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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孟小侯爷的悲哀(三) ...

  •   孟夏邑感念陆意秋为他洗冤,最后不计前嫌答应为刘家父女向那神秘人讨解药。

      陆意秋见事情圆满解决很高兴,顶了青天大老爷的光环回了府衙。

      陆暨听闻事情始末后,难得地赞了一句:“孺子可教。”

      陆意秋尾巴立即翘上了天,谁知陆暨又似感叹了一句,“孔思善教。”

      陆意秋立即瘪了下去,回到西跨院书房,翻看地图,用手丈量京城与墨州的距离,最后恹恹然歇下不说。

      日子一天天滑过去,眼见着祭祀将近。

      京中已连下了几天的雨,到处都湿漉漉的。三月的寒气裹在雨里和着墙角小草的清香在院子里散开来。

      陆意秋百无聊赖,翻出个前几日在小摊上买的竹蜻蜓在把玩。

      门人有人通报孟小侯爷来了。

      陆意秋翻了翻白眼,自上次刘项富案子后,孟夏邑有事没事就来府衙找他,连下雨都不停歇。陆意秋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就入了他孟小侯爷的青眼了,让他风雨无阻,冷暖不惧日日来府衙点卯。

      孟夏邑杖伤在侯府众人细心调理下,已大好,除了走路有点不利索外,其他都无碍。

      孟夏邑找陆意秋其实也无他事,一来是因为他无聊,二来是他想避开那男人。

      他本来可以去衡王府或安王府找齐岚和安小王爷的,但王府规距大,特别是碰到衡王了,还要受教一番。再来若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因为怕了那锦鲤阁男人,岂不被他们看轻去,又或者让他们知道那男人要与自己成亲,那他孟小侯爷的一世清名就全毁了。

      将众贵胄子弟衡量过后,只有陆意秋合适。陆意秋不像其他官宦子弟,畏惧或谄媚皇亲。听闻连对齐岚也是针峰相对,毫不肯吃亏,正合了他的味口,所以他便缠上了陆意秋。

      只可惜,陆意秋明显在犯相思病,对他三搭四不理的。

      孟夏邑熟门熟路地给自己找了座,又给自己看了茶,方道:“府衙横竖没事,要不等雨停了我们上京华楼坐坐吧。”

      京华楼是全京城最好的酒楼,倒不是里面的酒菜好吃,主要是价钱贵,萝卜冬瓜一雕花,摆出个什么形状,再安上个雅名,随便一盘菜便可低京中小户人家三个月的伙食费。

      陆意秋眼皮也没抬,随口道:“小爷忙着呢。”

      “你忙什么?”

      “忙……”陆意秋回神,自己忙什么呢,忙把玩竹蜻蜓?

      为什么没发生个大案让他大展身手呢?以前没案子可查时他怎么没觉得日子这般无聊?心里这般空落落的,做什么也提不起劲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因为那人没在自己身边,自己便这般儿女情长起来?

      不行,他陆小爷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能这般没出息,一天到晚老念着个男人。

      “好。”

      孟夏邑错愕了一会,才明白陆意秋应的是他前面一句。

      二人撑着伞走在湿漉漉的街道。

      陆意秋想起那日司空离曾说新开了家饼店,还问他要不要带些到府衙做零嘴,只是当时自己在气头上,没应他。

      陆意秋想到此,脚步一转,朝饼店走去。

      孟夏邑在后面喊道:“京华楼在这边。”

      陆意秋收了伞,才准备跟店伙计说话时,便见一个身穿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百福祥纹的少公子,这公子身上还披着一件白色大麾,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迎风飞舞。

      陆意秋刚想着这又是哪位贵公子,穿得如此华贵又娇气,少公子正从狐毛领中抬头,大眼清澈透亮,不是叶然又是谁。

      陆意秋一时惊异住。

      叶然正捧着一包点心,准备掏银子付帐,转了眸子便见陆意秋木瞪着自己。

      叶然挑了块点心放到陆意秋微张的嘴中,又放了一块在自己嘴里方道:“这家的点心好吃。”

      “不是卖饼的吗?怎么还有点心?”陆意秋无意识地接下去道。

      叶然道:“酒肆也不只光卖酒,还有小菜。”

      陆意秋点头,“对,那胭脂铺里还卖发饰呢。”

      省了寒暄,二人先聊上了。

      “你们认识?”跟上来的孟夏邑见状问道。

      陆意秋点头。

      叶然转过头来,回道:“认识。”

      孟夏邑见到清秀大眼的叶然莫名地就生了好感,笑着道:“给我也尝尝。”

      叶然挑了块最小的芙蓉糕给他。

      孟夏邑胡乱吃下去,便立即狗腿赞道:“好吃。”

      叶然犹疑,最后指着饼店道:“里面还有很多。”

      孟夏邑恍然明白叶然的小担心,更加软了心,不由地柔了笑容道:“我不会要你的点心的。”

      “你刚已经要了。”叶然如实地指出。

      孟夏邑被堵了一会儿,方拾起情绪:“既然刚才我吃了你的点心,那我请你吃饭吧。正巧我跟小秋要去京华楼,一起去吧。”

      陆意秋皱眉,这孟夏邑对叶然讲的话,怎么听着让人不舒服。

      叶然在孟夏邑的期待下,将嘴里最后的点心咽下去了方摇摇头,道:“不去。”

      孟夏邑劝说道:“……京华楼是京城最好的酒楼,里面的菜色独具一品,你一定会喜欢的。”

      叶然不说话。

      孟夏邑继续道:“如果你喜欢点心,京华楼里的糯米凉糕、芸豆卷还有鸽子玻璃糕都做得极好。”

      叶然点头,仿佛在用心记下。

      孟夏邑喜上眉梢,“那就一起去吧。”

      叶然摇头,“我用过午饭了。”

      孟夏邑道:“那吃点糕点也无妨。”

      叶然道:“我今天已吃了三块。”他答应凌梵一天吃糕点不能超过三块,上午已经吃了两块,刚才又忍不住吃了一块,不能再吃了。

      不过他已记下了京华楼的糕点,明天叫凌梵一起去吃。

      孟夏邑极不识趣,只道叶然是怕家里人责怪不敢去,拖了叶然便往京华楼走,一边走还一边安慰,“不用担心,别说吃了三块,就是吃三十块也没事的,要是家人责怪了本公子一力替你担了。”

      “不知小侯爷替他担了什么?”稍嫌清冷的声音从对角的马车里传来,接着一个身穿白衫,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男青年下了马车。

      “小,小王爷。”孟夏邑认出凌梵,眼中惊慌失措一览无遗。

      凌梵扫了一眼他的手,孟夏邑像被针扎了一样,立即扔开了拖着叶然的衣袖的手。

      叶然走到凌梵面前指着孟夏邑道:“他说京华楼有糯米凉糕、芸豆卷、鸽子玻璃糕。”

      凌梵眼中宠溺不掩,点头道:“嗯,明天带你去吃。”

      孟夏邑也不是傻子,看出这个大眼少年与凌梵关系不一般,立时想遁了去。

      “那个,小秋,我想起我还有事,明天再请你去京华楼。”言罢又想起刚凌梵说明天要带少年去京华楼,急忙又改口道:“啊,明天也有事,后天去,后天去,哈哈。”

      “后天是皇族祭祀。”陆意秋提醒他。

      “那,那大后天去,就那天去。”说完,脚下生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好像很怕你。”叶然对凌梵道。

      “他胆小。”凌梵道。

      陆意秋看到凌梵就明白为什么叶然会来京,凌梵现虽从商,但仍袭了小王爷的头衔,这三年一次的皇陵祭祀自然免不了参加。

      “小然住在哪?”陆意秋问叶然。

      “绿柳院。”

      “我爹娘常念叨你……”陆意秋想起陆谷序当时对叶然做的事,抓抓头道:“我哥在顺州,不在京中府里,你……”

      叶然看凌梵。

      凌梵点头。

      叶然道:“我明天去拜见伯父、伯母。”

      陆意秋与叶然说了会话,便分别了。

      陆意秋转回头买了几个饼回府衙就着吃了当午饭。

      晚上回到陆府,跟陆暨和陆夫人说起碰到叶然之事。

      陆暨隐有感慨,虽然叶然与凌梵成亲并没有发请帖给他,但成亲之事他却是知道的。自己一心要好好照顾的孩子与男子成了亲,这让他对亡友叶邰很愧疚。

      陆夫人知道叶然来京很高兴,与随侍的丫鬟商量,明日准备什么点心给叶然吃。

      第二日,叶然来时陆暨在皇宫还未回府。

      陆夫人拉了叶然的手问长问短,又让丫鬟摆了一桌子的点心,任叶然吃。

      叶然很为难,他想去京华楼尝那些新鲜的点心,可陆夫人做的点心也很好吃的样子。

      陆意秋在旁道:“京华楼又跑不了,大不了以后再去吃。”

      话刚落音,叶然已粘起一块云香糕放到嘴里。

      “这一年多你过得好不好?”陆意秋问道。

      叶然点头。

      陆意秋看叶然颊粉肤白的脸也想得出他过得不错。

      “你真的跟凌梵成亲了?”陆意秋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叶然点头。

      陆意秋想了想问道:“两个男子成亲,你不怕被人笑话吗?”

      叶然歪头想了想,“谁笑话?”

      是了,谁敢笑话?就算是笑话也不敢当着面笑话,至于背后如何,反正也不知道。陆意秋蓦然地羡慕起叶然和凌梵起来。

      “对了,你知道吗当年追杀你的血屠堂被灭了,也算他们得到报应了。”

      报应什么的跟司空离没关系。陆意秋在心里补了一句。

      “没有。”叶然道。

      “没有!”陆意秋心被提起来,难道他知道司空离是假死

      “我昨天在街上碰到一个。”叶然道。

      “是谁?”

      “凌梵说那人叫血伺,是血屠堂的副堂主。”

      血伺?司空离的确提过血屠堂的副堂主叫血伺,当年接下陶开物买杀叶然的人正是血伺。

      “你们怎么会认识他?”

      叶然道:“凌梵让晏召从无影门中买过一份血屠堂门人的画像。”

      血屠堂画像,那司空离……

      陆意秋急道:“画像在哪,我看看。”

      叶然道:“在碧桃山庄。”

      陆意秋心被悬起来,这画像要是流传出去,那司空离……

      “回去就烧掉,烧掉知道吗?”陆意秋字字铿锵。

      叶然想那些画像早就被花点和雪蛋啄了个稀烂,为什么还要烧掉?不过也点了点头,又放了块蜜饯马蹄糕到嘴里。

      二人正说着,陆暨回来了。

      叶然上前行了礼。

      陆暨胡子微微颤动,扶起叶然。

      “当初不知何事小然要不辞而别,你伯母与我一直为你担忧。你跟小王爷……”陆暨踌躇了一下,摆手道:“罢了,你觉得好便行。如果不高兴或受委屈了就回家,陆府就是你家。”

      陆暨这几句话说得动情,陆意秋眼眶微润。

      叶然点头,“好。”

      心里又仔细想了想跟凌梵在一起有无受过委屈好像没有,于是又微微有些失望,没有了受委屈回娘家的借口和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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