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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第125章 严刑拷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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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石屋顶,赤褐色的牢杆,一小扇铁制窗户,铺满茅草的地面,很干净,也很干燥,有些灰白色,没有看到老鼠,但偶尔也能看到一两只蜘蛛。
这是蛟族关押囚犯的大牢,也是我第三次住的牢狱。看起来要比蛇族好上许多,也同天牢一般有着几个撅屁股的蜘蛛。
我蜷缩了缩身体,想将身体抱紧一些,却不小心扯动了身体上的伤口,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我哆嗦着身体,吸了口凉气,将自己缩进草堆之间。
透过那扇铁窗,偶尔能有几片雪花飘落进来,落在眉眼上,凉凉的融化。
如果运气好,还能看到几瓣似血红梅。然后落到我身上,却已分不清到底是那红梅本身的颜色还是我身上鲜血的颜色了。
我已不知过了多久,又经历了多少个日夜。待在这冰冷的牢中每日被鞭打一次,什么知觉都失去了,什么感受也失去了,连带着微笑也变得若有似无了。
许是时间过的太久了,许是寂寞太久了,许是记忆退化了,那段记忆便模糊了,那个人的面容便不再清晰了......
可是他说过的话却还依旧清晰地响在耳畔:等我们出去了,我带你回妖山,看那开的最酴釄的山茶花,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微微一笑,笑容透明而单薄,颤着睫毛,连视线都变得晦暗起来。
我或许成了这蛟族最为珍贵的囚犯,其宝贵程度堪比蛟族前任族宝青龙鞘。光是派来看守我的侍卫就多达两千个,外面还被布下了重重阵法,不得被任何人探视。
何必呢?我叹口气,以我的能力又如何能够逃出这如铁俑般牢固的监牢呢?
浊炎将我囚禁着却不杀,不过是为了以我为筹码来换回青墨手中的青龙鞘。
不过他没有得逞,因为至今为止,放出消息一月有余,却仍然不得青墨的一点消息。
于是他开始焦躁起来,从一开始只是将我关押,到后来每日的严刑拷打,逼问我青墨的下落。
可是,浊炎不知道的是,我从来都不是青墨的谁,不曾了解他,不曾问过他,不曾走进过他的心,又怎会知道他的想法,怎会知道他如今在哪里呢?
牢门打开的声音,铁链摩擦“咔嚓”的声音,惊的我又是一抖。
“你还是不肯说出那个男人的下落,也不肯告诉我拿走青龙鞘到底要做什么?”浊炎静静地看着我,眼里闪过怜悯的神色,手中的玄黑晔色的龙骨鞭,却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我朝地了呸出了一口鲜血,嘲讽一笑:“你为什么要来问我?你把我关在这里又有什么用?我早就说过我不知道,他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你问多少遍也只有那三个字:不知道!”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狠狠捏住我的下巴,骨头卡擦作响,仿若想将我一力捏死:“不知道?你是他的女人,他对你呵护备至,宁愿放弃蛇族长老的权位也要和你双宿双栖,这么爱你的他怎么可能不告诉你他的想法?说!他到底在哪儿!”
我疼的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头,却依旧讥笑道:“你说我是他的女人,你想拿我来换青龙鞘,可是你见到他来救我了吗?呵呵,事实证明,一切都是你们自以为是。我......我不过就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什么也不算......”
他冷冷一笑:“他不来救你,你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我倒要看看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话音未落,重重的鞭子就已经落在我的身上,霎时血花四溅,我痛苦的闭上眼睛,牙关死死的咬住,这一刻只觉得天昏地暗。
“他要是不来救你,就证明你在他心里一点地位也没有。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你还死护着做什么?你要是告诉了我他的下落,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哈哈,不管你打我多少次,我也没有什么可告诉你的。要是我真的知道他在哪儿,又何必让自己受这份儿苦呢?我本来就是贪生怕死的人,不会为了一个青墨就豁出自己的性命来。可惜我不知道,就算你把我关到老,打死我,我也还是不知道啊。”我笑着说道,喘息着。
“啪”的一声,又是重重的一鞭子,皮开肉绽地声音。
我紧咬着嘴唇,不发出一声吭响。
“我看你能死撑到什么时候,这龙骨鞭是用千年妖兽的骨头所练,不止夹着深厚的灵力,还挂满了尖锐的倒钩,一鞭子下来即使是七尺男儿也得疼的哭喊爹娘,又何况你一个弱女子?”冷酷的声音随着鞭打的声音一起重重击在了我的身上。
剧烈的疼痛传来,嘴唇已被咬破,鲜血流进嘴里,腥味泛滥,停驻舌尖,引的喉咙一阵干呕。
良久,他猛然拽起我的头发:“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他为什么要拿走青龙鞘?为什么要跟着魔族人离开?啊?”
我目光涣散地看着他,咳出一口鲜血来:“那,那本就是他的东西......”
他一把打断我的话:“胡说!那是蛟族的族宝,他那是不问自取!”
我不置可否地一笑:“都说蛟族是沧荒之内最为讲理有君子风范的一族,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连蛟族的王都能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又何谈蛟族其他的人?”
“好,好!还能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狠狠冷笑,复又捏住我的下巴,“你可知道蛟族有的是折磨人的刑罚,每一种都能使人痛不欲生,你想不想尝尝?”
我淡漠一笑,连话也不想多说。
浊炎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从他对公冶静女的态度上就能看出一二。能够为了晚瑛将月流阁的四十多口人尽数诛杀的人,又怎能算良善?如此心狠手辣的人,我又如何能乞求他放过我呢。
“来人呢,把那套拶夹给我带上来。”拍拍手,浊炎冲门外侍从喊道。
他从侍从手里接过拶夹,冷冷的看着我:“你现在还有机会说出你所知道的,只要你说出来,就不必忍受这行刑之苦。”
我却讽刺一笑,别过了脸去。
浊炎勃然大怒,一拂衣袖:“真是不识抬举,把她的手指套进去,给我狠狠的夹,狠狠的夹!!”
惶惑一瞬而逝,手指被粗糙的翻弄,套进那狭小的竹套间,我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任心悬吊的高挂起来,竹套被用力向外拉扯,十根指骨尽数断裂,锥心透骨的痛刹那刺穿心脏!
我张开嘴忍不住凄厉一叫,冷汗一滴滴滚下,眼前模糊一片,我什么也看不清,却只是那样冷冷的睁着,睁着,仿佛要看世界的尽头。
“滋味如何?”他冷笑着看我。
我无力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他蓦然色变:“继续用刑,继续!”
疼痛犹如海潮席卷而来,十指连心,只听见骨头裂开的声音一遍又一遍,手指早已变形,这样的痛比之鞭子更盛,使我再也忍不住,凄厉地叫喊起来。
良久,他停了下来,俯下身,勾起一抹玩昧的笑容:“还有一种新玩法,你想不想玩一玩?听说这玩意儿能让人疼的死去活来,不过插上几根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我早已没了力气睁开眼睛,只僵硬地瘫倒在地上。
手指突的又被抓了起来,我陡然一惊,想要缩回去,那行刑之人却看着我狰狞一笑,将手指牢牢抓住,一根削尖的竹签狠狠地插进了指尖。
“啊!”
撕心裂肺地叫喊,从竹签插进第一根手指到最后一根手指就没有停止过。
我全身哆嗦,衣服早就不知被冷汗还是鲜血所染红,颤抖从眉梢直到脚尖,疼痛蔓延着全身,眼前一阵阵的黑暗。
“王上,她昏过去了。”狱卒的冰冷的声音传来,闭着眼睛,似乎变得很遥远。
“今天就这样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铁链再一次被锁上,牢房里再一次沉寂下来。
我躺在地上,只着一件血色中衣,手指血肉模糊的一片。痛吗?我不知道了,兴许是痛的太久,所以麻木了。
有凉凉地雪飘在眼睫之上,良久,泪水滑下来。
我带着破碎的声音喃喃低语:“不是你说要带我去看山茶花的吗?可为什么你却一走了之......”
可是除了外面呼啸的风声,那隐约冷艳的红梅飘,我竟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颜色。而那个人的面容早已模糊在脑海......
蛟族的夜晚是最难熬的,从前待在温暖安逸的房间里不曾觉得,如今成了阶下囚才体会出其中的苦来。
冷冽的寒风夹杂着冰雪透过那窗户吹进来,直将牙齿也冻得咯吱咯吱的响,身上单薄的衣服根本不足以御寒,我冷的发抖,只能紧紧将自己抱住蜷缩在草垛之上。
没有安稳的睡眠,虽然闭着眼睛,身上的疼痛也提醒着神经紧绷着,丝毫不得放松。手指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筋骨皆断,即使不去触碰,钻心的疼痛也能溢满心口。
身上的鞭伤因为久未上药的关系,已经开始溃烂化脓了,但却总能被新的伤口遮掩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血红色鲜艳至极的鞭痕。
我想这可能是我一辈子最丑陋的时刻,也是最倒霉的时候。
就算曾经住过很多次牢狱,也从未曾如这一次,这样狼狈,这样不堪,这样屈辱。任谁来也不会看出我就是原来的牡丹小仙清琴了吧?
我想着,我这一生总不会就这样被浊炎打死的,我还要跟着青墨去妖山,看他所说的山茶花的......
我还在等着他回来,我还在等着他回来救我出去,我还在希冀着他给我解释一切......
这个愿望一直那样飘渺却又固执地徘徊不去,就像烙印在心口的朱砂痣,每天都要在我眼前耀武扬威一次。即使我怎样阻止,也不能将它掐灭。它就这样滋蔓着,滋蔓着,犹如最毒的藤蔓爬满了心房。
可是青墨,现在的你又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