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中笑》十八爷

3、 我想知道风在哪个方向吹

　　刚到法国的那年，阿南刚满十七岁，背着大大的黑色背包，拖着硕大的箱子，盲目的走在满是高鼻梁，说话叽里咕噜的老外的大街上，到处找能住又便宜的地方。陌生又害怕，那时候阿南才发现原来无法交流是一件那么可怕的事。
　　幸好聪明的阿南姑娘找到了最近的地铁站暂住了几天，温暖明亮的地铁，在那一刻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和一群流浪者住在地铁站的时候，阿南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在人流量最多的时候，仔细寻找着每一个可能是中国人的人。有的时候看到好几个黄种人，可惜运气差都是小日本子或者韩国棒子。
　　几天之后，阿南几乎绝望，甚至想向钟有期屈服。接受他安排的一切：宽敞干净带保姆的公寓，配备司机的宾利，法国数一数二的学校.......低头吧，承认你没有钟有期，就什么也做不了。
　　“这是你的护照和去法国的机票，明天早上八点张叔会送你去机场。学校公寓所有的一切都已帮你安排好，你专心学习就可以。另外，我没让你回来，不准回来。”出国前夕，钟有期在父亲的书房平静的说出这些话，不带任何感情。阿南低着头，只注意到他修长干净的手指递过来的机票护照，听到他冷漠的声线。
　　阿南并未看到，那时的钟有期紧紧捏成拳的另一只手和专注而忧伤得眼神，他需要莫大的勇气才可以克制自己不会像无数个往常一样心软地拥抱安慰他的阿南。
　　你的眼泪落在我的心上，泛起阵阵涟漪。阿南你可听到我的心？
　　在这个时候响起的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是多么的美妙，就如溺水的人抓住的救命稻草，“是的，妈妈，这个学期我不准备回家了......”悦耳动听的女音宛如天使，阿南想应该是个乐于助人的神仙姐姐。
　　看着带有亚洲古典婉约气质的美女从眼前走过，阿南有一瞬间的恍惚。回过味来的那一刻，追过去紧紧抓住她，激动地话不成声：“亲人啊！你,你，你是中国人是吗，拜，拜托帮帮我可以吗？”
　　然后因为这个“救命恩人”，住进了华人留学生合租的小公寓，过上了像人的生活。这位救命恩人据她说她是台湾人，名叫沈凌，就读N大经济系。也是因为她，阿南读了语言学校，培训法语后，申请了N大的计算机系并得到了全额奖学金。再加上课余时间接了一些中小公司的项目替他们编写运行程序，生活渐渐步入轨道。
　　但是因为沈凌当时已经快要修完课程回国，所以在得到她种种帮助后，就不得不告别。沈凌上飞机的前一刻抱着我，在我耳边说，“虽然舍不得，但有些人是注定要放下的，有些人是注定要这么错过的。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要保重，回国了可以来台湾找我玩。顺便说一句，一年前你在地铁站抓住我的时候，像个小乞丐，涕泪横流，以后别让自己显得那么可怜，且行且珍重。”
　　“谢谢，除了这个词，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你当时带给我的帮助有多重要。再见了，我的朋友。”阿南哽咽到。
　　飞机起飞，渐行渐远。愿你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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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前，用了四年时间修完了N大六年的课程，如同沈凌一样，阿南决定回到社会主义的怀抱，资本主义社会实在也没那么好。何况对于早就吃腻了清淡的法国菜，重口味，嗜好浓油赤酱的阿南来说，糖醋排骨，油爆鳝丝，西湖醋意，蛤蜊炖蛋，才是人间挚爱。大中国你等着老子回来吧，∩_∩。
　　回国前，阿南便已决定继续在学校混吃等死，所以早就申请好了国内的高校，s城最有名的的F大的法学系读研。选择S城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是经济中心啦，高校多啦，海纳百川的包容性啦，汇聚世界各地的美食啦......当然最大的原因说到底，不就是一个吃字。至于从理工科到文科跨度如此之大，让当时F大负责和阿南联系的主任跌破眼镜，主任当时心想，太好了，终于有个计算机人才要来光大一向文强理衰的F大了。可惜，我们阿南同学坚定的选择了法学系，并且依着绝对不弱可以说相当扎实的法学功底，顺利进入了法学系读研。这全都得益于从小的耳濡目染，以及父亲有意的栽培。
　　父亲曾是人人敬重的律师。
　　阿南还记得去F大报道的那天，烈日炎炎。39度高温，背着四年不换的包，拖着旅行箱，汗如雨下的站在因为是下课时间而满是学生来往的校区。思考着很严肃的问题，“刚才曹主任说的27栋宿舍的路线是什么来着？”四处张望的阿南碎碎念。
　　“同学，你在找27栋研究生楼吗？需要我带你去吗？”站在阿南不远处的萧缙泽试探道。
　　听到声音的阿南，不经意看过去，明亮的笑容，有着桃花眼，露出几颗大白牙，干净利落的短发，笑起来有颗浅浅的酒窝，一身休闲装衬的越发挺拔的这人。为什么该死的像极了钟有期，严格说来倒不是外貌有多像，钟有期有着两颗酒窝，一笑起来就更加深刻，钟有期比他肤白腰细腿长，呵咳咳，阿南你在想什么。他们最像的地方便是笑容和眼神，没有人拒绝得了的笑容。
　　长得好看的女人不可信，长得好看的男人还是偶尔可以相信的。于是，阿南立刻说：“那太好了，你能带我过去吗？我实在有些认不清方向。”然后萧缙泽帮着提了箱子一路带着阿南畅通无阻的到达了27栋。
　　“同学，这就到了，但是女生寝室，我没办法进去，你自己可以吗？”萧缙泽有些为难道。
　　“我可以的，对了我叫程南，谢谢你送我过来，那再见了。”阿南说完就提着硕大的箱子大步往上走了。纤细的手腕提的有半人高的箱子，还不见多吃力，你还是女的吗？
　　“哦，你好，我叫萧缙......泽，喂！你还没问我叫什么啊？”萧缙泽看着早已不见人影的阿南无奈道。
　　推开301寝室的门，冷气迎面而来，总算是缓过来了，这么毒的日头，差点没热晕过去。两个人住一间，有空调有电视，有独立卫生间，看来研究生寝室的条件还不错。阿南在自己的衣柜收拾好衣物。准备开始铺床，额，这一坨是神马？很明显是一个人，很明显是一个睡着了并且在打呼噜的人，还是个女的。
　　阿南觉得初次见面自己还是含蓄礼貌点比较好，于是不打算吵醒她，拿出了笔记本在自己的书桌上吹着冷气，打怪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早上到晚上，阿南已经打了五个小时的boss外带出去溜达了一圈，为什么那一坨还是没醒
　　终于，“啊啊啊，我好饿，我要吃饭！！！”床上爆发一声怒吼，终于我们的叶思雨小姐千呼万唤翔出来。
　　“额，美女你是哪位，啊 ，先别说，让我猜猜，一定是新来的法学系研究生对不对？”眼睛瞪得老大的叶思雨同学对阿南说的第一句话。
　　“你好聪明，这也猜出来了。你好我是程南,刚从法国回来读研的，希望以后能好好相处。”阿南捧场。
　　“你好你好，我是经济系叶思雨。法国回来的啊，听说老法，帅哥很多啊...”陷入歪歪中的某人。
　　初次见面大家都装的比较？有点儿？一本正经。混熟之后，两人从此狼狈为奸，到处作奸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