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6章 谈判诡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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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被请到了一座草亭内。
虽是制造粗糙，可这四面通风，雪景宜人，倒是个清雅之地。
此时我才完全看清周围的环境到底是什么样。草亭不远处是几间圆木修缮的房子，浅棕色，古朴而陈旧，可第一眼却让人觉得舒心。周围圈了一层篱笆，有些严密，有些新绿，外面净是清一色的高树，白雪，实是简洁而明朗。
说是煮酒论茶，那玄音倒真的温了酒，泡了茶来招待。
只是我尝过他泡的茶后就不甚感兴趣。这不是说他泡的不好，若是论色香味在这沧荒里也算是一绝，可也只限于在简鄙的沧荒内。更何况青墨泡茶的手艺实在是出神入化，喝过他泡的茶后，别的茶便再难入口了。
不过玄音的青梅酒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入口香醇，浓而不烈，想是采集时令最新鲜的青梅所制，也不知在地下埋了多少年才有这样的味道。
我眯着眼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那酒，酒还未醉心就已经醉了。
青墨不太喝酒，只是静静地捧着手里那盅茶，不说好也不说不坏，神色轻松，却也让人琢磨不清心里的想法。
玄音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撩了衣袍坐了下来：“天君觉得这茶可好？”
青墨声音淡淡：“甚好！”
玄音嘴角微嘲：“甚好？却是不若天庭采集昆仑山最高处，用神泉之水所泡的千岛玉叶。”
“各有千秋。”依旧简短的语句。
玄音冷冷瞥他一眼，冷声道：“我怎么知道你刚才所言是真是假？”
“玄老若是不信又为何带我来这儿品茶？”他脸上是轻漾的笑，眼里却写着满满的笃定。
玄音端着酒杯沉思片刻才开口问他：“你怎么保证可以带鸾音安然地离开沧荒？”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说的是安然，安然，要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有损伤，而不是......”
说到这里他不说话了，青墨并不着急回答，他略低了头，任那一头青丝落下，拇指不经意的套着杯子底端打转，直到玄音脸上露出了不耐烦地神色，这才开口说：“玄老可知道青魔剑？”
玄音皱了皱眉，眼中闪过怀疑、狠厉、痛楚的神色，可最终却还是回到了最初的严肃，只是抬了眉头问道：“青魔剑？你知道青魔剑在哪里？”
“世人皆道，青魔剑出，杀人无形，威力无穷。可却少有人知道它的另一个作用，”他支撑起身子，声音低了低，“那便是破结界！不论多么牢固厚实的结界，只要青魔剑出就必定不不会再完整不缺。”顿了顿，他接着道，“不过以玄老的资历，这件事想必也是略知一二的。”
我却在一旁愣了一下。想不到这青魔剑竟是这等厉害，怪不得能够惹得许多人的窥视了。就连我们现在恐怕也不得不找了。只是青墨又怎会知道青魔剑到底在何处呢？我心里闪过疑惑。
但显然，有人比我更吃惊。玄音惊愣片刻，脸上已是煞气重重：“你倒是够坦诚相待，只是......你不怕我逼你说出青魔剑的下落后再杀了你？”
最后一句已然起身，重力拍在木桌上，声如震雷，带着无尽的森寒和压迫直直朝人逼来，使人不得不战栗、觳觫，惊的我“啪”的一声摔碎了握在手里的酒杯。
青墨皱了皱眉头，偏过头问我：“可有伤着？”
我下意识摇头：“没事。”然后蹲下身去捡摔落的碎片，手指却被他抓住，“别捡了，小心划破了手指，待会我来处理。
我愣下来，想抬头看他，却突然听到玄音的声音：“小娘子胆子也太小了点。”
心里突然起了一阵无名火，他这意思分明是嘲讽我胆小如鼠，虽则事实好像也的确如此，可让人就这么不加掩饰地说出来，是个人都得恼火，我正想开口反驳，青墨却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安静，我只好将心头火压下，却仍是眼色不善地看着玄音。
青墨笑了笑，不甚在意地道：“玄老这话说的可笑，我这不是还在吗？她胆子小点又有何妨。”
他拽着我的手指依旧是冷的，可眼神却温柔澄亮的，话里包含地纵容和宠溺让我心尖一颤，久久不能平复，这一刻我似乎能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融化、慢慢冰裂。
玄音勾起一抹冷笑：“天君真是怜香惜玉的人，到死了也不忘维护自己的女人。”
“死？”青墨提高了声音，眉峰一挑，“玄老莫非搞错了一件事情？这世间除了我自己，没人能杀得了我。你既能说出这样的话，就绝对不会那样做。更何况，你的身体也快不行了不是吗？”
“你是如何得知我身体不好的？”玄音声调急转，陡然倾斜了身体，面沉如水。
“玄老一生法力高强，杀人如蚁，鲜少有过败绩失手，只不知，玄老可否还记得战神天君当年的那一剑？”他眯了眯眼睛，嘴角的弧度拉大了些，“距今也有五百年了，玄老觉得自己的身体还能挨多久？恕我直言，如今恐怕已是灯尽油枯了吧？”
玄音静了下来，暴起青筋的手指死死的攥着酒杯，仿佛要将之捏碎，过了好久才慢慢放松下来，似要掩饰眼里的不甘般，重重的哼了一声：“哼，当年也是我太过轻敌，本以为那战神天君被天帝老儿关押用刑多年，还被龙族长公主剜去了一双眼睛，再怎样厉害也不得不做浅滩之龙，却未料到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能赢我，也当真是个惊才绝艳的人。”说着叹了口气，“只可惜他被天帝老儿忌惮打压，空有一身抱负才华而不得施展，实在是可悲可叹。”
心若刚冲泡的浮茶般，絮乱了。
足足有五百年被关押在天牢里，日夜忍受不堪折磨的重型，还活生生被剜去了一双眼睛，不得自由，不得光明，只是终日孤坐那四方青壁内，这该有怎样的寂寞，怎样的无助，怎样的绝望，怎样的痛楚，又是怎样的残酷？
我几乎能肯定他就是我在天牢里见过的那人，可为什么还在笑，为什么还能笑？虽然是因为有他我才会来到这危机四伏的沧荒，虽然我一度讨厌他，不解他，可是这一刻心却似针密密扎过的疼，我不知道这是为何，这本该要被我视为眼中钉的人，可是却将他恨不起来。
“想什么呢？”带笑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我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竟不知道何时拿了青墨的茶杯在喝，原是我的酒杯摔碎了才有这样的失误，脸唰的红了，我只能掩饰性的捏捏鼻子，冲他扬了个笑容：“没什么？不过一时走神罢了，你们继续继续。”
他沉默了下来，看着我手里的茶杯若有所思，正当我尴尬不已，犹豫着要不要把那杯子还给他时，他却是轻轻一笑，转过了身对玄音说道：“想不到玄老也是个豁达的人，被那天君伤的如此之重，还能怜悯于他，也不得不说是一种胸襟啊。”
玄音脸上闪过不屑：“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一码归一码，他虽伤了我愤恨于他，但他却是一条真汉子不假，他的所作所为也值得令我钦佩。”
“他有做什么吗？”我下意识脱口而出，可刚说话就后悔了，很明显这样的场合我插嘴是个很不明智的举动。
幸而玄音只是冷冷瞥我一眼，继而目露向往钦佩之色。
只听他缓缓叙述道。
“当年他和他母妃被打入冷宫，他为求得生存，装疯卖傻一千多年，只为忍辱负重暗地里培植自己的羽翼，他做的太好，最后竟能让天帝那样生性多疑的人放下戒备允他前往前线做一名冲锋小兵，这就足见他是个怎样毅力坚韧的人。
而后从一名最低贱的小兵做起，渐渐成为六界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战神天君。这份吃苦耐劳，果敢勇猛的精神又不得不令人赞叹。再说，能爬到那样的位置、夺取那无上的权利的人又怎会是一般的等闲？那非得拥有强劲的手腕和魄力不可，兼谋熟计更是必不可少，所以说他这样的人真可谓冰雪聪慧，绝无仅有。当初若不是有小人背叛，我看啊，这天帝的位置早就是他了，也幸亏他当时被天帝囚困身负重伤，否则我恐怕早就死了。”
他语气颇为嘲讽又似悲哀又似庆幸，很是复杂。
我突然就好奇起来，这样一个绝无仅有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当时他满身伤痕，又眼覆白绫，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可我总觉得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似的，于是便问玄音道：“那，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可有什么特征？”
“特征？”他看着我，仿佛我在同他开玩笑一样的神色，嗤笑道，“这六界谁人不知道战神天君常年脸覆鬼面，不得窥视真容。你个小娘子倒好，不是从天界来的吗？怎么来着也不知道？”
“六界都知道？拜托，这是700年前的老事了好不好？早就过时了。你现在要去天界随便拉个小仙出来问问他知不知道那什么战神天君，我保证比我还不如呢！”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不管外界诸事，怕多问多惹麻烦的缘故。我在心里补充道。
玄音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小丫头竟是强词夺理，就算700年过去了也不可能不留一点痕迹吗？”
我暗暗翻了白眼，心里想到你是一代大师，用的着和我个小女子计较吗？不过口里却催促道，“那你快告诉我，他到底长什么样？”
他斜了我一眼，这才答道：“有人说他长的倾城玉色，继承了天狐族最美的姿容，比之当年的罗妃娘娘更甚。当然，这些都是谣传，谁知道真相如何？说不定是个丑八怪呢。”他不怀好意的端着茶杯品了一口。
“天狐族？这不是远古神界遗留的高贵种族吗？”我皱眉道。
“不错，”他解释道，“他的母亲罗妃便是当年天狐族王的女儿，传闻美绝人寰，六界无一女能出左右，只是不知后来为何被打进了冷宫。”
“没了？”
“还要有什么？”
“除了长的美，那战神天君就没别的特征了？”
“长的美还不算一个特征？”
我脸一抽，郁闷地跌回自己的座椅上。
玄音突然转了脸看向青墨，眼里闪过一丝戏谑：“若说你身边这位小情郎拥有倾城之色我倒还相信。只不过，我很好奇，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你不是知道我是天君吗？又为何有此一问？”青墨轻哂。
“哼！天界的天君何其之多，随便一抓都是一大把。我虽然看穿你天君的身份，可到底没能看透你的底细。”玄音冷哼道。
青墨轻轻一笑，脸上全是琢磨不透的神色，只是突的挑挑眉说道：“玄老的故事讲完了？那我们也该谈正经事了。”
玄音脸上闪过意味深长的笑意，低头抿了口茶，摊了摊手，示意青墨继续。
青墨却是敛了笑容，直言不讳道：“我要你收她为徒，倾尽全力悉心教导传授，不得有半点敷衍怠慢。”
他眼神坚定地指着我，我正在喝茶，就这么一口喷了出来，坐的正对面的玄音刚好受了茶水的洗礼。
玄音眼里暴起冰寒，越加脸色不善地看着我，眼神狠厉如隼鹰，好似下一刻就要吞了我。
我咽了咽口水，挥挥手：“失误，失误，你们继续继续。”
我万没料到，青墨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惊煞了人，但是又想起先前他对我说的话，也只好先按捺下心中的疑惑。
“你让我收她为徒？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玄音冷眼看着我，口气轻蔑。
青墨唇角一勾：“我这人从不开玩笑，我既然告诉了你，你便没得选择。”
语气有着笃定的狂妄，眼里有着霸道的嚣张，那种居高临下的神色让人惝觉天下都在他掌握之中。
“你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玄音怒火滔天的站起来，一手挥掉了桌上的茶壶，“我玄音活了几千年，没人敢对我这么说过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茶壶摔在地上碎裂的刺耳声，玄音愤怒的大吼，满眼阴煞的眼睛让场间的气氛突然凝固到了一个点，仿佛立刻就会爆炸一样。
青墨也肃起了眉头，喝声冽道：“就凭我是能够带你弟弟出沧荒的人！”
玄音看着他胸口起伏不定，握成拳头的手狠狠砸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砰”响，好半晌才咬牙切齿极度不甘的看着我，“也罢，纵使是庸才，我玄音也有本事让她变成天才！”
我一口气咔在喉咙，就差没用眼神砍死他，庸才，庸才，这家伙竟然说我是庸才！
“此是其一，其次我要你助我取得伏羲琴。”
玄音手一抖：“到底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
青墨神态高远如山：“玄老放心，我只知这伏羲琴藏匿于沧荒内，却并不知晓具的体位置，所以还要靠玄老相助。”
玄音满目阴沉的看着他：“好大的口气，竟然一开口就想要伏羲琴。”
“此事对玄老来说并不为难，更何况玄老也知孰轻孰重，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总之，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玄音沉默在原地，脸上的滔天怒火渐渐转变为疑虑，眉宇间的神色异常痛苦，倒像是有人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吃人似的，看的我心头火蹭蹭的冒，过了好久他才缓了口气，深深看青墨一眼，拱手道：““兹事体大，容我再考虑考虑，你二人的住处我会另行安排，今日的谈话就到这里吧。”
青墨也不阻拦，只是站起来回礼道：“静候佳音。”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6章 谈判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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