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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今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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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几个时辰,又仿佛是几百年之久。她只觉得自己身子周围像是被温热的泉水环绕包围,使人满身舒适,不自觉地想要舒展四肢。
只是这里空间甚是狭小,自己像是被困在里面一般。
伸手触及到一层阻隔,摸了摸,触手光滑,推了推,富有弹性。想要看看自己到底身处何处,无奈眼睛像是被黏在一起般,睁不开。
心中十分不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有自己这是怎么了。
自己不是死了么,记得当时玉簪刺入心口尖锐的剧痛,不断从胸口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襟,便是大罗金仙也是救不了她的。而这里也不像是地狱的阎罗殿,
这般想着,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怪异之感。用脚使力的去踢这层阻隔。
“哎呦,”只听一女声低呼,因被隔着一层,若远似近,听不真切。
“何故,可是身子不适,”一男声焦急道,“娘子莫急,为夫这便去请医者。”
“这荒山野岭的你又上哪去请医者,”女声娇嗔道。
“无碍的,不过被腹中小人踢了一下,”女声柔声说道。
“哦,当真,孩儿真的动了么,我怎么不知道,”男声满是惊喜道。
听到这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她越发地不明白了。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只是速度极快,一时没能抓住。
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想起,在自己弥留之际时,似乎听到一缕仿若从九天之外传来的声音,说是那子母天珠本是他无意之中又集仙芝草之灵髓所成,后为感激太祖父的救助之恩所赠。因其所含力量非常人可承受,故而将其能封印。只有人之心头之血方可破除,从而认主。而灵珠也会随之力量大减,从而佩戴之人不会受其反噬,反之还会对其产生助益,随着人体的死亡而寂灭。此珠十年方产一颗子珠,将子珠入药可延年益寿。
想到灵珠,便下意识摸向脖子,察觉到灵珠还在,便放下心。
这时,自己的左胳膊不知被什么给推了一下,想要知道那是什么便也伸手往它那边摸去,摸到一只小小的像是婴儿的胳膊,婴儿的胳膊!心中一惊,冒出了丝丝凉气,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胳膊,顿时觉得欲哭无泪,竟也是如此之小。终于想到刚刚的怪异之感从何而来。
时间便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看不到日起月落、黑夜白天,每天都只能这样蜷在狭小的空间里,虽能小幅度地动一下,伸一下胳膊动一下腿,但那也只能是小幅度地。
好在身旁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兄弟还是姐妹陪着,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各自蜷在自己的小空间里,即便是有一些交流,也仅限于你推我一下,我再推你一下,你踢我一脚,我再踢回来。
直到有一日,整个空间里变得异常的热,四周的阻隔物开始不断地收缩,身体周围的水也开始慢慢流失,空间里也变得憋闷异常。
一股推挤之力传来,身边那个不知是兄弟还是姐妹的人先行了一步,终于可以出去了。
正当自己努力就着这四周的伸缩之力向外挤去时,那尚不知性别的阿兄或是阿姊却停在那里动不了了,依稀能听见外面的嘈杂声。
生产历来是女子生命的一道坎,若再这样下去有可能会一失三命。
这时,胸口越来越憋闷,外面地说话声也大了起来,隐约听到“脐带”、“卡住”,随即想到应是被脐带绊住,只是不知绊住的地方在哪。
用尽力气将周围的阻隔撕扯开,向四处摸索,触到那根绷得直直脐带,使劲扯动着,胸口处因缺乏呼吸而阵阵发疼。没有办法,只得又抓住头顶的脚,一同使力,向后扯。
在察觉到脐带松开之后,便松开了双手,而自己的胸口此时已经快要裂开了一般,闷痛异常。
就在感觉到生命将要流失殆尽的时候,一股大力将自己推挤了出去。
在接触到与里面的湿热迥然不同的微凉空气后,身子瑟缩了一下,大口大口贪恋地呼吸着。
可能因长时间被憋闷的缘故,胸口阵阵发痒,引起剧烈地咳嗽,咳嗽产生地震动又使得胸口一阵剧痛。
这咳声传入自己耳中竟是如此微弱,等到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不在咳嗽之时,便被放入带有苦涩味道的温水中,可能出于本能,一进入水中,就开始大声呼救,只进入耳中地是低弱婴儿哭声。
身旁响起欢喜地惊呼声。
待仔细地清洗干净身体后,一双温暖柔软的手将自己抱起,放在干燥舒适布中裹住。
耳边又想起两人地交谈声,只是内容便不得而知了。
婴儿的身体本身就很虚弱,伴着这听不懂的说话声,没多久便开始意识模糊,渐渐地陷入黑暗之中。
在被耳边响亮地啼哭声吵醒的时候,屋中已是光线大亮了。缓缓睁开沉重地眼皮,有些不适应,闭了闭眼再睁开。
眼前仍是模糊的一片,挣了挣,发现身子提不起丝毫力气,仍是虚弱异常。耳旁的哭声提醒着自己,这并非是梦。自己如今的确是一名婴儿,还是带着前世记忆的婴儿。
只不知是庄周梦为蝴蝶,还是蝴蝶梦为庄周。
循着哭声的方向。看到一个闭着眼睛,大张着嘴巴嚎哭着的婴孩,脸上的皮肤还有些红红皱皱的,真丑。
不过想到自己这身子与其是孪生,不禁又有些担心。
上一世自己不过中人之姿,虽说是女子讲求德、容、言、功,容貌仅是次之,但是看到那些个貌美的女子,自己又何尝不羡慕。看到身旁那个只知道大哭的,只希望自己这一世不会生的太丑。
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皮肤微黑,身材瘦高的妇人径直地向着床走进来。抱起啼哭不已的婴孩,熟练地解开包裹着婴孩的布,再从旁边拿起一块干净的抖开,将婴儿放在其中,包裹严实。
婴儿可能是被侍弄地舒服了,便停下了哭声,又渐渐地睡去了,只偶尔发出几声抽噎声。
妇人见婴儿已经睡下,遂轻呼出一口气,拿起换下来的脏布准备离开。在转身之时,看到一个微睁着双眼,嘴唇上下蠕动着的婴孩,而这婴孩比之旁边的那个小太多了。
妇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面露大喜,将婴儿轻轻抱起。后又想到了什么,到一旁的案几前,一手抱着婴孩,一手从陶罐中去了些水,待试了试水温,便拿起一特制小木勺,开始喂婴儿水喝。看着婴儿的小嘴不断地就着小勺允着水喝,面上不禁露出慈爱的神色。
待婴儿喝完水,缓缓闭上眼睛睡去后。妇人小心地将其放在床上,又为其理了理本就整齐的包裹,才脚步轻轻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