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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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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时节的天气照往常来应该暴雨不断的,只是今年的天是格外的异常,异常的热。
烈日高悬于正空,白云纷纷避其锋芒,早早地就携影而逃了。万里晴空寻不见一丝痕迹。
宽阔的路面被阳光直射,热气紧贴着路面,不停地翻滚着。
路边的老柳树,在这毒辣日头下,身上的树皮褶子更深了,枝头上挂着的叶子也黯淡无光,一下子仿佛又老了好几岁。
树荫下的黄犬,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可是没一会儿,就见它竖起耳朵支起脑袋,眼睛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看。
只见,一辆牛车慌慌张张地前行着,健壮的黄牛喘着粗气拉着车子。而赶车的人神情十分焦急,不停地伸直了脖颈向前方张望着。
待车子行到路的尽头,一块写着客馆两个字的木牌出现在人眼前,赶车之人迅速地向后拽着缰绳,不带车子挺稳就跳下车。
紧接着,从车中走出一白发老者,老者脚还没来得及落地,就被那人拽着进了客馆的门。
此时,荀栝正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身上大伤小伤不断,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不禁
叹了口气,人是带回来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 。
罢了,一切尽人事听天命吧。
荀馥这时也差不多是一样的想法。
刚刚侍童小乙给他打理的时候,就看到那些布满青紫的伤痕,不知还会不会有什么内伤,有没有性命之忧。
“郎君,小人将疾医请来了,”门外,一男子带有喘息的声音响起。
“快请进来,”荀栝听到疾医来了,忙道。
推门而入的不正是那白发老者么,只见这老者气息尚有些不稳,面色有些不悦,在看见床上躺着一昏迷之人时,神情缓了缓。
荀栝上前见礼,道:“劳驾先生了,方才在下家人多有得罪,在下向先生赔礼了。只是事出紧急,多有打扰,还望先生见谅。”
老者闻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上前为人诊治。
而随老者身后进来的是那赶车之人,不正是屿,他此时已经平复了喘息,候在一旁。
屋内顿时闻针可见。
老者诊完脉,又细细地看了一下身上的伤痕,略为思索了一番,执笔开药方。
写好药方之后,将写下药方的简牍交给荀栝,嘱咐道:“身上伤痕倒还好说,毕竟是体外伤,外敷些药,过几日便好。麻烦的是内伤,若是伤再重些,脾胆碎裂,便是扁鹊在世也无用。所以,这段时日要静养,半月之内轻易不可移动,若调养不好,恐有性命之忧。切记!”
荀栝接过简牍,送老者至门口,道:“在下在这多谢先生。”
屿先上前,道:“小人方才都有得罪,这就送先生回馆。”
老者这时也不好再说什么,挎上医箱,道:“告辞。”
“恭送先生,”荀栝见老者身影消失在门外,转身回屋。
边走心里还在想着,看着情形这少年伤的实在不轻,只是卧床休养半月,实在让人有些为难,总不能让一家人滞留此地。在等等看,待人醒后看他自己的意思,若真原非奴身,便赠他些钱物,让他回乡与家人团聚。
进到室内,一眼就看到自家小女儿托着腮,作忧思状,小小的人儿学着大人的做派,直让人爱得不行。
遂上前抱起这小人,轻轻掐了掐她白嫩嫩的小脸蛋,含笑说道:“你这小人精,竟给父亲惹麻烦。”
荀馥听自己父亲透着宠溺地数落,讨好般地甜甜说道:“父亲,好,”又觉得不够,补充道:“最好。”
荀栝见自己女儿这般小就懂得讨好人,拍拍她的屁股,宠溺地说道:“小人精,竟会哄人。”
荀馥笑着搂着自己父亲的脖颈,将头埋在他怀里,闻着这让人安心的味道,只觉得有这样一个父亲真好。
不知不觉太阳已然偏西,热度也随之降了几分。
侍童乙熬好了药,将药给少年喂下,拧了巾帕小心地为少年简单擦洗了一番。听到敲门声,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门打开。
荀栝进门,见少年已被简单收拾了一番,虽只着了白色粗布衣裳,但整个人犹如拭去蒙尘的明珠。
想来吃过不少苦,身形有些瘦削,再将养些日子,定是位大好少年郎。
眼睛瞅到一旁换下来的衣物,外衣是破旧的麻衣,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里衣却是上等的绢所制,衣襟处还绣有同色精致的波曲纹,透着朴素的华丽。
看来这少年家境定不一般,可这少年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使他陷入这般境地。
但愿自己的一番善意,不至于给家里带来什么麻烦。
不过还好,当时见这少年伤得重,不敢过于移动,只就近寻了家客馆,方便诊治,并不曾将他带回,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一切还要等人醒了以后再做计较。
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不早了,对乙吩咐好好照顾这少年,带着屿往回赶去。
栗氏眼见这金乌西坠,夜幕降临,自家夫君还不见回来,有些坐立不安。
吩咐侍童丁:“你去门口看着,若是郎君回来,速报与我。”
“将备好的饭食再热一遍,待夫君回来再开始用饭。”又对在照看儿子的椹吩咐道。
牛车回到客馆门前,荀栝抱着女儿下车,看到侍童丁急忙走过来问道:“何事守在门外?”
丁回道:“娘子命小人在此等候郎君,待郎君回来,报与娘子知道。”
荀栝笑了笑,说道:“你去帮屿把牛牵到牛棚里去,在喂些草料。”
栗氏在屋里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想亲自出去看看,还没走到门口,就见一男子怀里抱着已熟睡的孩子,往这边走来。不是自己夫君又是谁?
待人走进,将孩子接过来轻放在床上,道:“可是有什么事情,回来的这般晚,”没看到侍童乙,问道:“乙呢,没跟夫君一起回来?”
荀栝不想让自己妻子跟着担心,遂含糊道:“有事要他去办。”
栗氏见他如此,知道是有事不方便对自己说,便放下不提。转而问道:“白天可用了饭食了?媱婮可乖巧?”
荀栝笑着说道:“都好,只是外面饭食不甚和口味,不如娘子准备的合意。”
栗氏见自家夫君如此说,知道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但仍很是受用,笑着瞥了他一眼,去唤人将备好的饭食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