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开花的种子》六安有甜

33、骗局？

　　天普最近有了新的合作案，对象是一家美国的保健品公司，除了股东之一的王怡老爸，最大的股东便是姓梁的华人，是王怡表姐的丈夫，名义上也是当时珉宇和兰佩在美国期间的监护人，只是双方一直没有见过面。所以，这个合作案的庆祝派对，珉宇不管是以邢家长子的身份还是以王怡儿子的身份，于情于理他都得去。珉宇不想去那个派对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名义上是合作案庆祝派对，不如说是邢家、王家、梁家的相亲会，并且据说，珉宇的对象都指定好了。
　　“开什么玩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事情！”珉宇对着镜子打着领带，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拒绝也好，总得去见人家一面。他打算好了，一见面就讲明白，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

　　兰佩也得去，她是邢家的大女儿，最近也近了一流的大学，是个让邢家更有面子的小配角，可以躲在角落里吃东西，来了人礼貌地问个好就可以了。可是，今天会见到珉宇，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兰佩换好了衣服下楼，还是当年江蓠送她的裙子，算上高中毕业舞会，这时第三次穿这条裙子。只不过现在的兰佩已经相当的丰腴了，这也是兰佩最自豪的地方，自己是C，钟敏只有B！当年的V领现在已经撑得满满的了。

　　小区里邢清仁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打开车门，珉宇坐在里面，笑着跟她招手。
　　兰佩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脑子里面不觉就形成了珉宇一边吃冰淇淋，一边跟打游戏的画面，想着就更气了，外婆讲的没错，自己肺都快要气炸了，也许他真的还在一边冰棍一边dota呢！
　　“啪！”把车门关上，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
　　“兰佩，坐到后面来，今天的场合最好不要坐前面。”
　　“你管我，我爱坐哪坐哪！”又回头对着司机讲了句“开车吧，愣着干嘛？”
　　“兰佩，听说你上次在我宿舍哭了，哭得还很伤心？”
　　“嗯，哭了。”
　　“不是被录了吗，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哭什么？”
　　珉宇竟然以为自己是因为大学的事情哭的！
　　“这几天我打你电话，你一个都不接，到底出什么事啦？跟哥哥讲一讲好不好？”
　　这该死的家伙，现在又装起好人来，弄得原来想发火现在也没办法发了。
　　珉宇更是莫名其妙，兰佩的态度明显是针对他自己的，仔细想想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呀？！到底哪里惹到她了？！见她始终不理不睬，索性不去管她了。

　　但是，这时最要不得的，本来兰佩被珉宇稍稍关心一下，哄一下，心里也就舒服点了，可是，他哄到一半又不去理睬她了，她就更觉得来气了。最最要命的是：生气的理由没法说出口！难道指责哥哥给自己的女朋友过生日？

　　宴会厅在一个湖滨的艺术中心内，邢清仁和太太琴子估计已经和梁先生聊上了。珉宇的大舅舅王跃兴也来了。虽然邢清仁和王怡已经离了婚，不过似乎不妨碍男人们谈生意。王怡本来就是王老先生的续弦所出，比王跃兴小了很多岁，本身感情不深，在家里也没什么地位。

　　珉宇和兰佩进了会场之后，一眼就看到清仁正和另一个清瘦的大叔聊天，估计就是那位梁先生了，Justin 梁，中文名，梁俊杰。站在梁身边的女孩？高高瘦瘦的，似乎很眼熟？等她转过身来------果然-------居然--------钟敏？陶钟敏？？她怎么也会在这里？还站在梁的身边？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位就是你们在美国的监护人，梁先生，这是她侄女，陶钟敏。”邢清仁招手把珉宇和兰佩叫到跟前，介绍到。“这是我犬子，邢珉宇，这是我女儿，邢兰佩。”
　　梁上下打量了一下珉宇，点点头，“听说你和钟敏已经认识了？”
　　看着珉宇有些惊愕，钟敏赶紧替珉宇回答了句“舅舅，认识的。他是我男朋友。”
　　“啊，，嗯，，表姨夫好。”珉宇回过神向梁问了句好，微微鞠了一躬。
　　梁笑了“说起来你们还算得上有点瓜葛亲呢！既然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就不用我们年纪大的再一旁搀和了。他看了一眼邢清仁，“走吧,我们不打扰年轻人了。”

　　兰佩盯着珉宇脸色发青，心想，哼，真好！直接结婚算了！她跟着邢清仁去打了一圈招呼，简单跟那些长辈们点点头。只有少数几个女人对兰佩还算感兴趣，无非是问问平常怎么学的啦，参加了哪些活动啦。有的一问，自己孩子根本没得比的就悻悻地住了口，走到一边去，有的自己孩子本身一样优秀的，便忍不住炫耀起来，不一会，大家注意力就不在兰佩身上了。

　　她拿了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到能眺望到湖面的平台上，一个人默默吃起来。
　　兰佩把右耳朵上那颗和江蓠一样的耳钉拿下来，放在手上看了一会，想想也有很长时间没跟他联系了，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该上大学啦？
　　“哥，珉宇哥他对我不好，他现在都有未婚妻了。哥，我该怎么办？”
　　她想着想着，眼睛有些湿了。

　　这边珉宇等着眼睛看着钟敏，钟敏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之前没有跟你说。”
　　“你，，，，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的。”
　　珉宇冷笑一声，倒退了几步，点点头，“陶钟敏，真有你的！”
　　“珉宇，你，你不会再生我的气吧？”钟敏看他犀利的眼神，顿时有些害怕了。
　　“我说你哪里来的钱上的斯坦福。现在想想也对，你那些学识、修养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可以负担得起的！怪我自己笨，居然被你耍的团团转。”
　　“珉宇，我没有想要耍你。”
　　“除了你和你舅舅还有我爸合起伙来骗我，说吧，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珉宇，我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不明白？这个家，这个老爸，实话告诉你，是我这辈子最恨的！我千方百计想逃脱出来，可居然还是被他们玩弄在指掌之间。我以为我喜欢上了一个靠自己打拼努力生活的女孩子，倒头来却变成了可笑的骗局！你说我气什么？？！”
　　珉宇声音很低，但语速很快，眼神也不再温柔，变得凌厉可怕。
　　钟敏眼泪差点掉下来了，她从没想过珉宇会反应这么大，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生气，颤抖着双唇，看着珉宇。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珉宇忽然一把抓住钟敏的手，把她拉近自己，冷冷地在她耳边问了句“是梁给斯坦福新买了个原子对撞机么？Miss Waiting List？”然后狠狠甩开她的手。

　　钟敏一听这话，脸上挂不住了，的确，这是她的软肋，是她不能被触碰的底线，实在是又羞又恼又下不来台，脑子一热，指着珉宇破口就骂：“邢珉宇，我告诉你，少在我面前自以为是！你以为，单凭王怡，梁就会出面帮你？你以为自己那封推荐信怎么弄到手的？不会真以为你那篇三钱不值两钱的破稿子会引起美国快报编辑的注意吧？我告诉你，你吃你爸的，穿你爸的，离开你老爸你连屁都不是!”
　　讲出来，钟敏自己也后悔了，可来不及了，珉宇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因为，那是他的底线。

　　本来，珉宇最自豪的是就是靠自己拿到了全奖，加上平时打点小工，基本不用再从他老爸那里拿钱了。他也一改浑身上下一身名牌的打扮，穿着打折的衣服，用着自己拼装的电脑，所有的用品几乎都是二手的。要不是王怡心疼儿子，坚持帮他付了昂贵的宿舍费用，估计他就准备出去租个小阁楼或是地下室，整日与老鼠为乐了。

　　努力着这么多年，奋斗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积蓄力量，想要彻底摆脱这个从小一直恨着的家，当他以为自己成功地时候，被钟敏这几句话一下子全毁了。
　　珉宇快步走出宴会厅，走到那个大平台上，把手上被子里的酒一口灌进肚子里，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钟敏那句话“离开你老爸你连屁都不是！”
　　看着厅里他那个道貌岸然、圆滑世故、精明能干、风流倜傥、左右逢源的老爸，自嘲又无奈地笑了两声接着眼泪流出来。他觉得自己的力量像被抽干了一样，慢慢扶着墙蹲下来，无声地啜泣起来。