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爱》江小北

7、第 7 章

　　无论是什么宴席，父亲永远都坐在首席的位置，好像那个位置天生就是为他定做的一样，可能也只有这样的位置适合他。父亲招呼项问天过去，项问天不敢怠慢，赶忙走过去。
　　晚宴显得简约，一个不大不小的蛋糕放在中间。“天问，你也不小了，以后你的所有行为都将代表着项氏。你的所有行为也将为项氏，带来或好或坏的影响。”没有一丝庆生的意思，命令一样的口吻。只是，这一切对于长久生活在这个家庭里的项问天和母亲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
　　“今天下午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我没有为全局考虑。”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自己心里还是坚信着自己的观点。
　　“你知道就好，等你真正坐在我的位置上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这不是我们项家一家三口人的问题，你知不知道项氏有多少员工么？多少人跟着我们多少年，这些人我们都不能抛弃他们。昨天，我联系了景泰CEO周景泰明天谈一下，你和周静订婚的细节问题。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周静你还没有见过，明天见个面。”父亲头都没抬，一边看着手里的企划书，一边平静的说着这一切。
　　但是，这些话却深深的击打在项问天和漠然的心里。漠然的眼睛就像被灌满水的银瓶，砰的一声，眼泪就顺着脸庞滑了下来。项问天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盯着主座上的父亲。“可以告诉我干什么么？”发誓说，这可能是而是一年来，项问天第一次这样直接的挑衅父亲的权威。
　　“你以后会明白的，我不想多说，你要做的就是要顺着我的计划一步步的走下去。别的你不要多想，也不需要想。”依旧是没有抬头，只是静静的说着，完全不顾及坐在一个桌子上另外人的心情。
　　“父亲，爸，我可以选择否定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沿着你的规划小心翼翼的走着。从小学到高中到美国，到现在，你知不知道我在你的计划里活得很累，很累很累。你从来都不估计我的感受，你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总裁，而我，永远是你手里没有自主的小卒。没有权利选择，没有权利发言，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项问天显然对父亲的安排很不满意，这么多年在父亲的干预下生活，他过够了这样的生活。
　　父亲抬起头，这是他第一次抬起头，眼睛里露出无法理解的深情。“儿子，我知道这个城市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狂热，但是我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恶意，我是你父亲。”很难想像一个父亲是怎么面无表情的说出这样一番感人肺腑的话，那么多年的商场打拼也早让项鼎变得心如磐石，但是毕竟眼前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一辈子奋斗的继承人。对于他，自己是又爱又恨，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可以更加顺利的接收公司。
　　项问天看着父亲，对这个自己前二十年的独裁者，心里却生不出一丝恨意。虽然自己这些年生活的并不快乐，但是毕竟他是自己的父亲，给了自己一个优越的生活。想到这里项问天的火气似乎笑了很多，转脸看看身边的漠然。梨花带雨的模样，一脸的泪痕像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分割了她俏丽的脸庞。项问天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把漠然当成是苏晨的替代品还是……还是自己真的喜欢上这个女孩了吧？
　　项问天看着父亲，他眼睛里慢慢的写满了失望。
　　“问天，你要明白，我们是商人，商人眼睛里什么最重要？是利润，只有利润才是商人自我鉴定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因为只有利润，商人才有可能继续生存下去。这些，你这个商学院的高材生不会不知道吧？”项鼎还是在说着自己观点，从问起上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气。
　　项问天听不明白，“爸，你告诉我，利润问题和我和谁在一起之间有什么关系？难过我和谁在一起也要创造出价值么？”项问天明显是生气了，他怎么可能允许拿爱情来获利？
　　项鼎面对儿子的质问，明显也有点动气。“项问天，你是我儿子，这么就一点也没有遗传到我的优点，你以为项氏一家能吞下铭岛么？我告诉你，就算加上李家我都没有完全的把握。我告诉你，没有人可以单独的拿下铭岛，资金链一旦破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项家一夜之间从商业的最巅峰摔的粉身碎骨。没有地位，拿什么满足你的控制欲？你是真的喜欢你身边这个女孩么？她是真的爱你么？确定不是为了你的地位和钱财？”项鼎怒气匆匆的看着眼前自己报以厚望却让自己失望的儿子。
　　“说来说去，父亲，铭岛有那么重要么？重要到要拿我终身的幸福来做赌注？父亲，你真正为我的人生付过责任么？”项问天看着怒气匆匆的父亲，眼神超乎寻常的坚定。
　　“你知道，当年白手起家是多么的痛苦么？你知道三天不吃饭不喝水，人是一种什么状态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打江山尚且如此不易，守江山的艰难，你想过没有？你知道陈家盯着江城市场，他们是多么渴望有一天取代项家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你那一套从美国带回来的理论。不要忘记理论永远要有现实的支撑，否则那永远都只是一句空话，永远都是空中楼阁。”父亲站起来，拍着桌子怒吼着。“我还告诉你，当年有一个女孩，就像你身边的这个女孩一样的美丽，一样的青春。我们在一起，但是最后还是分开了。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我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人，你也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
　　“我是你的儿子，但是，我不属于你。父亲，等你做不动的时候，我会回来的。我不会让项家倒下去，不会。”说完，项问天看着父亲，父亲真的衰老了，两鬓的头发已经渐渐开始变成昏花的白色。眼睛酸酸的看着父亲，鞠了个躬，拉着漠然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