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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时候,我的世界只是父亲的花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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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候车室,阿南背着她的背包,一只背了六年的背包,手里攥着一小时前买到的从s城到西藏的火车票。
“and when it’s all said and done you will be the only one……”(当一切即如所说,你将是唯一一个)熟悉的手机铃声《stay》想起。屏幕上显示的未知号码,按下通话键。阿南并未出声,两头皆是沉默。
不知道有多久,久到阿南以为一切都是幻听。
直到电话那头有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阿南,你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们早已没有关系了。”初南淡淡的说。
“听话,你不能去西藏,你受不了那里。”钟有期式的命令,并不不强势,却在以前让人无法拒绝。
“既然你早已知道我要去哪里,还来问我干什么,你凭什么命令我。”呵,多可笑,当年是你让我滚蛋,却在这些年里总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你在害怕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我们之间早已形同陌路。
西藏,美到极致,高到极致,神圣到极致。每个人的一生中若没有到过西藏感受它的古老与神秘,终是遗憾。
漫长的旅途,坐在飞驰的火车上,阿南因为缺氧只好一边吸氧一边挂着盐水。透过玻璃窗,遥看远方,那么纯净的天空,心里顿时无一丝杂念。任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小时候,我的世界只是父亲的花园,有你的花园。
父亲的花园一直是小小的阿南的乐园。有着各种色彩的园子,一到春天,红的,紫的,黄的,到处是好吃的味道,恍如母亲口中的天堂。那么美的色彩,陪伴着阿南从颤巍巍学步咿呀学语到渐渐长大。
父亲的花园专属于母亲,五岁以前的初南总是由母亲抱着坐在父亲亲手做的秋千上。随着秋千摆动的初南觉得自己离天空那么那么的近,身后母亲身上的香味是那么好闻,站在二楼阳台上专注看着阿南和母亲的父亲是那么的帅气而温暖。
然后有一天,幼小的阿南如往常一样在母亲精心布置的床上醒来时,并没有如往日一般等到母亲温柔的亲吻。赤着脚,跑进母亲的房间,满地狼藉,母亲的梳妆台被摔得支离破碎,父亲颓废的坐在地上。
阿南怯怯的问:“爸爸,妈妈在哪里。”即使是年幼的阿南,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同。
“妈妈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父亲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到极点的语气说。“阿南,我们忘了妈妈,好吗?”
从那以后,不管阿南如何哭闹,都再也没有看到母亲。渐渐地,她也开始明白:母亲走了,不要我了。
有段日子,父亲的花园就只有阿南孤单的小身影坐在秋千上,静静的想念母亲。然后,又是一个春天,最美好的日子,他来了,来到阿南面前。
父亲牵着当时九岁的钟有期,来到五岁的阿南面前,说:“阿南,这是钟有期哥哥,他以后会和我们一起生活,我们是家人。”因为逆着光,阳光在他身上形成了一道光圈,宛如神祗。阿南一眼便知道钟有期,是个很温暖的人,他会是个好哥哥。因为他身上散发着青草的气息香香的甜甜的,如同母亲一般。
多年以后,当时的那一刻,对于阿南来说始终刻骨铭心。哥哥,我有哥哥了,有个人会陪着我一起坐秋千,在早上的时候温柔的叫我起床。有个人会在我犯错的时候,摸着我的头叫我小傻瓜,然后认命的帮我收拾残局。最重要的是,他会陪着我成长,不会突然离开。
47个小时,4000多公里,总算是熬过去了。阿南知道自己的高原反应有些大。但是不知道是盐水起作用了还是慢慢适应了。到了西藏的第三天,阿南已经能从小旅馆的床上爬起来,把自己裹得像熊一样慢慢的参观附近。前三天总是反反复复的发着低烧,呼吸都有些困难,夜里的时候,心悸得慌,不断出虚汗。那个时候,就开始想念在s城可以自由呼吸,健步如飞的日子。
所有的难受在圣湖边看夕阳的时候,烟消云散,最美不过夕阳红,更别提圣湖旁令人窒息的绝美。
没有亲身感受那种魅力的人也许很难了解,拉萨是世上离佛最近的地方。那是另一个世界,美好纯净,那个多情带着淡淡哀伤的活佛呆过的地方。
转山转水,虔诚的膜拜拉萨的每一寸土地。远离喧嚣,远离众生苦恼,阿南发现自己原来可以如此简单的生活。
朝圣去吧,神的孩子。
乌龟一样的一级一级的爬上拉萨最神圣的地方——布达拉宫,到达的时候,阿南仿佛听到了佛在她耳边说,要知道注定让一生改变的,不过是百年之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艰难的爬完了布达拉宫,回到小旅馆,胖胖黑黑的老板娘给阿南送来了特效退烧药和一些当地小吃。
“我好像没有要过这些啊?”阿南疑惑。不禁感叹西藏人民如此的友好善良体贴。
半个小时前,阿南还未回来,穿着黑色大衣身形修长钟有期站在柜台前,和操着一口蹩脚中文带着浓重口音的老板娘耐心的交代给阿南准备的退烧药和一些御寒的衣物和吃食。
“这个美丽的女孩是您的女朋友吗?闹别扭了吗?所以才不敢自己拿去给她?”胖胖的老板娘笑的有些促狭。
“不是,她是我妹妹,我惹她生气了。”我独一无二的阿南还在生我的气。
老板娘有些惊讶的想,这年头还有哥哥对妹妹照顾的如此耐心仔细。“她可真幸运,有你这么好的哥哥。”
裹着毯子窝在床上,一条一条的恢复短信,关了一个多礼拜的机,一打开就发现塞满了短信。最多的便是阿花的30条短信,20几通电话,一条一条的翻看。给阿花拨了电话,一接通就是阿花式的咆哮:“程阿南,你他妈死哪去了,一礼拜不见人!”
“阿花,淡定啊,要和谐。我上礼拜中奖了,港澳台十日游。”
“那你这么不早说啊,害我以为你被人先奸后杀,毁尸灭迹,差点就报警了,废话少说,速速回来受死,你的变态法学导师来找了你好多回,你完蛋了。”阿花幸灾乐祸。
“好了好了,我快回来了,你再帮我挡两天,回来以身相许,以报大恩。”
然后,是程之初的六通未接来电。拨过去,几乎是立刻被接通。
“喂,初南姐,你出什么事了,好多天我都联系不上你,我很担心你。”
“之初,我没事,只是去旅游了。”阿南故作镇定道。
“我不相信你什么事都没有,是不是和他有关?你等我回来,我要亲眼看见你好好的。”之初有些激动。
“你不用回来,好好在巴黎念完时装设计。”
“我真的没事,你相信我。”怕他还是担心,又强调了自己没事。
“初南姐,事实上,我已经回来了。”
阿南暴走中,这小屁孩太不靠谱了,回来添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