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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六十七章 ...

  •   星奈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大概只是本能地觉得……唔,既然连医生都这么说了,那果然还是应该劝藤真回去了。
      一方面,让别人没吃饭陪着自己一起饿,感觉总也不是那么回事,而且明天藤真还要带队训练;而另一方面……星奈意识到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自己好像并没有熟稔自然到,可以在没有什么正事又独处的情况下,还可以和藤真对答如流。
      果然还是,自己呆着吧。
      想到这里,星奈又补充着说:“学长明天还要带队训练的,早点回去吧……今天学长能来看我,真的很感谢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藤真表情复杂,再仔细一看好像又没有什么表情;隐约觉得有些紧张,有点透不过气,或者其实是因为房间里闷热——说来也奇怪,明明刚刚又起风又闪电的,可是雨到现在还没下下来。
      “是不是觉得房间里太闷?”突然听到藤真问她,看来他也发现了。星奈连连点头,藤真又去把窗户打开,“算了,不管怎样,这一扇最靠边的窗户还是留着吧。”
      有一种找到了台阶下的感觉,星奈终于发现了可以接的话:“好像要下雨的样子,学长快回去吧,要是……淋到雨就不好了。”话都说到了这里,果然藤真转身拿了自己的包,对她点点头:“行,你好好休息。明天训练结束后,我再来看你。我也赶紧回去把那些化验结果和资料给别人看看。”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藤真指了指灯的开关:“需要帮你把灯留着吗?”星奈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就看到藤真笑了笑:“那么,提前晚安。”
      病房里重新回到了黑暗,只有窗外远处的灯光映进来。其实这个时候根本睡不着,星奈看着天花板,五味杂陈之中完全辨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想什么呢,果然是没出息呢,好好说话会死吗?
      不会死……但是,是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啊……
      不是别人都说“那就不要说话”,那你闭嘴不就好了么……
      我知道……可是……还是好像很奇怪很不自在的样子啊……
      有那么一瞬间星奈懊恼地拽起被子去挡脸,可是刚拽上去以后,又意识到了完全没有必要——嘛,病房里除了她自己,根本就没有别人好吗!
      “唉……”然而此时,除了叹气之外,也没力气说别的什么话,以及想别的太多了。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周围安静地只有病房窗外花坛里的虫鸣声。
      结果这一晚上,雨却一直都没有下下来。
      几乎没有风,病房里始终还是闷热的,但她现在的情况又不能开空调;一直都还是肚子疼,止疼药好像完全没有效果;不能喝水和肚子饿;夜里护士还来加过两次打点滴的药水;从小到大还是听过不少关于医院的鬼故事——于是这一个晚上,虽然大部分时候是躺着合着眼,却始终都没能睡着。
      一直到了临近早晨的时候,大概也许真的是太累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是也睡得并不踏实,意识模糊之中,好像有听到什么人说话,以及好像周围有人走动。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感觉好像在很远的地方有人在争论什么,内容一个字也听不清,于是想走过去听,可是感觉自己刚要走的时候,却感觉迈出去一步踩空了,于是一下子就惊醒了。
      天早就亮了,有些费劲地侧过身,拿起枕头边的手表,竟然已经是上午10点半。
      仿佛是印证,刚才她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正听到的声音,病房的门开了——有好几个人一起走了进来,有昨天的那位医生和护士,另外两个人不认得,还有一个则是小光。
      在见到他们的第一眼时,星奈是下意识地准备打招呼的。可是看到小光一脸拼命忍着得意的表情,于是又把原本想说的话又全都咽回了肚子里——看样子,并不是那么简单呢。
      那两个陌生人大概都是四十多岁,其中一位个子很高,看眉眼也和小光很相像;另一位戴着眼镜,看上去胖胖的一团和气。他们和医生小声说了些什么,星奈刚醒脑子还晕晕乎乎也没太听清,然后医生和护士就出去了。他们刚走,小光就躲在背后做了个鬼脸。
      欠了欠身子从床上坐起来,试探着想打招呼,可是因为一直不能喝水,嗓子有些哑竟然一下子没能发声,小光已经抢着说:“早川学姐,这是我爸爸!啊,还有我爸爸的同事原田叔叔!不过他们是冒充临时监护人……”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做父亲的一眼瞪回去,那表情分明是——“小光你又想被赶出去么”。
      小光的父亲转过头来,一脸和某人如出一辙的笑容进行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彰和小光的父亲仙道早云。小光说你的情况很紧急,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他停顿了一下,随即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来的路上我和原田也讨论过了,现在的话,当然是不做手术就可以治好是最好的。时间比较紧迫,为了尽快确认诊断,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好的。”星奈是想立刻答应的,可是依然没有觉得减轻的肚子疼,于是说得太急声音都变了调。
      仙道早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翻开之前的诊断报告复印件看了看,又弯腰去看床头柜上的药瓶:“之前他们给你开的止痛药,就是这种对吗?”
      星奈一头雾水地点点头,就看到仙道早云和原田对视了一眼,回过头来就是一脸伤脑筋的表情:“你是不是之前动过什么的别的手术,有造成耐药性的病史……”
      周六上午的训练,藤真刚进更衣室的时候就有不少队员围上来问:“队长,经理那边怎么样了,是不是很严重,所以她今天来不了?”
      明明是很让人担心的情况,在这个时候却还要装得没关系的样子——藤真用惯有的平静表情和平静语气说:“医生说需要住院几天,不过不会有什么问题。”暂时还是只让花形和自己知道情况就好,明天就要比赛了,其他人知道了的话,大概除了徒劳的分心以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好处。
      高野刚换好了衣服,凑过来问:“啊……真可惜,所以明天的比赛,经理是来不了了么?”
      “嗯,虽然比赛不能来很可惜,但是她还是好好休息比较好。”藤真把话说得尽量轻描淡写,“不用担心,她那边有人照顾。好了,准备得差不多了的话就去热身。”
      花形看了藤真一眼,本来想问什么,但是藤真很及时地摇了摇头,于是花形也很默契地什么也不问了。
      只是,上午带队训练的时候,偶尔也会忍不住有些走神;以前训练的时候绝对不会带寻呼机的,今天也把寻呼机放到了身边——如果,小光的父亲,还有昨天自己托人联系的那些医生看了诊断报告并且有进展的话,应该会有人联系自己吧。
      直到接近中午,训练结束给大家说解散的时候,终于收到消息:“早川学姐转到北村综合病院的手续刚办好,我爸爸说不是腹膜炎,不用做手术。小光。”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藤真终于松了口气。这一瞬间表情的变化被花形看到眼里,在走到场边拿瓶装水的空档小声问:“怎么样,好像情况比我们之前以为的好?”
      “嗯。”藤真点点头,顺手把寻呼机递给花形看上面的留言记录。花形一脸庆幸地扶了一下额头:“太好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这么一说,旁边几个别的队员也听见了,纷纷凑过来说:“好啊好啊,等一下吃了午饭一起去看望一下经理吧?”
      “不用不用,我去看看就好,而且医院也不同意这么多人都去的。”藤真连忙制止大家,花形突然间飘过来一句:“那行啊,请代问经理好啊,要好好相处。”
      假装没听见花形说的话,藤真环视了一下众人:“明天迎战湘北,打起精神来,按照平时训练和准备的去比赛就好。还有和海南的比赛等着我们呢。”
      来到北村综合病院,在询问处查到了星奈所在的病房。在获得了医生的探望许可以后敲门进去,而这个时候星奈坐在床上拿着杯子正在喝水。看到他进来不知道是出于意外还是什么原因,好像是被吓了一跳,于是就呛着了。
      一半觉得尴尬一半觉得好笑,在犹豫了一下以后藤真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背,哭笑不得地想办法岔开话题:“喂,我应该不吓人的吧。你现在可以喝水了?”看她咳得厉害,于是连忙伸手把杯子接过来放好。
      咳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星奈有些脸红,下意识地伸手去捂脸:“不好意思,其实刚刚是准备打招呼的,结果……嗯,因为仙道叔叔和原田叔叔最后确诊下来说不是腹膜炎,不用做手术,所以,就可以正常吃东西喝水了。”
      她的左手还挂着点滴,刚刚用右手捂脸的时候藤真看到了她的手背——右手上有好几个因为打点滴扎出的针眼,而且因为打点滴太多,手背也有些肿。藤真微微皱了下眉头,本来想问些什么,最后还是转开了话题:“对了,那现在怎么还是只有你自己在这里,小光,还有她父亲呢?”
      “仙道叔叔他们真的很辛苦,刚下飞机,就被小光叫过来了。”星奈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们刚回国还有好多事情没安顿,我这边也没事了,所以我请他们先回家一趟。然后仙道叔叔说他们下午再过来。”
      这时有护士走进来:“早川小姐,这是你的药,冲剂要用热水冲,药片每种服3粒。这些都要饭后服用。等一下会有人给你送饭过来。”
      藤真帮忙接了药过来,拿到床头柜旁边放下。星奈向护士道了谢,转头问道:“藤真学长,你吃午饭了吗?”
      “还没,训练结束就直接过来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护士接上:“你可以买医院食堂的便当……啊,要不跟我一起去吧,顺便把她的午饭也带过来。”
      没过多久,藤真就带着两份便当回来了:“真可惜,你肯定饿坏了,但是医生说暂时还只能吃这些。”一边说一边把星奈的便当拿出来——那一份只有粥配豆腐和海苔。
      “没关系,我很喜欢海苔的。”星奈接过便当,习惯性地按照礼仪说,“那我开动了。”
      星奈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右手端了便当盒子,然后试图习惯性地用左手去拿勺子,终于在这个时候被藤真出声提醒:“你左手不能用吧,乱动的话会跳针的。”所谓跳针,就是怕点滴的针头移位跳到皮肤里。
      “诶……”星奈硬生生地顿住左手,一时间不知所措。藤真环顾了一下病房内,不知道是要找什么,随即说:“你等我一下。”没一会儿他出去又回来了,拿来了一个折叠的可以放在病床上的小桌板:“便当放在这上面吧。”
      “谢谢……我刚刚忘了……”有点自嘲地耸耸肩,稍微有些别扭地把勺子换到右手,星奈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索性埋头专心解决自己的便当。
      看到她这么专心吃饭,藤真也没有再说什么,也不慌不忙地吃自己的午饭,而且还比她先吃完。星奈还埋着头,突然听到藤真问:“很喜欢海苔的话,为什么都剩下了?”
      “这个……喜欢的东西,比较习惯留到最后吃……”唔,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之一。
      “……怪不得上次学园祭快要结束的时候,都还能剩下一包海苔……”
      “是,本来是想自己私藏的,结果看伊藤没吃午饭太可怜,所以给他了……”啊,这么说起来,海苔的存在感真是太强了,乃至于高野学长当时误以为是“有老鼠”,于是《睡美人》的最后一幕直接泡汤了。
      “不光能当胡子,还可以吃。”藤真看到星奈已经放下了勺子,于是起身开始收拾两个人的便当盒,最后目光落到床头柜的药上:“刚才护士说,是要饭后吃这些药对吧?”
      “是,冲剂和药片。”
      “行,你等等我,我去帮你冲。”没过多久,藤真就倒了一杯热水回来了。只是,出乎星奈意料的是,他把冲剂倒进了热水里,用勺子搅匀以后又舀了一勺药起来,伸手在勺子里蘸了一点药送进嘴里。
      “不难喝,也不烫,你喝吧。”星奈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那杯药已经被送到了面前。
      接过杯子刚要喝,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哎呀,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呢。”那语气大惊小怪,和某人如出一辙,却是一位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年龄的高挑漂亮的女性,服饰搭配也非常时尚,乃至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连藤真也愣了一下,礼貌地站起来微微鞠了一躬行礼。
      有上一次喝水时还给藤真打招呼就被呛到的教训在前,星奈这次先老老实实地喝完了药,放下杯子以后才说:“日安。”
      对方一脸友好地笑起来,招招手正要说什么,就听到门外有人抱怨:“哥,这是怎么搞得,连我妈也来了?”这个声音是小光。
      “你一大早我爸刚下飞机你就把他拽走,以我妈的性格,她怎么可能不来看热闹!”这个声音是仙道。
      看热闹吗……星奈忍不住看了藤真一眼,果然藤真的表情也透着无奈。唔,偏偏这个时候还是换班的时间,所以大概刚好没有值班护士在,也没有人指责说“声音太大了”之类。然后就这么看着小光和仙道一前一后也跟进了病房。
      而那位高挑漂亮的女性,在仙道进门以后,原本友好温柔的眼神立刻变得很严厉:“彰!你刚刚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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