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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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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如墨的发低低地束在脑后,只留几缕披在肩头。美若星辰的眼,英气的眉,挺直的鼻,淡淡的唇。无可挑剔的五官拼凑在略尖的脸型上,促成了一个让人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的俊美男子。
叶汶诀心脏跳得快了许多,他心想,若是唐泽羽在这儿就好了,看看让他面对着这样一个美人,他是否还是那番傲气凌人的样子。
那男人走了过来,对掌柜微笑道:“这些糕点的钱我来付。”
掌柜惊讶地‘啊’了一声后,便立刻点着头吩咐那些人退下。
叶汶诀疑惑地望着那男人,并不觉得自己以前遇到过他。
“据说,你为什么要帮我。”叶汶诀紧紧地抱着那包红豆莲蓉糕,道:“你付了钱可不许后悔哦,这个我可是要送人的。”
“哦?送人?”男人邪魅一笑,温和地说道:“我说出来的话,可是从不反悔的。”男人好笑地望着这个似是兔子般的可爱的少年,只觉自己有些无奈。
“那好,你叫什么,住哪儿?以后我会把钱还给你的。”叶汶诀问罢,转身朝门外走去,他想,唐泽羽肯定应该抓住那个黎落了,这会儿他回去应该不太迟。
“我叫秦雨楼,我想,我们还会碰面的。”
男人的声音温柔地传来,叶汶诀转头朝他望去,却发现身后是热闹大街,那人已不见。
唐泽羽紧抿着唇快速地走在大街上,他左右注意着,丝毫不漏过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的每一个人。突然,前方一抹明黄背影吸引了他的视线,他望到那人欣长的背影,心中舒缓了些。
“啊啊,我忘记路了。”叶汶诀抱着纸抱着的红豆莲蓉糕,撇了撇嘴,目露无奈。
“你走反了。”
清冷地声音响在他脑后,叶汶诀欣然一笑,转过了身来,看到了只到他眉间的唐泽羽,“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叶汶诀走到唐泽羽身边,握住了他的手,递给了他一块糕点,兴致勃勃地说道:“快尝尝,很好吃的哦。”
唐泽羽接过了用纸裹得严严实实的糕点,语气带了分不可思议:“这是你买的?”
“嗯嗯,专门买个你的。”叶汶诀自己也拿了一块,开始狼吞虎咽。
“我记得你应该没有钱。”唐泽羽把糕点放进了衣襟内,便拉起了叶汶诀的袖摆,带着他往前走去。
“是啊,不过有个好心人帮我出了钱。”
唐泽羽侧头看到叶汶诀一脸笑容,心情莫名地也跟着好了起来。
天空将近一半是红灿晚霞,落日渲染的天空美不胜收,就似江南绣工最好的绣娘所绣出的云织。日光照射在两个少年身上,在他们背后拉了长长两条影子,影子交织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
扬州城,客栈。
“我觉得头好晕。”跟着唐泽羽回到客栈的叶汶诀躺在厢房内的床上,用手压住了阵阵疼痛额头。他从未感到身体他如此难受,他觉得他体内的血液仿佛沸腾起来了一般,身体的温度极度上升,燥热感蔓延到了他全身,且带着阵阵疼痛。
叶汶诀咬着被子在床上缩成了一团,他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面容也变得越发苍白,近乎与透明,而站在床边淡淡望着他的唐泽羽深知,这是有多么难受。他曾记年少时似也中过这种毒,那时这毒近乎要了他的命。
此毒名‘末路红叶散’,是由一种红色叶子的植物中提取的毒素,再混合数多种毒药,所研制的一种毒性极为强烈的毒药。二十年前,若是中了此毒,定是无人可解,但现今却不同往日。就在十多年前,万花谷有一女子,医术高超,是她研制出了克制此毒的解药,那女子名曰黎青珩,便是唐泽羽的娘。
而这毒药,说来好笑,竟是唐泽羽的爹所研制出来的。
可现如今,叶汶诀在扬州,离万花与唐家堡均是遥远,如今,便只有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黎落身上了。
深夜。
月轻笼四周,淡薄的白色柔柔地从天空洒下,落在四面八方,好似站在任何处,抬眼便能见到那轮月。风有些大,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唐泽羽坐在树枝上,望着不远处客栈二楼一直亮着的灯烛,他对自己说,若是他有什么事,你必须负责。
他从衣襟里掏出那个少年给他的红豆莲蓉糕,慢慢打开了包在糕点外的纸。
甜腻的香味扑鼻,就好似少年的笑容。
唐泽羽将莲蓉糕递到嘴边,小心地咬了一口。
好甜。
这是唐泽羽从小到大第一次吃红豆莲蓉糕,这样的甜度对他而言太过,但他只要一想到正躺在客栈内生死未卜的少年,再甜他也能吃得下去。
只是,吃到嘴中的,再如何甜,唐泽羽心底依旧泛酸。
第一次连累他人,第一次感到自己没有任何用。他望着那窗上的灯影,才知道,会杀人不是本事,只有在关键时刻,能够保护人、能够救人,才是真正的本事。
“喂,黎落要你过去。”淡漠的声音突然在树底响起,树下,林子单正抬着头看着他,那眼中写满的不屑与轻视,唐泽羽看得一清二楚,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沉默地跳下了树。
“你把他害惨了。”
林子单走在唐泽羽前面,唐泽羽看不到林子单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语气中的绝望。那种绝望,是普通人听不到的,而唐泽羽却能感受得到,他经历过太多生生死死,死在他手下的人数不胜数,这种语气,只有真正令人绝望的事发生,人才能说出这样的感觉。
唐泽羽脚步微微一乱,林子单突然停驻脚步,转头望了他一眼,目光镇定:“黎落身上没有那种解药,若是现在配制解药,药引却只有万花谷才有的。”说罢,他转过头继续朝前走去,“你还是带他回藏剑山庄吧,顺便,你若是觉得是自己害了他,就自杀为他陪葬。”
“如果我现在赶往万花谷,还来得及么?”唐泽羽突然问。
林子单张了张口,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若有所思地说道:“黎落果真是料事如神。这是他写的药单,里面有万花谷的地图,你拿着这个去。”林子单又从腰间取下了一块淡绿色的玉佩道:“这块玉佩别弄丢了,你只有拿着这个去,才能拿得到药。”
“我有多久时间?”
“至多半个月。”
“足矣。”
“对了,我和黎落会把叶汶诀送回藏剑山庄,毕竟他中了毒,需有人日夜看护。”
林子单话落,转过身,只能见那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
唐泽羽没日没夜地跋山涉水,从扬州至万花有千里之遥,他只有从早到晚不歇息才能勉强在半月之内跑一个轮回。路途遥远,有时山路太过崎岖,他便只好弃马用轻功从山林抄近路,有时天气晴好的夜晚为了赶路,他会一夜不眠。但是尽管如此,他到万花谷时,也是五天后的事。
藏剑山庄。
黎落与林子单雇了辆马车,从扬州赶到了杭州。
当黎落将昏迷了三天的叶汶诀从马车内抱出来时,叶凌钏看着自己儿子竟成了这幅模样时,心阵阵疼痛。但是,当他看到黎落时,脸上的表情更是多了几分惊讶。
“你,是落儿?”叶凌钏望着十多年未见面的黎落,不确定地问道。因为,那时黎落曾跟着他的姐姐来过藏剑山庄为自己治病,而十多年前,黎落来时仅仅只有十一岁。但看外表与气质来,黎落与小时候的样子也差不了多少。
“庄主,别愣在这里了,进去再说。”黎落苦苦一笑,连日赶路让他狼狈不堪。
林子单见黎落抱着叶汶诀有些吃力的模样,便准备伸手帮黎落一把,但叶凌钏却立刻从黎落怀中将叶汶诀抱了过去。叶凌钏望着儿子苍白病态的脸,心中百感交集,仿佛是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
那时,他也是这样体弱多病,是黎青珩医好了她,而她……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