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骗走江湖》穿心莲

35、行骗走江湖32

　　第三十二章
　　这一日，两人正在慢悠悠地赶路，阿善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问樊二虎：“二虎，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嗯……”樊二虎掰著指头算了算：“八月初七了吧。”
　　“哎呀不好！”阿善大叫一声，著急起来：“二虎，我们赶路要快点儿了，这个速度不行！”
　　樊二虎挥鞭，让两匹马跑了起来，问道：“怎麽？有什麽急事了？”
　　“嗯，我想在八月十五之前到青州的雍安县，路途不近呢，要快点儿赶路了。”
　　“你去那里有事情要办？”
　　“不是，”阿善摇了摇头说：“那里的习俗特殊，八月十五过得格外有意思，我想在那里过节。”
　　提起中秋节，樊二虎来了精神，毕竟是个不小的节日呢，边加速赶车边问：“那里怎麽过节？”
　　阿善说：“别的地方兴吃月饼赏月，那里不一样，那里兴开河灯会。”
　　“河灯会？在河里放灯？”
　　阿善说：“对啊，不止放河灯，那里满城都会挂上花灯，就像过元霄节一样。八月十五、八月十六这两天的晚上，整个雍安县都是灯火通明的，比封阳城的夜市热闹一百倍！附近城镇的人都拖家带口的去雍安县过中秋呢！”
　　看他说得神采飞扬的，樊二虎更加卖力赶车，问道：“你是听说的，还是真的去过啊？”
　　阿善得意洋洋：“当然是去过，那时候我是跟著师父去的，人多的呀……那叫一个人山人海！我还和师父走散了，急得差点哭了，就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找我师父，後来夜深了，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我才找到他，结果我们谁都没玩好，一整晚尽是互相找了。幸好还有十六一晚，我师父给我用了‘走不丢’的药，然後我们俩痛痛快快玩了一晚上，吃地摊吃得快把我肚皮给撑破了！”
　　“走不丢的药？那是什麽东西？”樊二虎好奇道。
　　“哈哈，其实就是一种有香味儿的药，方便找人。我师父认识医圣楚青锋，从他那儿弄来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药，我身上的瓶瓶罐罐也是由此而来。”
　　樊二虎暗地里撇了撇嘴：装死的药、做假伤的药、春药……还真是应有尽有呢。
　　此後两人的行程就加快了。阿善不再挑剔食宿，甚至在车上备了好些干粮，一边赶路一边吃，有时候贪路错过了宿头，就干脆在车厢里将就一夜，为此，阿善还买了被褥备在车上。
　　终於，在八月十四这天，来到了雍安县的城郊，马车终於慢了下来。
　　阿善看了看天色，说：“二虎，停车吧，按照行程，顶多再走一个时辰就能进雍安县了。现在都晌午了，坐下来好好吃顿安稳饭吧。”
　　樊二虎依言把马车牵到路边一片树林子里，在草地上铺了布，取了烧饼，干肉，咸菜和酒出来，二人席地而坐开始吃饭。
　　阿善一边吃相难看地嚼著干肉，一边抱怨道：“天天吃这些东西，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好在到了地方，二虎，晚上咱们上好馆子海吃一顿！”
　　樊二虎没有接话，心想著晚上那顿饭钱一定少花不了，有些心疼。
　　吃罢午饭，阿善长长地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说：“困死我了，这些天都在车里将就，睡得真难受。”
　　樊二虎说：“那你睡觉，我继续赶车。”
　　“我不想再在车上睡了，晃晃悠悠地难受！反正也不急著赶路了，这里的阳光不错，小睡一会儿再走吧。”
　　樊二虎依了阿善的意思，乖乖地躺在草地上，伸出一只胳膊给他当枕头，阿善在他身边躺下，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樊二虎看著目前的姿势，颇觉得不好意思：十几丈之外就是官道，这里离县城不远，万一有人路过看见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睡觉……好在树木稍微起了些遮掩的作用。七上八下了一会儿，樊二虎也有了困意，沈沈地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压在身上，樊二虎不耐地动了动身子，身上的重量还在。樊二虎睁开了眼睛，只见阿善近在咫尺。
　　樊二虎面红耳赤地推拒道：“你疯了，快下来！现在青天白日，你这样成何体统！”
　　阿善一把扯开他的前襟，说：“做了个春/梦就忽然想那啥了……”
　　樊二虎又羞又恼：“这里离官道那麽近，被人看到怎麽办？！”
　　“不会有事啦，你就让小爷我……”
　　樊二虎翻了翻白眼：这对话听起来，自己就像是被调戏的良家妇女似的。一边反抗一边没好气的说：“你这样真像登徒子，快给我下来！”
　　“你可以叫我采花贼，我不介意。”阿善来了兴致，觉得这样玩更有情趣，便拿出采花贼的语气说：“你叫非礼啊，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你还玩上瘾了，去你的采花贼！”樊二虎又气又急，这要是被人看见脸都丢光了：“放开我，下去，滚开！”
　　“哈哈，你就从了大爷我吧！”阿善玩得更起劲，连裤子也一把扯下。
　　突然！
　　“采花贼！终於让老子逮住你了！哈──哈──哈─”随著一声断喝，有一人飞身蹿到近前，不知为何，最後那声“哈”，只哈了半句。
　　两人吓了一跳，仰头看去，只见眼前站著一人，大约二十五六岁，年轻俊朗，穿著官衣皂靴，手持明晃晃的大刀，看样子是个官差。
　　那人也正目瞪口呆地打量眼前叠在一起的两人──看样子，那个大喊著“滚开”“采花贼”的应该是这个美公子吧？那大汉应该就是采花贼了，不过……这姿势怎麽那麽诡异？那大汉在下边，被扯得衣衫不整，一副将要被“蹂躏”的样子……不对，人不可貌相，采花贼是那个美公子！
　　那官差一进身，明晃晃的大刀架在了阿善的脖子上，厉声说道：“你这恶行累累的贼人，终於落入本大爷的手中，还不束手就缚，把你的罪行一一招来！”
　　阿善吓得赶紧爬下来，大呼冤枉：“官老爷，您误会了！这是我夥计，我和他闹著玩的！”
　　“闹著玩？”官差拖长声音，眼角抽了两下，问樊二虎，道：“他说的是真的？”
　　樊二虎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恶狠狠地撇了眼阿善，说：“是的，他是我家主子，我们……的确是闹著玩的……”
　　“妈的哩！”官差气得青筋暴跳，怒道：“老子我天天不休不眠的在这城里城外巡逻，就是为了早日抓住那采花贼！现在雍安县里人人都绷著一根弦，天天盼著贼人落网，你们……你们居然还有闲心在这儿谎报军情闹著玩？”
　　见眼前这位官爷表情扭曲，怒火燃烧，二人吓得直吞口水。樊二虎讪讪的陪著笑脸，不住地说好话。阿善机灵，去车上取来一碗水，递给那差人，说：“官爷，您真是辛苦了，是小的们不对，不知体恤官爷的辛苦，来，您喝点水润润喉。”
　　官差没有接，厉声问道：“你们叫什麽名字？”
　　“樊二虎”
　　“阿善”
　　“阿善？姓什麽？”
　　“也姓樊。”
　　“家住哪里？”
　　“陆州西林山石头村。”
　　“我也一样。我家是地主，他是我夥计。”
　　“来雍安县干吗的？”
　　阿善说：“家里有人在外地做玉器生意，捎信让我从老家找点不错的玉器送去他那里，能卖大价钱，我就带著夥计上路了，来雍安县是路过的，想看看这里的河灯会。”
　　“嗯，这样啊。”官差哼了一声，打量了他们一阵，又去车里翻了翻行李，问：“这剑是干吗的？”
　　“防身的。”
　　“这匣子里就是你带去的玉器？”
　　“对。”
　　“这些瓶瓶罐罐是干吗的？”
　　“小的身体不好，这些是调理身子的药。”
　　官差检查了一番，终於打消了怀疑，接过那碗水，咕咚咕咚几口喝下去，说：“你们两个大男人，玩那个不嫌害臊？玩也不挑地方，还‘采花贼、采花贼’地乱叫。这些日子雍安县里人心惶惶，你们要是在县里这样乱喊就是危言耸听，就算被暴打一顿拘进大牢也怨不得人，知道不？”
　　“是是！小的明白，官爷教训的是！”两人点头哈腰，樊二虎已经在心里骂了阿善一百遍了。
　　“明白就好！妈的哩，老子从大清早就开始巡城，到现在饭都没吃一口呢，先吃了你们一肚子的鸟气！”
　　阿善连忙让樊二虎把烧饼，牛肉，咸菜和酒拿出来。那官差倒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边吃边说：“我叫梁祀刀，在衙门里当捕快班头，你们别官爷，官爷的叫我，听著别扭，叫我梁班头就好了。”
　　见他吃得差不多了，阿善才小心翼翼地问：“梁班头，您刚才说雍安县闹采花贼，是怎麽回事？今年的河灯会还开不开了？”
　　吃了饱饭，梁祀刀的脾气也小了许多，讲道：“雍安县的采花贼从一个半月前就开始闹了。那厮是畜生，都是先奸後杀，一个半月之内做下了五起命案，弄得人心惶惶。我想让县太爷封城彻查，可客栈酒楼商铺的老板们不同意，说八月份的生意进帐比寻常小半年挣得都多，他们就指望著河灯会呢，不知塞了多少好处，县太爷就是不让封城。这雍安县整日里人来人往的，怎麽查案啊？黑心商人！狗官！良心都被狗吃了！被害的不是他们的儿女，他们倒事不关己，一个个财迷心窍，唉……什麽时候才能抓住那该死的贼人啊！”
　　梁祀刀发泄似的说完，一脸苦大仇深的喝著酒。忽然仔细打量了一下阿善，说：“对了，你要小心点儿，这采花贼男女通吃，五起命案中有两个是俊俏的後生。”
　　阿善心里暗叫晦气，说：“我就在城里待两天，看完河灯会就走，不会那麽倒霉的。”
　　“嗯，那就好，这雍安县现在是是非之地啊……妈的，可是来的人一点都没减少！总之，你让你夥计好好跟著你。”说罢，梁祀刀一抱拳，道：“多谢招待，我还要继续巡城，後会有期。”
　　梁祀刀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阿善看著他远去的方向，笑著对樊二虎说：“这梁班头虽然满口粗话，但是个不错的人呢。刚才咱们的事若换了成心讹诈的，保不齐要被定上‘妨碍公差’的罪名呢。”
　　樊二虎弹了他脑袋一下，恨恨地说：“都是你搞出来的，不分时间地点乱发情！”
　　阿善呵呵一笑，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道：“说起来……要不是被打断，咱们现在已经身心舒畅了呢，要不要继续？”
　　樊二虎额冒青筋，没好气的扯他上车：“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