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膳小厨娘》心战

6、第 6 章

　　王五擦完身子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来自身后的一道灼热目光。疑惑的回头看去，竟然发现范瑶脸色通红，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不过在接触到他惊讶的目光后，连忙别开眼，装作一副左顾右盼的样子。
　　“呃……”王五赶紧穿好衣服，对院子里的三个人尴尬的笑了笑，“是我失礼了，让公子小姐见笑了。”
　　范统笑呵呵的摇着扇子，“无妨，这里本来就是王大哥家中，如果非要说失礼，那反倒是我们兄妹失礼在先了。”
　　“不不不！”王五连连摆手，“范公子可千万别这么说，折煞小人了！”然后对姚珊珊说道，“妹子，你好好招待两位贵客，我再去前面帮娘照看铺子。”
　　姚珊珊还没说话，范统抢先道，“不必了，在下和舍妹已打扰多时，是该告辞了。”说着，从钱袋子里拿出些碎银子放在小桌子上，“多谢两位的饭菜款待，这是点心意，请笑纳。”
　　“不必客气。”姚珊珊一把拿过银子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满意的装进荷包，笑眯眯，“公子下次再来哦！”
　　“……”范统有一种进了百花楼的错觉。
　　王五将他们送出门，离走时，范瑶又买了一份米粥，说是带给娘亲尝尝味道。然后把自己香喷喷，做工精巧的小荷包塞到王五手里，“都给你，不用找了！”说完，就拉着范统跑走了。
　　“啧啧啧～”姚珊珊抱着胳膊摇头，一脸幸灾乐祸，“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啊。”
　　“啥？”王五攥着荷包，呆问。
　　姚珊珊挑眉笑了笑，说了句，“没啥！”然后转身回到铺子里，继续干活。
　　王五看了看手里绣着牡丹花的粉色荷包，又望向范家兄妹离开的方向，有些摸不着头脑。
　　范瑶拉着范统一直跑出王家巷才慢慢停下脚步，提着食盒，不紧不慢的走回了太师府。一进家门，就恢复了本性，大呼小叫的跑进后厅，找到正在整理盆栽的母亲，献宝似地把米粥端了出来。
　　太师夫人用干净的帕子擦擦手，坐在桌旁，拿起汤匙喝了一小口。
　　兄妹俩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范统给自己倒了杯茶，“娘亲，味道如何？”
　　太师夫人仔细品味了一番，然后放下汤匙，点点头，笑道，“不错，和上次玉儿带回的米粥味道一样好。”
　　范瑶高兴地抱住她的手臂，撒娇道，“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经常去了？哥哥也很喜欢呢！”
　　太师夫人伸出手指，宠溺的点点她的鼻尖，笑骂，“你这个鬼精灵！每次想到馊主意都要拉上你哥哥。”
　　“我说的是事实嘛。”范瑶不依，向范统嘟嘴，“哥哥，你说是不是？”
　　范统揉揉发痛的额头，无力的点点头，“是，大小姐。”
　　范瑶站起身，一拍手，“那就这么说定了！”
　　“可是，那粥铺小门小户的，食材方面能否保证清洁干净？”太师夫人对这个问题很担心。
　　范瑶赶紧道，“可以的，我亲眼看……”
　　“瑶儿！”范统打断她，使了个眼色提醒她不要乱说话，然后对母亲笑道，“这一点还请娘亲放心，他们的粥铺虽小，但做的都是良心买卖，毕竟还要靠这门手艺吃饭呢。”
　　太师夫人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再次拿起汤匙，将剩下的米粥吃了个干净。
　　自家的普通菜品能得到太师府的首肯，这对姚珊珊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虽然这些达官贵人们不好伺候，但她明白，想要出人头地，背后就必须要有他们来撑腰。
　　有时候，只靠自身努力是远远不够的，如果再加上那么一点点的人脉，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不仅是现代社会的普遍现象，在古代，亦是如此。
　　既然人家太师府都把自身这个“靠山”送上门了，姚珊珊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王五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得一宿没睡着，穿着件薄衫坐在院子里的石井旁看天上弯月，良久，轻叹一声，脸色有些凝重。
　　“大哥，有心事？”姚珊珊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轻声问道。
　　王五转头看是她，赶紧站起身，挠头笑道，“没，就是有些感慨罢了。”
　　姚珊珊和他一同坐下，打趣道，“没想到，大哥竟然也学会多愁善感了？”
　　“嘿嘿。让你见笑了。”
　　“这有什么可笑话的？”姚珊珊笑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听一听呢？”
　　王五摆手，“哎，本来就不是要紧事，有啥不能说的？”说着，做了个深呼吸，夏季夜晚凉爽的空气让他心中一片清明，“我只是忽然想起以前的日子了，那时我连我娘温饱都照顾不好，空有一身力气，却一事无成。到最后连房媳妇都讨不到，被人当作笑柄，自己还不能还嘴。”
　　姚珊珊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平日里，王五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看似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邻里街坊说点不好听的传到他耳朵里，也只是一笑置之，从不与人争辩，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他性格弱懦，没什么脾气，成亲之后肯定是个怕老婆的，有些多事的人还为王大娘担心呢。
　　只有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姚珊珊知道，王五的本性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木讷，相反，倒是个非常有主见有孝心的男子，当初为了不让老母亲独自留在家中，便放弃出去给老板做工赚钱的机会，一心一意的呆在家中，侍奉她老人家。
　　“大哥，只有真正了解你的人才会知道你的好。不必为那些三姑六婆们的话伤神。”
　　王五释然一笑，“妹子所言极是，我就是想太多了，吃饱了撑的。嘿嘿。”
　　姚珊珊被他逗笑了，“那我今后可不敢再让你吃饱了。”说着，煞有其事的摸摸下巴，“从明儿开始，一顿只能吃一碗米饭，多了不给！不然再让你吃饱了去胡思乱想，反倒是我的错了，我可担当不起这个罪过！”
　　“别别！那样我就没有力气干活了啊！”王五连忙求饶，两人笑了一会，看时候不早了，便都起身，打算回屋洗洗睡了。
　　在姚珊珊要推门进屋时，忽然听到王五在身后说道，“妹子，大哥感激你给我家带来的福气，这份恩情，我王五是一辈子都不能忘的。”
　　姚珊珊心中一暖，回身看向他，眼睛里满是感激，“大哥此言差矣，其实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如果不是你和大娘好心收留，或许我早就不知道魂归何处了。现在为家里做的这点事和你们的救命之恩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还请大哥以后不要再说这种生分话，否则只会让我更加过意不去。”
　　王五低头笑笑，点头，“对，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是我思虑不周，妹子不用放在心上。回屋好好睡一觉吧，咱们明天还有有的忙呢！”
　　“好！”姚珊珊也不再多言，转身进了屋。
　　王五又在院子里呆站了一会，才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屋子。不过，等躺到床上时才想起来，他本来是想把范瑶的荷包交给她的。
　　范统这次回京述职，基本上是无事可做，除了每天定时陪着范大小姐疯一回，其实时间或者是呆在房中看书睡觉，或者是习武练剑，再或者就是……和狐朋狗友去喝花酒？不过，对于那种风月场所，他并不怎么喜欢。即使去了，也多半是让花娘陪着喝几杯酒，然后一头栽在软塌上装醉。
　　这绝对是真正意义上的喝……花……酒……
　　这夜，范统又被李尚书家的公子拉去宜春院，说是带他见识见识刚来的花魁，还是清倌呢。随行的还有一众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和这群人站在一起，范统是当之无愧的人中龙凤！呃，当然，即使没有这些绿叶做陪衬，范公子依旧光彩照人。
　　青楼楚馆里花娘们的眼光早就被银子给养叼了，谁富贵谁穷鬼一眼就能瞧得明白，此时见一伙人嘻嘻哈哈的进来，立刻挥舞着手帕扭着腰粘上去了。
　　几个花娘同时围在范统身边，挽胳膊的挽胳膊，摸肩膀的摸肩膀，好不热情。而另外几个……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范统被一群花麻雀喳喳的心烦，一挥手，把她们全都赶到了一边，指着李公子说，“有什么事都去找他，他才是掏银子的人！”
　　花娘们眼睛一亮，立刻转移目标，扑向摇钱树。
　　李公子倒是来者不拒，搂着这个亲亲，抱着那个摸摸，啧啧，玩得很潇洒。
　　不过，那位传说中的花魁娘子还是有点看头的，柳眉杏眼樱桃口，丰胸细腰翘屁股，眼波流转间迷煞一群浪荡公子，如翩翩蝴蝶周旋于众人之间，游刃有余。
　　范统一如既往的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喝酒，狐朋狗友们也都见怪不怪，搂着花娘唱曲吟诗，附庸风雅起来。
　　“公子，水依敬您一杯。”水依姑娘偎着他坐下，芊芊素手执着白玉酒杯，朱唇轻启，语笑嫣然。
　　范统眯眼看了她一会，方才端起酒杯，和她手里的碰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响音，然后一仰头，喝下杯中酒，笑道，“姑娘请。”
　　水依姑娘贝齿轻咬下唇，眼神幽怨，“难道小女子不够美吗？”
　　“不，姑娘绝色容颜无人能比。”范统摇了摇酒壶，之后为自己续上一杯，“只是不对在下的口味，仅此而已。”
　　这话说的诚实，却也很伤人。
　　水依姑娘的脸色当下就变了，但顾及还有他人在场，也不好发作，最后只得一甩水袖，愤愤而去。
　　范统也不看她，只是一杯接一杯的继续喝酒，心中嗤笑，一个妓子，装什么冷艳高贵！

　　夏天的晚上比较凉爽，王家巷的人们都喜欢搬出凉席和小板凳，几家凑在一起围坐在墙根底下，有闲聊的，有打牌的，有喝酒的，小孩子在凉席上打滚或者跑来跑去捉迷藏，总之他们的夜生活非常精彩。
　　王记粥铺关门的时间也推迟了一个时辰，因为有很多邻居都来喝碗绿豆汤，买点小点心，甚至还有几个人是专门来找姚珊珊聊天的。
　　王五把剩余的柴火搬去后院放好，准备明天接着用。这几天范家小姐查三岔五的就要来一次，并且每次来到之后都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进进出出，活像他的小尾巴。这期间，他好几次都想把荷包还给她，但都被拒绝了。范瑶的说辞是，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王五笨嘴笨舌的，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却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范瑶看他憋红了脸，拿着荷包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大哥？大哥？”姚珊珊把今天赚的钱放进小匣子，抬头便看到王五坐在台阶上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忍不住出声唤道。
　　“嗯？”王五回神，往周围看了看，眼神里有几分茫然，“怎，怎么了？”
　　“没什么。”姚珊珊蹲着他身边，挤眉弄眼，“刚才看你在走神，而且还两眼发直的，不会是……想姑娘了吧？”
　　王五心虚，还真被她猜对了，不过这种事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太丢人了好不？！
　　“怎么？被我猜准了？”姚珊珊惊讶道。
　　“别瞎说！姑娘家家的，整天没个正经样子，这要是让别人看去了像什么话？”王五瞪着眼珠子，企图转移话题。
　　姚珊珊大呼小叫，“原来真的是这样啊？”
　　“嘘！你小点声！”王五连忙捂住她的嘴，然后紧张兮兮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低声道，“嚷嚷啥！生怕人家不知道咋滴！”
　　姚珊珊。“唔唔唔！”
　　王五，“还嚷嚷不？”
　　姚珊珊摇头。
　　王五这才放开她。
　　“呼！”姚珊珊使劲吐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差点憋死我了！”
　　王五斜眼看她，“活该！”
　　这一段小插曲当然不能打消姚珊珊熊熊燃烧起的八卦之心，缠着王五死活都要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不过王五是个有节操的好汉子，对自己，对心里一闪而过的女子，都要负责任，不然这事可就乌龙了。

　　继续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