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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新年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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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时远时近,年夜饭后邵郇一家齐坐在客厅聊天。
拜年短信声不断响起,群发的对仗工整的祝福短信,虽无新意,却也喜庆热闹。他在有意无意地等着一个人的拜年短信,邵郁已经把她的给他看过:“亲爱的邵郁:愿你平安喜乐,相信我,新的一年会有那么一个人,在转角等着你,与你共度漫漫流年。”在千篇一律的短信中,那么耳目一新。他知道这是她做事的风格,不喜欢那些转发的祝福短信,宁愿一个字一个字自己慢慢编辑。
午夜零点临近,整个城市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密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他却一直没等到她给他的祝福,连最简单的四个字“新年快乐”也没有。那日他用她的手机找自己电话时才发现她原来根本没有存自己的号码,此时的她,又怎么会费神从通话记录里找他的号码,而后发短信给他?从那天她非要自己坐车回家而不愿他派司机送她时起,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未曾联络。他一直在等她主动给他打个电话或是发个短信,告诉他平安抵家,却不料一直等到除夕夜,她也没主动给他个消息,他所有关于她的消息来源都是邵郁。原来,比耐心,比狠心,他都是永远比不过她的。她的号码在他通讯录的第一个,可她却连通讯录的最末位也不留给他的。可是,他却不能要求更多,现在的情形已经是他们最好的相处状态。她在他面前不再紧绷,她会在他面前哭,会在他面前笑,甚至两人会时常轻松地聊天。这样的相处,让他舍不得被破坏一丝一毫。
十几天的等待,已经消尽他的耐心。他的手指停在那一串号码上,缓缓地按了通话键,边听着电话那端的彩铃声边走到偏厅。
电话的那端很热闹,和他这里一样,是喧闹的鞭炮声。喧嚣声中她的声音轻轻灵灵地传来,轻轻的一声“喂”像有只柔软的小手慢慢刷过他的心头。
“在做什么?”他问
“守岁呢!”
他们对话的语气自然得像不久前刚通过电话。
“有收到红包吗?”
“有啊,爸爸妈妈会给,不过给出去的更多,我辈分比较大,工作了就要给红包的。”
“等你回来我包个大的补给你。”他笑。
“不用了,我的钱够用。你别再给我打钱了。”他年前给她账户打了不少钱。
“那是给你旅行用的。”
“我不缺。你真的别打了。”
“不打也可以,你每个月把卡里的额度用完。”
“怎么可能用得完!”他给她的是钻石卡,虽然她不知道具体额度是多少,但也知道一定是不低的:“古人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用习惯了就收不住手了,以后怎么办?索性不要开这个口子。”
邵郇在电话这端沉默。他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又在似明似暗地提醒他四个月后她是必定要离开的。现在的他们就像在猜谜,彼此都明白谜面的意思,却都不明明白白地点破。
“旅行好玩吗?”
“还可以,只是太赶,不及暑期和陈太太的旅行,很休闲。”陈太太那次在H市旅行,邵郇派了车跟着她们,不需要赶车,赶时间,随心所欲,很是悠闲。
“所以,现在自驾游多了,参加旅行团的少了。”
“嗯。”她赞同的语气。
……
鞭炮声越来越密集,想是午夜零点即刻便要到来。
“新年快乐,一定要快乐!”他说,语气很郑重。
“谢谢,你也一样。”她回了他一句,便准备挂电话。
“等等,其实我有一个新年愿望。”
“嗯?”
“你猜。”
“猜不出。”
“没诚意,猜都没猜过。”
“本来就不知道啊!”
“算了,你早些睡。”他挂了电话。“抛开过去,重新开始”,其实谈何容易,只是他还是希望新的一年,有一个新的开始。
叶奕灵再回S城已经是假期结束。尽管邵郇已经半真半假地威胁了很多次说是要派人把她架回S城,可是她知道,现在的他不会这么做的,因为假期开始时,因着她的反对,他也只亲自把她送到了车站,没有勉强她非按着他的意思做。她甚至从他对她的态度里感受到他对她的一丝小心翼翼,只是,不管如今的他们如何相处,所有的结局都不会改变。她明白,他亦是明白,很多的话,都只是心照不宣。
这天他也是亲自来接她。放好行李,一上车,她就被他结结实实地吻住。他的唇,带着灼人的热度,他的手,也探入她的衣襟,好久没有碰过她,他有些控制不住。
“在这好不好?”邵郇有些迟疑,欲望和克制交融的吻,不停地落在她的额头、眼睛、脸颊上,身体绷得难受,却仍不忘问她的意思。
“不要。”她气息不稳,被他亲得晕乎乎的,却仍保持着理智。
“好,那我们回去。”他在不能自控之前仓促地停下来,喘着粗气重重地将她抱紧在怀里,好一会,才平息下来。
“坏丫头。”他啄着她的唇:“这么久也不肯回来。”
她不说话,只乖乖地被他亲着。他身体的变化那么明显,她不敢乱说乱动,只怕惹到他。
他又温柔地亲了很久:“一个月没见了,有没有想过我?”谁爱谁多一些,谁就会低到尘埃,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低声下气,连一个“想”字也不能说,而只是“想过”。
“想到过。”她想了想回答,确实想过,毕竟他们在一起那么久,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有他的印记,即便不是想念,却避免不了会想到。
“虽然乐不思蜀,不过还算有良心。”他笑着看她:“什么时候可以不是想到过,是想。”他望进她眼里,一个月不见,他似乎想得有些刻骨——她在家里做些什么,她过得好不好,身体怎么样……只要一空下来,她便不可遏止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她的眼神有丝迷惘。他拧了拧她的鼻子:“不公平!”低语了一句,放开她,帮她系好安全带,急速发动车子。
夜深。
他靠在床头,怀里是她,轻缓地呼吸,睡得正熟。
他懒懒地不想动弹。从下午回来,他浑身的血液都像沸腾了一般,久久不愿放开她,甚至连晚餐也省下了。她的颈子里全是红痕,他知道方才的自己有多失控,抬手缓缓帮她抚着,一下也舍不得离开。
还有三个月,不,他不会放开她,她必须留在他身边。他的视线掉转到床畔的垃圾桶,里面是方才他用过的纸巾,纸巾里藏着一个秘密,一个不让她离开的秘密——他嘴角缓缓绽出一抹笑,又躺了片刻,才缓缓起身,帮她压好被子,又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才进了厨房。
他在厨房里忙了很久,才又进卧室叫她。
“小懒猪,起床吃东西了。”他弯腰捏住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
“不吃,不饿。”她嘴里嘟囔着,挥开他的手。
他失笑,在床边坐下,把她抱坐在怀里:“没穿衣服呢,不起来想我帮你穿?”他的手缓缓抚摸着她的肌肤。
他很会抓她的软肋,知道她害羞的个性,故意拿这话来激她。果然,她抓紧了被子,睁开了眼睛,既害羞又恼怒地:“不要你帮。”
“乖了,快起来!”他把衣服拿给她:“我不看,你自己穿。”
她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转过脸去却发现他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你不讲信用。”
他笑得很开心,抱起她慢慢走出去:“笨,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他把她放在餐桌旁:“饿了吧,吃吃看。”
她睁大眼,桌上放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仿照着她的做法,上面盖着荷包蛋:“你做的?”她问。
“是。”他把筷子递到她手上:“必须得吃完。”
她挑起面条吃了一口,显然煮的时间过久,一点也不筋道。她抬头正想说些什么,却瞧见他一直在看着她,显然是在等她的评价。
“还不错。”她看他如释重负般地笑起来,然后低下头吃面。
吃完,他也不让她收拾,只叫她在厨房陪着他洗碗。
她端着一杯牛奶,靠在流理台旁看他利索地冲着碗。他的背影高大而挺拔,侧脸专注而认真,即便是做着最琐碎的事,也是优雅而从容的。她有些愣神,说出去有谁会信呢,这么大跨国集团的总裁,竟然会在厨房间花费时间洗碗。
“想什么呢?”他擦干手上的水,看她愣愣的样子,问她。
她露出笑容:“说出去肯定没人信,堂堂信睿集团的总裁,竟然会半夜在厨房间洗碗。”
“别人信不信都没关系,只要你信我心甘情愿为你洗手做羹汤就可以。”他说得逗趣。
“什么呀,那是形容女的好不好!”
“好!”他纵容地:“吃饱了,睡醒了,该做些什么事呢?”他伸手抹去她唇边牛奶的痕迹,很是暧昧。
“不行,我还没睡醒。”她心里警铃大作,急忙撇清自己。
“以为我要做什么?”他亲了她一记:“越来越不纯洁了。不过,你现在脑袋里想的,我可以配合。”他轻点她脑袋,如愿看到她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
他继续逗她:“你看,都一个月了,你该欠我多少次了,嗯?”他把她困在他自己的身体和流理台之间。
“你放开啦!”她声音很轻。
他笑出声来,抱她到沙发上坐好:“看个电影?”
“好。”她和他一起选片,无意看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放了成套的相机,不禁奇怪道:“怎么会有这些?”
“噢,随便买的。放着没用,能不能帮我处理下?”
她已经拿起相机,最新款的专业设备:“这么好的设备,不用多可惜。”
“太专业了,我用不上。”他平静地答道:“给你了,我拿着没用。”
“真的?”她很是心动,却又不想要他的东西:“你折价给我吧。”她父亲酷爱摄影,她从美国帮他带过一些专业镜头,可这么成套的设备,她几次想买却没定下决心。
“不要就算,折价免谈。”他按着手中的遥控器。
“那算了。”她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相机。
他扫了她一眼,一把把她拉到怀里:“真不知道你这倔脾气像谁。好吧,一块钱,卖你了。”他开始咬她的耳朵:“再讨价还价,像下午回来一样收拾你。”
她乖乖地不敢再说话。他看着她的样子,止不住笑,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好了,看碟。”
他没和她说,这相机是他特意买的。因着她一直不肯回来,原本他是打算去她家逮她回来的,这些设备和桌上的首饰是他给她父母准备的礼物,只是,最终还是因为怕她生气而作罢。他自嘲地摇摇头,他对她越来越纵容,真是被她吃定了。对他们的这段关系,现在如履薄冰的,是他。
日子一如往常。
他对她很好,这种好让她更想逃离。她开始害怕他不会放手,害怕自己会贪图这种安逸。他和她终归不是同路人,过去的事,是她一辈子的阴影,她不想带着阴影生活一辈子。
五月了,还有一个月,所有的一切,便会戛然而止。
这天早上醒来,邵郇已经去了公司,餐桌上依例是邵郇买的早餐。最近的她有些嗜睡,等她洗漱完,桌上的小笼包和牛奶已经没有一丝热气。天气已经渐热,她想着凉了也没关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的腥味从口腔漫延到胃里,恶心的感觉再也遏制不住。她捂着嘴冲到了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了半天,才渐渐止住。
她对着镜子漱口。镜子里,她的脸色红润。最近邵郇总逼着她吃东西,也严格控制着她的作息,她的气色好了不少。这几年来,她的胃经过陈太太的仔细照顾,已经恢复了健康,她不禁奇怪自己怎么又会吐呢,前段时间没有感觉不舒服啊!
收拾着桌上的食物,小笼包的味道很是浓烈,她又一次冲进了洗手间。一番干呕之后,她直觉有些不对,脸色霎时泛白。一个念头冲到了她的脑海,她的身子开始簌簌发抖——她的月事已经推迟了两周,她不会是……她不停地安慰自己,不会的,不可能的,她极是防备,邵郇也每次都采取了措施,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可是,这样的情形太不同寻常,不同寻常地让她不敢面对。她盯着镜子中自己煞白的脸,愣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