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法证2同人）》秋飞烟

3、沙

　　没有沙漏会一粒沙子一粒沙子的滴下去，都是一小簇，又细又缓，从上到下，换过来，又是一轮新的计时。枯燥！
　　却也流逝走了时间。

　　古泽琛还没有SAM这个英文名的时候，就不喜欢沙子这种东西，因为越细小的东西越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发生改变，比如会从握紧的掌逢中滑走。他不是害怕改变，是讨厌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发现本来掌握的东西已经变了。
　　这种容易被自己忽视的东西，总令他觉得不安。
　　后来学校的老师送给他“SAM”这个英文名，他开始就觉得这个名字的发音很像“沙”，不喜欢。
　　但到底只是名字，就算了。
　　SAM是个温和而冷静的人，大部分时候都是。

　　起码，他看上去比较温和冷静。
　　就像现在。

　　已经出院的IVAN虽然还没有正式回到鉴证科上班，但已经可以精神奕奕到警局散步串门了。

　　“SAM”，IVAN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头垫在桌上，低着眼睛叫他的名字，“你说我做的芒果派真有那么难吃吗？”
　　没有答话，继续吃那新开发出来的芒果派。
　　“SAM，SAM……古泽琛医生！”IVAN支起身子，开始假装生气。
　　开口，“接着叫我SAM我才告诉你意见。”
　　“SAM、SAM、SAM。”

　　这不是自己能掌握的住的！SAM早在那半年里就开始发现了自己的改变——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名字……想要听之前躺在加护病房里现在坐在眼前的这个过了三十岁还能笑得这么毫无防备的人叫自己的名字。

　　不知不觉——改变——不受控制——
　　在那5520个小时慢慢过去的时候，在那331200分钟一点点离开的时候，他想听他喊自己的名字的这个强烈的念头几乎是积聚的河堤，忘了哪一天就崩塌的汹涌激荡，强烈的渴望再听一次那声“SAM~”
　　敏感细心的法医作家在察觉到这个改变时，狠狠吓了一跳。

　　然后等IVAN醒来的那刻，他曾以为那不过是等待时的错乱，只是自己太想这个兄弟。但当时他莫名的生气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IVAN那句“SAM”给搅乱了，想都不想的应声坐过去之后才晃神，听到那声“SAM”，居然不只是想念，不只是高兴，而是兴奋？！

　　这要命的七个月又两个星期零两天的改变！

　　自己的名字原来这么好听。
　　像是“沙”，“沙”……沙沙的音调……
　　听着一声声磁性而温柔的“SAM”，就算吃着这个不那么好吃的芒果派也觉得是享受，清楚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奇怪，但暂时SAM并不想这么快改正。

　　“SAM？”
　　“哦”，SAM的样子保持着惯有的温柔，“其实你在厨艺方面有天分……但做甜点之类的感觉还有待发掘，不过比你第一次尝试那个坚果饼干要好多了。这个起码只是难吃，而不是不能吃。”
　　“……”IVAN一挑眉，“好啊你小子，有本事你来做一次试试！”
　　那黑亮的眼仁斜着转了45度，脖子顺势一扬，加上抿着的嘴角，在SAM看来活脱脱一副倒毛的小野猫样儿。
　　“你叫谁小子！忘了我是你老大，想造反呀！”
　　SAM作势绕过桌子去打他，IVAN不躲，反手挡开他的攻击一把抓向腰部。SAM的腰被IVAN抓的痒，情急之下摁住IVAN两只手，用身体把他压制在椅子上。
　　SAM瞪着眼睛，“看你敢造反！”
　　“……”IVAN反瞪回去，挣了挣，发现没有反败的能力，只能任SAM把自己的双手抓在胸前、身体被困在椅子和SAM之间动弹不得。
　　……
　　这个姿势有点累。
　　——不过，好像还能撑得住。
　　这个姿势，似乎有点问题？
　　——不过，有什么问题？

　　SAM从上俯视着IVAN，手不肯放开，还琢磨着为什么这家伙的手腕这么细，难道是自己的手掌太大？
　　“大哥诶，我知道错了~~放开我啊~~”
　　果然眼睛最漂亮，眼角的纹路也看上去很有亲和力。鼻子也好看。嘴唇也好看。

　　“我不想放。”
　　SAM这句话说的没有一点气势，只是很平静的叙述。这让这句意向不明的话更显得有点古怪。

　　“SAM”，IVAN仰着头，到底是觉得有些诧异，他抓着自己压制着自己却任由这气氛凝结，“怎么啦你？”
　　“觉得我们接下去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才配合这个姿势？”SAM及时收回心神，冲他促狭的一笑。
　　“你个混蛋啊——”IVAN发威的抬脚踹向SAM的腿，硬物相接，有声音闷闷的告诉IVAN，他用劲过猛了……
　　“唔。”
　　SAM马上放手，弯腰抱住自己的腿，那脚正踢到了他的骨头。
　　一定青了吧，就知道自己最近不对劲得很，果然皮肉受伤，好痛！

　　“对不起啊SAM……”IVAN也蹲下来，心里暗骂自己玩过头了，“还好吧？”
　　“去，当我是谁！当初咱们打架的时候随便哪一次都比你这脚厉害！”SAM揉了揉腿，站起身来。
　　话是没错，但他们兄弟俩现在互相打闹虽然还是家常便饭，可都没伤过谁。
　　IVAN扁了扁嘴，“我老给你惹事是吧~”说着伸手摸上SAM的膝盖，“这里？”再往下揉捏，“这里呢？痛不痛？”复又摸上来，“我劲儿也大着呢，可别真被我踢残了，我可不想照顾你后半生啊~~”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定很内疚——SAM心里暗笑，却又不想说什么。腿被那双手弄得太舒服了，不想叫停。

　　最近就是这样，经常走神，想着一些色彩不明且不可言说的东西，碎片一样散落在眼前，随手拾起，不同的内容上总是相同的一张脸，闪烁摇晃。思绪经常就突然地、这样轻易地、飘了过去……好奇妙的感觉。
　　原来那些上课走思的学生，真的不是不专心，而是有更吸引自己的画面跑进了脑子里，这种感觉实在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