侠才招惹了这场事端,请您一定救救他!”
      江隐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慕容小姐出现得真是恰到好处,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刚刚柳云澈的一番狡辩里不停的提到杜咏艺和她,现在转眼功夫就来了,怎麽这麽巧?
      “慕容小姐”的脸上带了几分哀求的神色,道:“江公子,为何不让恩公讲话?那件事是我夫君杜郎策划的,柳公子只是个帮忙的。您有什麽怨气尽管记在慕容家或者我们夫妻的头上,恩公算半个局外人,您不该如此为难他。”
      阿善在一边拼命点头,指指慕容小姐,指指自己,又拍了拍胸口,一幅有话说不出的焦急模样。
      江隐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要解开哑穴和慕容小姐当面对质。也是,自己一直认为他那番“为了朋友勇闯喜堂”的说辞是想要把行为正当化,为了减轻罪责而胡编出来的谎言,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
      不对!这慕容小姐凭空出现很蹊跷。
      江隐沈声问道:“慕容小姐,事情的前因後果究竟是怎麽回事,可否从头讲来?”他刻意不去解开阿善的哑穴,是想听听慕容小姐的说法能不能和他那一套对得上。
      “奴家已经是杜夫人了……”小癞子状似无意的纠正道,同时低下头做出回忆的样子,缓缓道:“我也是在成亲之後,才从杜郎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
      在来饭馆的路上,小癞子叫慕容升把“听墙根”听来的对话仔细复述了一遍。阿善是如何对江隐辩解的,他都心中有数,现在稍微添枝加叶,就能以“慕容小姐”的身份再把事情圆满道来:
      “奴家和杜郎是青梅竹马,我们早就……私定下终身。可是,我爹嫌杜郎武功稀松,根本没有考虑过招他做女婿。後来……爹办了比武招亲,你一举夺魁,慕容家和寒云堡的亲事便就此定下,消息传来,我和杜郎抱头痛哭了一场,之後杜郎便对我避而不见,那时……我以为和他缘分尽了,心如死灰上了花轿……再後来,‘林子骞’出现在喜堂上,婚事就此作罢。退婚回家之後,杜郎却又回来见我了,他和我一起劝服了我娘和我二哥,在他俩的说服下,爹终於同意了我们的亲事。”说到这里,小癞子刻意停顿了一下,偷眼观察江隐的反应,只见他紧蹙眉头凝神听著。
      哼,谅你也听不出什麽破绽。小癞子暗中得意,影儿都没有的事儿编得越发顺畅:“……成亲之後,杜郎说要引荐一个江湖上的朋友给奴家认识,我一看,居然就是闯了喜堂的林子骞,这才明白了前因後果……江公子,您因那件事被毁了名声,这都是杜郎的主意,虽然他也是无可奈何,但终归对不起您。待武林大会结束之後,我们夫妻会一起去寒云堡登门赔罪,任凭您发落。至於柳公子,他的帮忙纯粹是出於善念,就算有得罪您的地方,也应由我们夫妻来承担後果。他是无辜的,求您放过他。”说罢,深深施了一礼。
      若不是情势所限,阿善只怕当场叫起好来了:癞子,好兄弟!我不该嘲笑你那些天花乱坠的名字,更不该骂你是个龌龊男!这套说辞和自己的那套一对照,简直就是严丝合缝,这就是默契啊!
      江隐半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慕容小姐”,心中疑惑道:她原本就是如此口舌伶俐的人麽?这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不急不缓。印象中有过几面之缘的她总是一幅腼腆内向的模样,却原来也能如此善讲?
      这种感觉……倒是和柳云澈有几分相像。
      江隐沈默了片刻,忽然问道:“慕容小姐是家中唯一的千金,你和杜少侠的婚事必定隆重热闹,只是……为何江某从未曾听说过这桩喜事?”──他坚持称呼“慕容小姐”而不是“杜夫人”,是刻意表明自己的怀疑态度。
      小癞子没再纠正,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因为……杜郎是入赘的女婿,而且爹爹和大哥对他不甚满意,所以婚事才没有隆重操办,只请了本族的亲戚和几个相熟的朋友。”
      江隐又问道:“听闻小姐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为何今日单独出现在这里?”
      “奴家是跟著大哥一起去武林大会的,恰巧路过此地。”
      “慕容小姐并非习武之人,怎麽也会去武林大会?”
      “奴家和婉月楼主萧慧娘是闺中密友,会去武林大会完全是为了见她。”
      见招拆招,滴水不漏。樊二虎边听边佩服,这种随机应变,信手拈来的扯谎功夫和阿善不相上下。
      江隐的眉头越皱越深,几乎拧成了麻花──指出的疑点被一个个解释开来,并且合情合理,那……该相信她麽?不,可疑的感觉并未减轻,反而越来越重,总觉得……每一步都被她算计好了似的。
      江隐继续问:“小姐既然是新婚燕尔,本应由夫君陪伴,为何却是和大哥一起出门?慕容公子现又在何处?”
      “杜郎是上门女婿,是要学习慕容家武功的。我娘给了他剑谱,要他在半年之内练到第三重功力,以便对爹有个交待。杜郎正在家中埋头苦练,故不能来。至於我大哥……此刻他就在楼下。”说到这里,只见“慕容小姐”叹了口气:
      “我大哥也对杜郎诸多挑剔。刚才,我们在茶楼里喝茶,刚巧看到您在街上堵了柳公子,一幅兴师问罪的态势,奴家立即看出恩公有难,便求大哥出面相助,可他却……他却说慕容家的家训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奴家苦苦哀求无果,只得自己过来抛头露面了。”
      这倒好,还想问她是怎麽“恰巧”赶上此事的,这下不用问了。
      江隐的心情烦躁起来:按她这种说法,柳云澈真的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了,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甚至不怕惹祸上身,简直是个无私无欲的大好人了!就算那场搅闹让自己在众多江湖同道面前蒙羞,也由事主之一的慕容小姐承担下了罪责,换句话说……没他柳云澈什麽事了?
      哪有……这麽简单!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行骗走江湖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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